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37、交锋

　　根据里奥在静思所给出的信息，凯因没有返回庄园，而是让肯特副官驱车前往第七区的星空图书馆——一个以收藏大量古老星图和冷门学术文献著称的地方，人员复杂，易于隐蔽。
　　他没有直接去借阅区，而是绕到了图书馆后方一条僻静的员工通道。按照里奥的指示，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应急灯柱上，找到了那个刻痕细微的符号——一只抽象化的、衔着齿轮的乌鸦。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拂过那个符号，然后走进通道，在一个标明“设备间，闲人免进”的门口停下。门是电子锁，需要密码或权限卡。
　　凯因沉吟片刻，尝试着输入了里奥在他掌心划下的那个字母组合。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绿灯亮起。
　　凯因推门而入。里面并非什么设备间，而是一个狭长、布满各种精密显示屏和通讯装置的小型情报站。一个穿着图书馆工作人员制服、神色精干的中年雌虫正坐在主控台前，看到凯因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验证。”雌虫的声音低沉沙哑。
　　凯因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亮出了那个衔着齿轮的乌鸦符号的手势。
　　雌虫仔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乌鸦’为您服务，夫人。”他显然认出了凯因的身份。
　　“里奥的情况。”凯因言简意赅。
　　“阁下暂时安全，静思所内有我们的人。但元老院这次动了真火，指控的罪名正在升级，他们试图拿到一份‘自愿’的认罪书，或者……制造一场‘意外’。”被称为“乌鸦”的雌虫快速汇报，语气凝重，“我们需要在48小时内，将这些东西‘送’到调查委员会内部某些人的手里，才能扭转局面。”
　　他递过一个微型存储器：“这里面是真正策划那起‘交通事故’、以及之前多次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与元老院内某些人勾结的证据链。足够让他们自顾不暇。”
　　凯因接过存储器，入手冰凉。他知道，一旦启动里面的东西，就再无回头路。这不再是间接提供信息，而是直接参与并主导了一场针对元老院内部的政治风暴。
　　他没有任何犹豫。 “渠道？方式？” “最安全的方式，是通过军方内部的不涉密线路，以‘匿名检举’的形式，直接投递到委员会主席的私人安全邮箱。需要极高的权限和反追踪技术。”“乌鸦”看向凯因，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只有凯因能做到。
　　凯因瞬间明白了里奥的意图。他需要利用自己伊西多尔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和军方背景，来完成这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里奥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甚至连他被扣押，可能都在计算之内，只是为了逼对方更快露出破绽，并将凯因彻底拉入他的阵营。
　　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想要将里奥救出来的迫切心情压了下去。
　　“我知道了。”凯因将存储器握紧，“给我一个安全屋地址和备用联络方式。完成后，我会通知你。”
　　“乌鸦”迅速报出一串地址和代码。
　　离开秘密情报点，凯因的心跳得飞快，但大脑却异常冷静。他迅速规划着路线和方案，如何在不引起肯特副官（以及他背后养父）过多注意的情况下，动用所需的权限和设备。
　　回到悬浮车上，肯特副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
　　“回庄园。”凯因吩咐道，语气平静无波，“我需要用一下父亲书房的军用级加密终端，处理一份紧急学业报告。”
　　这是一个合理的借口。雷克斯元帅书房的终端权限极高，且独立于庄园其他网络。
　　肯特副官没有表示异议。
　　回到庄园，已是深夜。纳西已经休息，雷克斯元帅似乎还在军部未归。凯因径直走向书房，肯特副官如同沉默的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进入书房，凯因启动终端，快速连接军方内部网络。肯特副官安静地站在门口守卫。
　　凯因的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操作，调出了那份需要提交的“学业报告”作为掩护，同时，另一只手悄然将微型存储器接入了一个隐蔽接口。
　　高级反追踪程序启动，他的心跳几乎与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同步。绕过层层防火墙，模拟出数个虚假的IP源头，最终，将那枚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炸弹”，精准地投入了目标邮箱。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十分钟。完成后，他迅速拔掉存储器，销毁了所有操作痕迹，只留下那份关于古代战役分析的“报告”躺在发送队列里。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处理完了？”肯特副官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凯因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随即恢复自然，关掉终端：“完了。”他站起身，走向门口，目光平静地看向肯特，“辛苦了，副官。”
　　肯特副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但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份内之事，少爷。”
　　凯因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寂的夜色，将那个微型存储器紧紧攥在手心。
　　第一步，已经迈出。
　　翌日清晨。
　　元老院调查委员会内部仿佛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数名之前对诺克斯家族指控最积极的委员，被爆出与真正策划袭击的幕后黑手（一个与里奥父亲有宿怨、近期试图反扑的旧敌家族）有密切的资金往来和利益输送！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舆论瞬间哗然！调查的矛头立刻调转，委员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自保状态！
　　当天下午，在被扣押不足24小时后，里奥·诺克斯以“证据不足，调查方向错误”为由，被无声无息地释放。
　　黑色的悬浮车接上他，返回伊西多尔庄园。
　　车停在主宅门前，里奥下车，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熟悉的光芒。他抬头，正好看到凯因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正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
　　里奥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灿烂的、带着无尽意味的笑容，抬起手，对着凯因的方向，做了一个“乌鸦”衔齿轮的隐秘手势。
　　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洗去了静思所的阴霾。
　　凯因站在露台上，看着他那个手势和笑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他没有回应那个手势，只是转身，离开了露台。
　　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危机暂时解除。
　　而经过这次并肩作战，两人之间的纽带，变得更加坚韧和复杂。
　　凯因知道，他已经正式踏入了里奥的阴影世界，并且，他似乎并不后悔。
　　他传递出的某些关于凯因行为模式的信息，与这次证据的突然出现，在某个更高层面的观察者眼中，形成了微妙的联系。
　　新的风暴，或许正在另一个角落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