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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摇摆不定 ...

  •   随着林立教授的点头,静谧压抑的环境顿时破碎,满座哗然,争相问道:“可是教授,三十年前派出的探险队几乎全军覆没,带回的消息却是地表无法供人类存活。三十年可以改变地理环境吗?”
      “教授,外面正鬼怪横行,矿棚区里的危险还没解决,人手不足正急需用人。现在不是向地表探索的好时机吧!”
      “是啊,何况三十年也太短了,污染的土地水源没个几百年都不会有变化。”
      “教授,目前我们的设备、人手都不足,也可行的方案都没有拟出来,这样贸然派探险队出发不是去送死吗?”
      有人反对,就有人再反对前者。说是:“大家都贪生怕死,窝在这昏天黑日的世界里等死好了!我十分支持教授的决定。为了矿世界的未来,每个人的性命都不再属于自己……”
      会议室内,人群吵吵闹闹得像一群麻雀,争执不休。
      林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也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反对他的提议,而且这其中还有他最得意的学生季蝉松。
      季蝉松不比其他人激烈,却温和而坚定道:“老师,站在矿世界的角度,您会比我们看得更远。可是目前所有的客观条件都不足支持我们组建探险队,这可能会造成无用的牺牲。”
      林飞雪和孙霏也站出来劝道:“教授,要不等这次危机过后,再确定一个可行的方案了行动。”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怕来不及了。”林立忧心忡忡,沉默了瞬,摇头叹道,“废校区刚出现异常没多久,矿棚区就受其影响出现几次大型鬼怪伤人的事故。这次危机化解要多少时间?”
      “林教授说有理。我们没时间了。”白龄焦躁地从座位起身,看看林飞雪,又看向林立,当即表示,“我愿意加入这次的探险队,为矿世界的未来奉献自己的生命。”
      林飞雪惊讶地张大了嘴,瞪着他,可是白龄心意已决。
      会议室内的人还保持着礼貌,但各自的情绪都乱成了一团糟。邬姉真瞧着所有人的神色,心中却一片冷漠。
      这时,林立深沉地扫了眼季蝉松和江月知,忽道:“叫大家来,主要是为确定探险队的人选。”
      闻言,众人都心神一震,暗想中了鸿门宴。
      林立是早有预谋,此刻已拿出叠放在最底下的一份文件,打开道:“其实,从矿世界回到地表有一条固定路线,自我死里逃生回来后一直未曾拿出来过。这次探险队直接按照路线出发。”
      邬姉真紧张地盯着他手中文件,和其他人一样,面色发灰,神情幽深不定。
      而林立也不如之前温文尔雅,竟直接褪下了和蔼的伪装,说东就不能往西走。
      有人不服,直接离席,刚走出会议室大门,便听见一下枪响,重物倒地的声音沉闷地砸在众人心头。
      “教授,你这么干不好吧?”
      林立呵声笑道:“这么干是为了最大效率化。时间不等人啊——”
      探险队一共有十二个名额,在陆续敲定人选后,还差一个领队。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已两极分化,被迫选中的人面色惨白,好像马上要死了。剩下的人忐忑不安,全身是汗。
      白龄早就发了投名状,当然会被选中,他皱着眉看向对面座位的林飞雪,她同样被选中了,这会儿已吓得手脚轻微抽搐。
      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凝重。白龄转头看向林立,指了指林飞雪道:“她胆子太小,不适合这次行动。”
      忽然,旁地响起两道异口同声:“让我去。”
      惊诧地侧首瞧去,原来是江月知和季蝉松。
      一阵惊叹自四下传开。
      邬姉真没有被选中,除了一丝庆幸,还有一股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可她为什么要心生愧疚呢?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亲人、朋友来了,又走了,死亡只是一种生理现象。
      好吧。邬姉真承认她完全没有集体意识,并不想承担一丝一毫集体的责任,那种模糊不清的概念远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人重要。
      可命运总爱戏弄人心,就在邬姉真以为林立同意江月知两人的请求之时,林立却动了动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她。
      邬姉真愕然瞪着那根手指,身体僵硬。
      一时不知是该恐惧,还是应该嘲讽,林立教授拥有一颗人类的心,毫不掩饰地偏袒了爱徒。
      季蝉松道:“教授,让我去吧。”
      江月知也道:“我和季蝉松的领导经验更丰富,更适合做探险队的领队。”
      林立没看两人,直道:“江月知你已有身孕,在矿世界里新生的生命是神的恩赐。”
      “同样也是被迫吸食人血长大的恶魔和倒霉鬼!”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会议室。
      所有目光都一瞬汇聚到她身上,邬姉真毫不在意,一脚踢开椅子,双手撑在会议桌面上,直勾勾看向林立。
      “我对小孩子的保护并无意见,但我希望林立教授能加入探险队。因为您既有经验,又十分耐用,一把老骨头了牺牲也不亏。我主动退位让贤。不用感谢我!”
