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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荣泰集团千金与一位女子在宴会上唇齿相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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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彻底吞噬城市时,两个身影正悄然走向汉江的码头。
林夏在黎漾的带领下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汽油与腐锈的味道。
远处泊着的一艘改装货轮上,红灯闪烁如野兽垂涎的瞳孔。
“黑鲨的眼线就在这艘船上。”
林夏的耳麦传来加密电流声。
“我们要演的戏码是:你,必须表现出对‘死而复生’的‘我’疯狂的爱意——足够让他们的监视器记录下这场‘破绽百出’的表演。”
林夏握紧双手,心跳随着货轮引擎的轰鸣声愈发急促。
当黎漾突然转身将她抵在集装箱铁壁上,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时,她听见自己近乎破裂的声音:“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远处货轮上的人影开始律动。
这场戏,终于拉开帷幕。
“林夏,这艘货轮上的人都是汉城商界的著名人物,一年前,你哥哥将黑鲨组织一批无关紧要的诱饵清除,剩下的都藏在这些人里”
“我,会上船与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周旋。媒体隐匿的记者们会嗅到气味,我们要让这场‘爱人重逢’的丑剧,成为明日头版头条的狂欢——狂欢之下,才能引出黑鲨真正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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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站在货轮舱室的镜子前,调整着黎漾的妆容。
她描摹着那张与顾清欢一模一样的脸庞。
——顾清欢的味道是淡雅的栀子。
——黎漾的眉眼间却是带着慵懒的锋利。
“怎么了?”黎漾突然的发问让她失神“又把我当成姐姐了?”
她的手僵在黎漾的腮边,睫毛不住地颤动。
她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粉底抹匀:“抱歉。”
黎漾忽而逼近,镜中倒影骤然贴近。
船室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尴尬。
黎漾的妆容已完美复刻顾清欢的清雅,她将满意的将手里的物件放到一旁,低声询问着黎漾:“现在该演哪场戏?你该给我剧本了吧。”
黎漾轻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这场戏叫‘欲盖弥彰’。”她摘下手腕上的腕表,腕表下与顾清欢无二的栀子花形状的胎记在灯光下显得惹眼,“你得在宴席上,不小心发现‘它’”
她手腕举起“这个胎记是我特意找人做的。自我出生以来就一直在东南亚生活,黑鲨的人可不知道双生子的秘密。”
林夏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一旁的镜面,恍惚间瞥见黎漾腹部那道蜿蜒的疤痕,如蛇般蛰伏在衬衫下。
她猛地抬眼,语气淬着质问:“那这个呢?也是特地找人伪造的?”
冰凉指尖划过她腹部,微凉的触感让指尖下的每人轻颤。
“这到不是。”黎漾倏然推开她,衬衫重新掩住伤痕,“好几年前吧年,我在东南亚遭遇伏击——父亲的荣泰集团树大招风,有人想用我的命要挟他屈服。这道枪伤倒是凑巧。”她轻笑摇头“正巧也可以迷惑黑鲨的眼线。”
“这么巧?”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却掩不住颤音,“巧到疤痕都能成为迷惑黑鲨的利器?”
黎漾逼近半步,指尖掐住她下颌,力道刚好在疼痛与暧昧之间:“林小姐,你太容易在真相边缘徘徊了——有时,认错人可比认清人更致命。”
那是黎漾的二十二岁——父亲的企业如巨蟒盘踞汉城,自出生起她便被送往东南亚的安逸牢笼。
那天,枪火炸裂的腥风撕碎一切安逸的假象。
腹部的枪伤,逼她蜕去稚嫩,淬炼成刀锋。
死里逃生后,腹部的这道枪伤逼着自己变强,变得坚不可摧!
