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雄虫非要和我联姻》演缘

36、囚笼与抉择

　　那场未遂的袭击像按下了一个危险的开关，首都星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针对诺克斯家族及其关联势力的打压从商业和政治层面，迅速蔓延至更直接的物理层面。
　　几天后的深夜，里奥在外处理“紧急事务”时，与一支精锐的元老院直属治安小队发生了正面冲突。冲突的过程被严格保密，但结果是：里奥·诺克斯以“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暴力抗法”的罪名，被元老院调查委员会下令“带走协助调查”，并暂时扣押在元老院直属的、以戒备森严和程序晦暗著称的“静思所”。
　　消息传到伊西多尔庄园时，凯因正在模拟舱进行夜间加练。肯特副官面色凝重地转达了这一消息，并补充道：“元帅阁下已知悉，他表示……这是诺克斯阁下必须自己面对的关卡。”
　　凯因从模拟舱出来，汗水还顺着额角滑落，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担忧瞬间席卷了他。
　　静思所！那地方名义上是“协助调查”，实则经常用于让某些“不合作”的证人或有背景的嫌疑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或屈服！元老院这次是动了真格，甚至不惜直接与伊西多尔家族正面碰撞！
　　“备车。”凯因的声音冷得掉渣，甚至来不及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训练服，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少爷，元帅阁下吩咐……”肯特试图劝阻。
　　“我说备车！”凯因猛地回头，深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罕见的、近乎暴戾的火焰，那是在战场上被触及逆鳞时才会出现的眼神，“去静思所！”
　　肯特副官看着他那副决绝的样子，最终沉默地低下了头：“是。”
　　悬浮车以最快速度驶向位于首都星核心区域的静思所。那是一座冰冷的、没有任何窗户的灰色建筑，如同匍匐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凯因的车毫无意外地被拦在了外围警戒线外。守卫的治安官态度强硬，声称没有元老院特别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探视。
　　凯因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军籍铭牌和伊西多尔家族的徽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我是凯因·冯·伊西多尔，帝国现役军人。里面扣押的是我的合法雄主。根据《帝国婚姻法》和《军人权益保障条例》，我有权探视我的配偶。需要我现在直接联系军部总务处和元老院纪律委员会核对条款吗？”
　　他的身份和搬出的法条让守卫顿时有些迟疑。伊西多尔家族继承人的名头和军方的背景，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轻易阻挡的。
　　就在僵持之际，一辆黑色的元老院公务悬浮车无声地滑到近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苍老而精明的脸——正是之前拜访过雷克斯元帅的海因里希议员。
　　“让伊西多尔少爷进去。”海因里希议员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目光在凯因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有些地方，进去了，想出来就难了。”
　　凯因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暗示，只是冷硬地道谢：“多谢议员阁下。”
　　经过层层冰冷的金属门和严密搜查，凯因终于在一个狭小、空旷、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的房间里，见到了里奥。
　　里奥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依旧穿着那身昂贵的西装，只是外套被脱掉，领带松开，衬衫领口有些褶皱。他坐在椅子上，姿态甚至算得上悠闲，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没了平日惯有的笑意，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
　　看到凯因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随即化为不赞同的担忧：“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凯因走到他对面坐下，目光快速扫过他全身，确认他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但怒火却更盛：“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暂时没有。”里奥扯了扯嘴角，“不过是些老套的把戏，饿着肚子，亮着灯，轮番问些无聊的问题，试图让我精神崩溃或者激怒我动手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凯因能想象出其中的压力和屈辱。
　　“我会让你出去。”凯因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里奥愣了一下，看着凯因那双写满决绝的深灰色眼眸，心里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笑，而是带着一丝复杂和……温暖的意味。
　　“我的雌君要英雄救美了？”他语气调侃，眼神却柔软了下来，“别冲动，凯因。他们巴不得你或者伊西多尔家现在做点什么，好有借口把事情闹得更大。”
　　“那难道就看着他们把你关在这里？”凯因的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关不住我的。”里奥的声音低沉下来，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金属桌看着凯因，眼神锐利而自信，“这里对我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思考而已。外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相信我，好吗？”
　　他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了凯因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凯因的手指颤了一下，没有抽回。他看着里奥那双充满自信和掌控力的眼睛，心中的焦躁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是啊，他是里奥·诺克斯，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种地方困住？
　　“你需要我做什么？”凯因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
　　里奥的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带着邪气的笑容。他就着握手的姿势，用指尖极快地在凯因掌心划了几个字母和一个符号——那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地点。
　　“去找这个人，把这个符号给他看。他会知道该怎么做。”里奥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到，“小心点，别被跟踪。”
　　凯因瞬间记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握手。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
　　离开静思所时，凯因的心境已然不同。最初的愤怒和担忧被一种冰冷的决心所取代。他知道，自己即将真正踏入里奥那个充满阴影和危险的世界，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悬浮车上，凯因对肯特副官吩咐道：“不回庄园。去第七区，星空图书馆。”
　　肯特副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应道：“是，少爷。”
　　凯因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深灰色的眼眸中寒光凛冽。
　　囚笼困不住狐狸。
　　而他将成为里奥在笼外最锋利的爪牙。
　　这场突如其来的扣押，非但没有瓦解他们的联系，反而将两人更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共同的敌人，共同的战斗。
　　抉择，早已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