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没说出口的“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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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雾把脸埋在枕头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却盖不住那丝若有若无的乌木焚香——是晏之屿刚才坐过的椅子，浅灰色布料沾了点他的气息，落在枕头上，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他心里最乱的地方。后颈的酥麻还在，指尖碰上去时，能清晰摸到皮肤下残留的温度，那温度顺着指尖往上爬，绕在心脏周围，把没说出口的慌、不甘心，还有跨世界的迷茫，都缠得发紧。
他不是讨厌Omega，也不是觉得Omega不好。上周班会课，班主任还举过例子，说隔壁班的Omega同学拿了全国青少年编程大赛金奖，逻辑思维比很多Alpha都缜密；体育队的女Omega队长，短跑速度能甩普通Alpha半条跑道。这些他都知道，可知道和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两回事——尤其想起原来的世界，还有现在高一刚开学的日子，追着晏之屿跑的那些时光，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
原来的世界没有ABO标签，他从初中就卯着劲要超晏之屿：请清北教授补数学，习题册写满三本，错题本用得卷了边，期末考还是差晏之屿三分；到了高一，刚选体育特长就挑了晏之屿最擅长的长跑，每天比队里其他人多练两小时，冬天耳朵冻得发紫，夏天运动服能拧出水，第一次3000米测试，拼到眼前发黑还是看着晏之屿的背影先冲过终点。那时候他总咬着牙想“下次一定行”，可现在，从Alpha二次分化成Omega的事实砸下来，连“下次”都变得没底气——他甚至怕回学校后，队友会指着他说“原来时雾是Omega啊，怪不得高一刚练长跑就追不上晏之屿，天生的差距嘛”。
枕头有点软，他把脸埋得更深，闻到自己头发上的青柠味——以前作为Alpha时，信息素是冷冽的松针味，像冬天的风，带着股不服输的劲；现在却软成了青柠香，像被晒化的糖，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恍惚间又想起上周操场栽倒时，晏之屿冲过来扶他，乌木焚香的气息裹着他，让他在混乱里稍微定了定神，指尖还忍不住攥紧了对方的衣角。一想到这里，时雾的耳朵就有点发烫，赶紧直起身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杯葡萄奶盖冰沙还没动，冰化了大半，淡紫色的奶盖浮在青绿色的茶底上，像他现在的心情，一半是对“Omega身份”的抗拒，一半是对晏之屿的别扭。
他想起高一刚开学，训练完和晏之屿去便利店，晏之屿总会记得帮他带一杯葡萄奶盖冰沙，说“刚做好的，冰还没化”，那时候他总嘴硬说“谁要喝这个”，却还是趁晏之屿不注意，偷偷把吸管戳进杯盖里。那点甜，是他追得满身汗时，唯一愿意松口承认的“不讨厌”。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是晏之屿发来的消息：“护士说你醒了之后没吃东西，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热粥，有皮蛋瘦肉和青菜的，没放你不爱吃的香菇，要不要给你拿进来？”
时雾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动。他想回“不用”，像以前那样维持最后的骄傲，可又想起上周晕过去时，晏之屿抱着他往校门口跑的样子——呼吸急促，手臂却稳得很，生怕把他摔了；想起急诊室外，晏之屿攥着检查报告，指节发白，连医生说“没事了”时，肩膀都轻轻松了一下。这些细节像软刺，扎得他没法再把“讨厌”挂在脸上。
他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起身，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拉开了一条缝。走廊里的灯是暖黄色的，晏之屿站在不远处的窗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高一男生的身形已经抽得挺拔，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听见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时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把保温袋递过去：“粥还热着，你看看想喝哪个。”
时雾接过保温袋，指尖不小心碰到晏之屿的手，有点凉。他低着头，小声说：“谢了。”
晏之屿没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的后颈上，又很快移开，声音很轻：“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我已经跟你爸妈说了，他们明天早上过来。要是今晚腺体疼，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
时雾的心里猛地颤了一下，抬头看晏之屿——他的眼睛里带着点没睡好的红，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你不用在这等着。”他说，声音有点哑。
