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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探险队 ...

  •   有一种聪明又不够聪明的人,往往不受人待见。
      此类典中典就是邬姉真。
      在被母亲嫌弃和斥责一番后,邬姉真总算得到宁静。
      手表上的时间已显示到下半夜了。
      她毫无睡意,遂悄无声息地从病床上下来,绕过在旁守夜又睡着了的母亲,偷溜出门。
      事务楼相当于矿世界的政府机构,人们凭借学识、能力和经验获取更多的酬劳。所以事务楼是整个矿棚区防卫最严密的地方。
      邬姉真可以放心大胆地留下母亲一人在这儿。
      想到外面那么危险刺激,邬姉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眼冒光,非要出去找事干。
      矿世界的白天和黑夜没有实质上的区别,邬姉真一踏出事务楼,就瞧见两三支护卫队持着折叠手电,快速穿梭在冷清的街道上。
      她紧跟了过去。
      而她偷溜离开的事,也没有逃过人耳目,完全被事务楼的工作人员瞧在眼里,不明所以。
      邬姉真跟着护卫队赶到医院附近,瞥见防护栏里死尸成群,嗬嗬作响,心脏都吓得差点停跳。
      这要是让死尸跑出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要玩完?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邬姉真转头打算先回家一趟,记得家里有叠专讲林立生平事迹的资料。
      矿世界的人很少有长寿善终的,倒不是诅咒,是因为地下的环境太恶劣了,污染也很严重。

      低矮的矿棚区犹如一座座荒坟,在午夜后的光线中,前后左右分布得整齐,各家门户前都挂着一盏折叠手电灯,随风轻轻打着转儿。
      邬姉真走过时,影子在斜射的灯光下拉长。
      四周很安静。
      以前矿棚区发生过几次震动,棚区大部分建筑被震得崩塌,导致许多居民受伤。后来矿棚区就很少见到两层楼高的住宅。而医院、工厂是用特殊的防震材料修建成,没有这个顾虑。
      邬姉真走了半天,料计到家门口了,一回神却发现还在原地踏步。
      脚下的影子在冷风中颤动。
      空气骤冷,邬姉真只觉得有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从脚踝擦过,激得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了。她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支打火机,摁下,打算有亡灵出来就给它来一下。
      突然,前方响起一声狞笑。
      邬姉真表情微顿。
      一阵阴风扑来,急忙往旁躲去,抬头。
      半空中飘荡着一只灰白身子的亡灵,不仔细看的话,倒以为是一团灰色的雾气。
      余光瞥见两侧棚户门前熄灭的折叠灯,邬姉真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不确定这会儿棚户里有没有人,万一大声呼叫把其他的亡灵叫过来更麻烦。索性和它硬碰硬,直接和扑到一起扭打。
      邬姉真因为身上还带着伤,与狡诈的亡灵搏斗,不仅没落到好处反而被啃得这儿痛那儿疼。
      突然间,黑暗的阴影中又扑出一条死尸,身上穿着白大褂,冲她龇牙咧嘴。
      邬姉真望着亡灵、死尸,心如淋了盆冰水,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就差仰天大骂:“老子得罪谁了!”
      “砰!”一声枪响紧跟着在死尸后面。
      死尸刚跑出几步远,便摇摇晃晃地倒下。
      邬姉真愣眼看去,一时连亡灵扑到她肩头都忘了反应。
      一道眼熟的影子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江月知,不过她脸色苍白,好像是受了伤。
      邬姉真随手扯开亡灵,跑过去关切问:“月知姐,多谢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江月知瞧她一眼,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小真你不是在事务楼养伤,偷偷跑出来喂鬼吗!身上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突然临时想到了重要的事,这才跑出来。”邬姉真伸手拉住江月知,带着她回到自己家,边开锁边疑惑地问,“季大哥他们呢?”
      “你还敢问他!”一股浓郁的火药味都快呛到她脸上。
      邬姉真总算确定江月知不是随意乱发脾气,是专门冲她来着。
      可江月知和季蝉松本来是一起出门,回头见江月知孤身一人,她问两句也没错啊。
      但瞥向江月知那张吃醋的脸,邬姉真只觉得心上好像有一群烈马奔腾跑过。
      “进来吧。”说话间,邬姉真已打开屋里的电灯,邀请她道。反正再节俭,电能永远不够用。
      “要喝点什么?”邬姉真客客气气。
      这会儿,江月知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气焰消散,但还是有些别扭,坐在那儿纠结不语。
      邬姉真瞧着她,开门见山:“是不是有人在外抹黑我的名声,造我和季蝉松表哥的谣。”
      “啊,没有!”江月知急忙摇头。
      邬姉真不再说话,转身到柜子前翻找资料。
      江月知看她在翻林立教授的资料,不由疑惑:“你找这个干什么?”
      邬姉真头不抬,也不搭话,仍是一目十行地浏览资料。
      江月知自觉尴尬,柔声叫道:“小真,小真……喂,邬姉真!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邬姉真抬首凉凉地扫她一眼,道:“我又没聋,怎么会没听见?”
      “你不理我。”
      “我凭什么要理一个莫名其妙找我麻烦的人?”
      “我、我——”江月知到底心里有愧,性子又比较急,根本冷暴力不过邬姉真。叹声将之前的事说出来,犹自怀疑:“季蝉松可能变心了。”
      邬姉真奇怪地看她:“那也不会喜欢我。何况,这话是当初工作失误被你骂了后,我当着所有同事说的。那时候你好像不在场。”
      “哦,所以你在背后骂我。”
      “没有,顶多蛐蛐你,当领导的哪有不被蛐蛐?”