      众人瞠目结舌,被邬姉真惊世骇俗的话镇住了,想反驳又觉得好有道理。可是林立一把年纪了,又德高望重,矿世界的民众也不会让他去冒险。
      邬姉真自然说的是气话,可又不能对江月知这个无辜的人发火,撂完这句,就匆匆跑出会议室。
      门口黑影一动,而她早有准备,抓住枪械往会议室里开了几枪,随后身子灵巧地撞开守卫,一阵风地跑没影了。
      “鹿无相,鹿无相!你出来见我!”
      气冲冲跑到街上,四周无人,邬姉真再顾不得形象,朝空气大喊大叫。
      喊了半天,空气依然没有波动,邬姉真不禁沮丧万分,垂头走往街旁沿着墙边滑落至地。
      刚要惋惜地发表一段骂人的台词,忽听,街道空阔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得邬姉真心头震颤,害怕是林立派来抓她的追兵。
      当即全身藏进房檐下的阴影,屏息敛声,干瞪着眼等追兵过去。
      忽而,身旁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邬姉真毛发悚然,猛地朝声源处挥出一拳。
      “嗷!”一声短促的痛呼急刹车。
      那旁街上的护卫队耳朵像耗子一样灵敏,听见细微的动静,忙拖枪拿灯地围拢过来。
      危险逼近,罪魁祸首只得抓住她眨眼从原地消失。
      面前的男人穿着青花色褂子,白色棉绸长裤,长发不拘一格地披散在肩背上,偶尔发丝会勾住脖颈上的红木佛珠项链,可真是丰神俊朗,神仙出尘。
      不过,邬姉真觉得这打扮有点眼熟,可是矿世界的人是穿不了这么好的料子。究竟是哪里违和呢?
      邬姉真直盯着这副花孔雀的打扮,时而欣赏一下美色,时而微蹙眉疑惑,直把鹿无相看得浑身不自在。
      突然,他好像是受不了了,一招手重新换回白色长衫。
      邬姉真暗觉顺眼了,沉吟着开口:“鹿无相,你一直不回应我,是讨厌我吗?”
      鹿无相没料到她问这个,平缓的长眉微动,像是觉得好笑,说道:“没有,我在睡觉。”
      “睡觉?从昨天到现在你都在睡觉?你睡觉就能不理人——”邬姉真有点生气。
      “可睡着后本来就理不了人。”
      邬姉真无话可说,一丝尴尬后知后觉地爬上,只好垂头盯着草地。
      好在鹿无相没有追问下去,只观察着她的神情,温和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邬姉真伸手揪紧了衣角,还在犹豫,“鹿无相,你可以——我是专门来感谢你,这个给你!”