宴会厅的喧嚣声渐近,黎漾重新戴上腕表,栀子花胎记在金属表链下半露。
她递给林夏一枚冰凉的金属片:“含在舌下,关键时刻能屏蔽黑鲨的追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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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吊灯如星瀑倾泻,水晶折射的光斑在黎漾的妆容上流淌,她唇角噙着清冷的笑,仿佛一尊冰雪雕琢的栀子花——那是顾清欢的招牌神情,连眉梢弧度都复刻得毫无偏差。
林夏站在暗色帷幕后,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直到指甲在皮肤上刻出血痕。
“你表现得太完美了,反而真的像她……”
角落处,林夏的目光倏然凝住——哥哥林响正倚着大理石柱,西装袖口露出一截腕表,表盘反光恰巧映向黎漾的方向。
她疑惑着哥哥林响为何出现在这里,转念又想到哥哥如今在汉城的身份,随即打消了疑惑。
林夏的思绪还未收拢,便被宴会厅骤起的骚动打断。
一位提着酒杯的中年人走近黎漾,酒液在杯沿里晃出粼粼波纹,他眯眼打量着她腕间半露的栀子花胎记,随即开口“黎小姐,听闻你自小就生活在东南亚,怎么突然回国了?”
此言一出,人群如被投石的水面,涟漪四散。
有人交头低语,有人悄然举起手机拍照。
她忽然举杯,香槟液溅入中年人的酒杯,在液体交融的刹那,林夏瞥见黎漾指尖在杯沿轻刮——一抹极细的粉末落入酒中。
中年人眯眼啜饮一口,喉结滚动时,黎漾已转身走向人群深处。
黎漾周围的人群极尽谄媚,似要从黎漾口中打探到荣泰未来的布局规划,从而分一杯荣泰口中的残羹。
“林小姐?”黎漾的声音突然从耳蜗深处的隐藏耳麦里响起“该你上场了。”
林夏的呼吸在耳麦里黎漾的命令声中骤然凝滞。
她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金属片的冰凉,像是咬着一枚随时可能爆裂的真相。
帷幕掀开时,水晶吊灯的光瀑倾泻而下,将她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虚幻的鎏金。
人群的目光如蜂群嗡鸣着聚拢而来。
那位中年人已转身面向她,酒杯晃出的波纹里倒映着黎漾那仿若顾清欢的眉眼。
“这位小姐是?”周明川地疑惑声在人群中传来,顿时数十道目光直直看向林夏。
“夏夏?”林响踱步走来,伸手拉着了她,看向众人时,眼里带着笑意“这是我妹妹林夏,跟我一起来的”
他轻轻举起手里的酒杯,淡笑着朝众人示意。
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人群里的黎漾,一抹惊讶的神情自眼底溢出。
“林局长,幸会”
一句句惊叹地恭维响起,黎漾带着笑意看向林夏,眉头轻佻示意。
“顾清欢...”声音细小,仅限周围的几人落入耳尖,他们均带着疑惑,林响牵着妹妹的手微微握紧。
“顾清欢...”她挣脱哥哥手,脚步逐渐加快,朝着那消失五年的‘爱人’走去。
突然黎漾转身走入人群的更深处。
不知是黎漾自身剧本里就带有的桥段,还是林夏本身泛起的涟漪。
“顾清欢!”她嘶哑的呼喊在宴厅里回响。
嘈杂的宴厅安静异常,人群里的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蓦然顿住,转身时,妆容完美的脸庞与记忆中的顾清欢重叠。
“林小姐,演得不错”黎漾细微的声音自耳麦里响起。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闪光灯此起彼伏。
她还未走近时,就颤抖的抬起右手,眼底流露的神情让黎漾一惊,这不像是演的。
一旁隐匿的记者闪光灯不断亮起。
“你...还活着”
林夏的右手颤抖着,在指尖几乎要触到黎漾下颌时,她突然在众目睽睽之前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刹那,电流般的杂音从耳麦窜入神经,黎漾的瞳孔在闪光灯的刀刃下裂出惊芒。
人群哗然如沸水溅开,记者镜头贪婪吞下这帧禁忌画面——荣泰集团千金与一位女子在宴会上唇齿相交。
黎漾腕间半露的栀子花胎记在镁光灯下显露...
眼间含着泪珠滑落,鼻尖萦绕着与顾清欢无二的栀子轻笑吞没她的意志,手指无意识摸向黎漾的腕间,那与顾清欢无二的印记却在指尖传来了磨砂击碎了她的妄想......
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码头爆炸前的顾清欢躺在锈迹斑驳的集装箱里,江水侵入肺腑,拉着她堕入更深处的暗渊......
顾清欢,你要是还活着,那我也就活着......
顾清欢,你要是死去,我还怎么敢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