      事情水落石出,竟然是季蝉松说错话,江月知又会错了意,闹的笑话。不过,江月知确实奇怪,简直一反常态的多疑。
      江月知心情不安地看向她,问:“小真,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邬姉真冷酷无情地拒绝,现在轮到她到气头上了。
      一想到人在家中坐,黑锅从天降,她就气得不想理面前这人,还朋友呢。有了男人就没了她。
      但气归气,理智还是占据上风。资料翻开完了,邬姉真已经确认林立教授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命大福大。
      他当过探险队的副队长,被派遣到地表搜寻能让生命存活下来的证据。
      尽管最后任务破灭,探险队几乎全灭,但林立教授却侥幸地活了下来。身负重伤的他带回来地表的消息,和一些实时图片作证,现在不是回到地表的好时机。
      打消了疑虑,邬姉真起身道:“走吧。这里不算安全,先回事务楼。”
      然而,江月知没回应她,邬姉真疑惑转头,立时大惊失色。
      江月知不知道怎么了,蜷缩在对面沙发中,好像在忍受剧烈的痛楚,脸色如金纸,整个人都被汗湿了。
      三步作两步地冲到她面前,邬姉真摸一摸她脑门,狐疑:“没发烧——”
      视线无意间下滑,落在江月知白色裤腿的一抹红色血迹上倏忽停顿,恍然大悟:“原来是生理期。”
      随后匆匆去拿止疼剂,却发现药早被她自己吃完了。
      邬姉真有点恼怒,抓住江月知一条胳膊搭在肩头,让神志不清的人重心靠在她身上,一拖二拽地赶往事务楼。
      离开屋子前,邬姉真忽然灵光一闪,顺手拿走一包新买未拆的玉米花。
      半路上遇到一两条漏网之鱼,邬姉真直接夺过江月知口袋里的手枪,砰砰几声后,踩着尸体离开。
      事务楼中,工作人员看着她拖着和死人一样的江月知走进来,大呼小叫:“快叫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后,病房的门紧闭中突然被人推开。来人是季蝉松。
      他看样子很是憔悴和慌张,大步迈入,直接问道:“医生,月知怎么样?”
      “啪!”
      邬姉真刷的冲上去给了他一耳光。
      咬牙切齿:“你竟敢暗害我!”
      病房内静得吓人,她母亲还有几个临时医生、护士都怔住了。
      季蝉松嘴唇嗫嚅,眼神错愕地看向她,忽想到刚才有人通知他,是邬姉真艰难地拖着江月知过来求医。怒火顿消,疑惑却生:“我什么时候暗害你?”
      又道:“谢谢你,小真。我找了月知很久,心中十分担心,还好你和月知在一起。”
      邬姉真冷笑不语。
      这时,医生出来打圆场道:“这事等会儿再说。季蝉松,你是患者家属是吧?”
      季蝉松颔首。
      “患者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是有胎儿不稳的迹象,有可能会流产。”
      “啊,什么?医生,我是要做爸爸了!”季蝉松愕然,忽然惊喜,又立刻想到什么,脸色变得灰败,担忧地问道,“月知的情况呢?”
      医生欣慰地瞧他一眼,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情绪不稳定。你作为孕妇的老公,必须要时刻关注她的情绪变化。再像这次,那么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不说,还会伤害孕妇的身体。”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季蝉松转头又傻笑着向邬姉真母女道谢,箭步冲到病床旁,握起江月知的手。
      两个人开始低声交谈。
      邬姉真和医生们自觉不要当电灯泡,为别人的感情发光发亮,于是纷纷离开。
      走出病房,母亲欣慰地笑道:“你总算干了一件正经事。”
      闻言邬姉真恼火,反驳道:“我什么时候不干正事?”
      这会儿,手表上显示时间到了白天。母亲也要收拾一下去上工。
      由于危险不确定,探测室暂时没法开下去了,只能等林立教授他们的决定。
      邬姉真白得假期,拿出那包玉米花看了又看,趁无人走到角落里轻唤:“鹿无相,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鹿无相……”
      安静。
      明明记得鹿无相上次出现在电工厂,证明他的空间是可以改变位置,想出现就出来。难道他不想见自己?
      邬姉真伸手按到墙上,缓缓攥紧了拳头,目光幽幽。可能他也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啊!你在这里!”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紧跟着嗒嗒的脚步快速靠近,“小真,林教授叫我们到二楼会议室开会。”
      邬姉真蓦然回神,转身看向来人,眉梢微挑,来的竟是林飞雪。
      听她说林教授要召开临时会议,心下讶然,随即微沉,可能是矿棚区的情况到了很危急的时刻。
      果然,在她与林飞雪匆匆赶过去开会,将门推开,就瞧见一张张满面愁容的脸。粗略一数,大概有二三十人。就连怀孕后在休养的江月知也在场。
      林立教授坐在上首位,双手交叠着放在一叠资料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听到动静,会议室里的人齐齐望来。
      林立教授冲邬姉真一笑,摆手道:“人到齐了,入座吧。”
      虽然已经打消对林立的怀疑,可邬姉真看到林立,立马又觉得他在憋什么坏主意,
      林立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医院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护卫队很快会按批次处理掉死尸,但这次突发危机导致两座工厂暂时停工,对民众的生活造成了很大不便。
      而且据事务楼的工作人员的监视,矿世界的鬼怪似受到某种影响,开始不分日夜地猎食。相信——”
      说到此处,林立故意拖长了声调,将众人的心高高悬起。
      “相信大家都很清楚,这对矿棚区的居民会造成多大的威胁。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今摆在眼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静静等待死神,一条是主动寻找出路。”
      忽然,季蝉松出口问:“老师的意思是,再派出探险队回到地表。”
      满座寂静。
      林立环视众人,忽肯定地点头。时隔三十年,终于又走出这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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