“没事。”晏之屿笑了笑，很轻，像高一体育课上吹过操场的风，“我怕你半夜不舒服，没人帮你叫护士。”
时雾没再说话，转身走进病房，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他打开保温袋，里面有两个小小的保温盒，还有一双一次性筷子。打开青菜粥的盒子，热气冒出来，裹着淡淡的米香，飘进鼻腔里。他拿起筷子慢慢喝了一口，粥很暖，顺着喉咙滑下去，把心里的慌暖了一点。其实他都知道，晏之屿从来没看不起他：高一刚练长跑时，晏之屿会悄悄把步频放慢，帮他找节奏；上次数学小测后，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说“这几道题你之前错了，我标了思路”。
他一直以为自己讨厌晏之屿，其实只是讨厌那种“总差一步”的不甘心，讨厌所有人拿他们比较时，自己永远是“被比下去的那个”。
粥快喝完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晏之屿：“粥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
时雾看着消息，犹豫了一下，回了两个字：“够了。”没有硬邦邦的语气，也没有拒绝。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楼下的长椅上，晏之屿坐着，手里拿着一本高一的物理书，却没怎么看，偶尔抬头往病房的方向望一眼。晚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去，落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指尖捏着叶子转了转，像在想什么心事。
时雾的心里突然有点软，拿出手机发消息：“楼下冷，你上去找个地方坐着吧。”
没过多久，手机回了消息：“没事，我穿了外套。你早点休息，要是不舒服，随时叫我。”
时雾看着消息，没再回复。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身影，直到夜色越来越浓，晏之屿把书放在腿上，双手抱在胸前，好像有点冷，却还是没走。
后来他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后颈的酥麻感还在，鼻腔里是淡淡的乌木焚香和青柠味，耳边是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睡着前，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高一的长跑赛道上，不一定非要分个输赢；或许变成Omega，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第二天出院时，阳光很好，透过树叶洒在医院门口的路上，落了满地碎金。时雾的爸妈去开车，他和晏之屿站在树荫下，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地面，小声说：“昨天晚上，谢谢你。还有……那个临时标记，也谢谢你。”
晏之屿的耳朵有点红，挠了挠头，像高一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时的样子：“我也是没办法，怕你出事。”
“我知道。”时雾抬起头，看着晏之屿的眼睛，“以后……要是我腺体再疼，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晏之屿的眼睛亮了一下，像看到了高一操场上升起的太阳：“好。”
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晏之屿帮着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说：“我先回去了，你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好。”时雾点点头。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时雾从车窗往后看，晏之屿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片落叶，朝着车子的方向挥了挥手。他拿出手机发消息：“我到家了。”
很快收到回复：“好，记得涂药，明天上学要是累，我帮你带早餐——葡萄奶盖冰沙要不要？”
时雾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回了个“要”。
手指刚按完发送键，前排副驾的林晚就转头看过来，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语气是刻意放软的打趣：“跟谁发消息呢？前几天住院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会儿倒会笑了。”
林晚经营着主打东方美学的高端珠宝工作室，日常对接的不是博物馆策展人就是私人收藏家，连采购原石都要飞赴海外矿区，按说绝不会提“超市”这种烟火气的场景——刚才跟时建明聊起，不过是怕时雾刚经历二次分化心里敏感，故意找些接地气的话题拉近距离。
时雾耳尖有点烫，把手机往卫衣口袋里塞了塞，含糊道：“就同学，说作业的事。”
时建明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扫了儿子一眼。他主营军民融合的科技项目，主攻军用通信芯片研发，日常对接的不是科研院所就是军方代表，话少却心思细，早看出时雾对晏之屿的态度松了劲——
以前提起晏之屿，要么皱着眉呛“谁要跟他比”，要么干脆闭嘴不接话，现在居然会因为一条消息软了眉眼。不过他没点破，只轻声说：“刚出院别总低头看手机，靠在椅背上歇会儿，到别墅还有十五分钟。”
