《透明的孤岛》我想我就是我

10、第 10 章

　　第十章 倒计时

　　如果说期中考试之前，凌澈觉得日子慢得像被黏住的齿轮，那么期中考试后偶然听到的一个消息，让他突然觉得时间快得令人心慌。

　　那天他刚从办公室回来，抱着王老师奖励的一摞练习册，在走廊上听见两个别班的女生在闲聊。

　　“听说一班的张晚柠下学期要转去一中了？”
　　“对啊，她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过客，她爸是书记嘛，放在这里避避风头。”
　　“真好，能去一中...”

　　“张晚柠转学”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练习册“啪”地一声散落在地，白色的书页在走廊上铺开，像他瞬间破碎的心情。

　　他僵硬地蹲下身，机械地一本本捡起。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真的要走了。那个在他最黑暗时伸出手的女孩，那个会带着整个小分队来“救”他的女孩，那个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生命的女孩，就要离开了。

　　如果她转走了，青矜同舟还会存在吗？周末的聚会还能继续吗？他的生活会不会又变回一片灰白？

　　他像个行尸走肉般回到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窗外是明媚的秋日阳光，他却感觉浑身冰冷。

　　中午在食堂，连一向粗心大意的孙浩然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澈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你继父又为难你了？”孙浩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凌澈勉强摇摇头，食不知味地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不是。”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张晚柠常坐的位置。今天她和谢慕瑶坐在靠窗的地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正笑着和谢慕瑶说着什么，眉眼弯弯。

　　一想到这样的笑容即将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凌澈就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下午的体育课，依然是跑步训练。深秋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不再毒辣，变得温柔了许多。

　　跑到第三圈时，张晚柠渐渐落在了后面，呼吸变得急促。凌澈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像第一次那样，陪在她身边慢慢跑着。

　　经过那次体育测试，张晚柠已经知道凌澈跑步其实很快。她的脸颊因运动而泛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侧过头看向凌澈，眼神复杂：

　　“凌澈，我知道你跑得很快，你不用等我。”

　　凌澈看着她被汗水沾湿的鬓角，看着她因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嘴唇，那些在脑海里盘旋了一上午的问题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张晚柠，你…下学期还在这里学习吗？”

　　问题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张晚柠脸上的光芒瞬间熄灭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黯淡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加速，用力向前跑去，仿佛想逃离这个问题，逃离这个让她为难的局面。

　　她跑得那么快，那么决绝，仿佛他们之间突然拉开的不只是几步的距离。

　　这个沉默的回应，比任何肯定的答案都让凌澈感到绝望。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右脚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跑道上的一个小坑。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剧痛，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尘土扬起，蹭脏了他的校服。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但比起身体上的痛，心里的疼痛更加尖锐。

　　他趴在地上，看着张晚柠越来越远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

　　而远处，张晚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