      随即将一包黄橙橙的玉米花塞给了鹿无相。
      邬姉真仍低着脑袋,语气不明,继续道:“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不过,这是我很喜欢的零食。哦,还有,我可能要走了,以后不一定能再见。”
      本来是想求鹿无相带她走,离开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可事到临头,邬姉真又觉得太丢人了说不出口。
      她不能把别人的好心当作理所应当,不能强迫别人为自己帮忙。
      鹿无相瞧着她,又瞥了眼手中的玉米花,幽潭似的双眸中光芒一闪而逝。
      他已经看穿邬姉真窘迫的谎话。
      “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你。”鹿无相和煦地笑着,“不过,小真你要去哪儿?”
      邬姉真双眸闪烁,不答反问:“你吃个试试,好吃吗?”
      鹿无相依言尝了几颗,点头:“甜的。”
      “我最喜欢甜食了,特别是伤心的时候。”邬姉真转过头去,“林立教授要组织探险队回到地表,将我选中了。这一路会很危险,我觉得这个决策很不靠谱。我打算跑路。”
      “你可能也觉得我是个胆小鬼,但我不想被逼着干活,更不想为了林立口中的大义牺牲自己。为什么他不能自己去?……”
      面对无相,邬姉真根本憋不住心思,很容易地就说出了心里话。
      她稍一后悔,又想到鹿无相不是矿世界的人,干脆放飞自我,开始蛐蛐林立。
      同时,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话在逻辑和感情上根本不能站稳脚跟。
      鹿无相默然听着邬姉真对林立他们的不满,一直到邬姉真自己说累了,等她歇着,这才开口:“你就打算什么也不准备地跑路?”
      “啊,对,我要逃走!可是矿世界遍地是危险,我能去哪里?”
      说着,邬姉真偷瞥一眼鹿无相,见他根本没有帮助自己的心思,虽然但还是避免不了失落。
      既见他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心里又忍不住堵上一口气,邬姉真干脆岔开话题道:“鹿无相,你有其他的朋友吗?我每次来都见到你一个人待在树下,没看见其他生物。”
      鹿无相像是在垂眸小憩,闻言,温和地答:“这是空间罅隙,只有我一个。现在还有你。”
      “无相,你是哪里人?”邬姉真一听来劲了,忙问,心中祈祷着鹿无相赶快忘记刚才的尴尬。
      “我是曦界中一个子世界的人。”
      “你多大了?”
      “一万两千零三岁。”
      “你为什么要离开本来的世界,你有家人朋友吗?”
      邬姉真问东问西的模样,活像要查他户口,鹿无相想得好笑,摇头。
      常说同一个个体在一个世界是一个性格,但这个邬姉真真的有点聒噪,像夏夜里的蝉不停地闹腾。
      但鹿无相还是老实地回答了:“我是一条蛇,被人救过,后来化蛟成龙。我的世界和恩人一齐被埋葬在涡流中,唯独我运气好死里逃生,随着空间罅隙辗转漂流在不同的世界。”
      邬姉真恍然点头,让人家说起伤心事,突然有点愧疚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她心思向来活跃,很快又恢复如常。暗戳戳地说道:“鹿无相,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独?”
      鹿无相望着她,笑:“不会。”
      感觉他是故意的。邬姉真暗咬牙关,突然眼神一亮,问道:“无相,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鹿无相听后半天没回神,诧异她的心思怎么跳得这么快,真让人跟不上节奏。
      他摇头:“不行,尾巴是给媳妇摸的。”
      邬姉真却一笑,见奸计得逞,立马上表心意喊道:“那我当你媳妇好不好?”
      等她和鹿无相处成对象,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进来。
      话音高高地落下,随后是死一般地沉寂。
      两人圆眼瞪长眼,都不说话。
      突然,邬姉真装作勇气耗尽的伤心模样,挤出两滴黄鼠狼的眼泪,哭哭啼啼:“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不是。”鹿无相颇无语,他是一点不信邬姉真说的这话。
      邬姉真骨子里就爱演,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演技,但这会儿看她哭的可怜兮兮,硬挤眼泪也很累。
      鹿无相只好举手投降,依着她的意思,把尾巴让给她摸。又道:“如果你真心想和我走,那就走吧。”
      邬姉真却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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