车子驶进半山腰的别墅区时，门口的安保人员立刻抬手敬礼——这里住的多是军工、科技领域的从业者，时建明的车挂着军工合作单位特批牌照，在园区里几乎无人不识。
时雾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香樟树，脑子里忍不住飘回两家的渊源：
林晚和晏之屿的母亲苏曼是穿一条裙子长大的闺蜜，当年在国外留学时就约定“以后要是生了小孩，就让他们以后结婚”但是因为时雾和晏之屿都分化成了Alpha,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时建明和晏承宇又因军工项目成了伙伴——他研发通信芯片，晏承宇主攻无人机导航系统，经常一起去北京对接任务，两家的关系自然比寻常朋友更亲近。
以前他总觉得这种“绑定”的亲近很麻烦，尤其晏之屿从小就透着“优秀”的劲儿，大人们聊天时总免不了说“你看曼曼家的之屿，这次奥赛又拿了奖”“之屿搞的那个科技展作品，还被军方代表夸有想法”，次数多了，他就下意识把晏之屿当成了“要超过的对手”，连带着对两家的亲近都带着点抗拒。
车子停稳在自家别墅门口时，时雾刚解开安全带
就看见晏之屿还站在台阶下——刚才他下车帮着拎药袋，说等时建明停好车就走，没想到居然还没动。晏之屿穿浅灰色连帽卫衣，手里拎着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时雾落在学校的物理书，见时雾下来，立刻走上前：“苏阿姨让我把你昨天落在教室的书带过来，怕你今天想补作业。”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让司机去取就行。”时雾伸手接文件袋，指尖不小心碰到晏之屿的手，凉丝丝的，他赶紧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
晏之屿倒没在意，只是指了指文件袋里夹着的纸条：“物理老师昨天留的题我标了重点，你刚出院不用急着写，等身体缓过来再说。”
这时林晚和时建明也下了车，林晚看见晏之屿，立刻笑着走过来，语气熟稔又亲切：“之屿怎么还没走？快跟阿姨进来喝杯茶，刚让张嫂泡了明前龙井。”
“不了林阿姨，”晏之屿笑着摇头，目光扫过时雾的后颈，又很快移开，“苏阿姨让我早点回去整理下周科技展的资料，我先跟叔叔阿姨告辞，明天早上再过来接时雾上学。”
时建明拍了拍晏之屿的肩膀，语气带着长辈的温和：“路上注意安全，有需要叔叔帮忙的地方，随时跟你爸说。”他跟晏承宇合作多年，彼此知根知底，早就把晏之屿当成半个儿子看。
晏之屿应了声“知道了叔叔”，又跟时雾说了句“明天早上七点我在门口等你”，才转身往隔壁别墅走。时雾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晏之屿走进自家大门，才被林晚拉着进了屋。
别墅里的阿姨已经把时雾的房间收拾好了，床单换了新的浅灰色，书桌上的习题册摆得整整齐齐，连他上次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都换成了温蜂蜜水。“先去洗个澡，张嫂炖了鸽子汤，洗完澡正好喝。”林晚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雾上楼的背影，跟时建明小声说，“昨天曼曼还跟我打电话，说之屿一晚上没睡好，总怕时雾腺体再出问题，凌晨还去书房查Omega腺体护理的资料。”
时建明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叹了口气：“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之屿这孩子心思细，比时雾稳重多了。之前时雾总跟之屿较劲，现在能缓和点也好。”
时雾在浴室里听见父母的对话，热水淋在身上，却没冲淡心里的复杂。他一直以为晏之屿对谁都一样温和，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原来自己住院的时候，晏之屿居然会为他查资料、睡不着觉。这种认知让他有点不自在，却又莫名觉得心里发暖。
洗完澡出来，张嫂已经把鸽子汤端上桌了，乳白的汤里飘着几颗红枣和枸杞，香气扑鼻。时雾坐在餐桌前喝汤，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亮了一下，是晏之屿发来的消息：“我把今天的作业抄了一份，明天带给你，你今天好好休息，别熬夜。”
时雾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个“谢谢”。他盯着对话框里的“谢谢”两个字，忽然觉得有点别扭——以前他跟晏之屿说话，要么是呛人的话，要么是简短的“嗯”“哦”，像这样正经说“谢谢”，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时雾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七点整，离晏之屿说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楼下传来门铃声，张嫂去开门，很快就喊：“时雾，晏少爷来了。”
时雾下楼的时候，晏之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是奶茶店的包装，印着“葡萄奶盖冰沙”的字样；另一个是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作业和笔记。“刚从路口那家店买的，冰还没化。”晏之屿把奶茶递过来，“你要是觉得太凉，我让张嫂帮你温一下？”
“不用，就这样就行。”时雾接过奶茶，吸管戳进杯盖，吸了一口，冰凉的葡萄味在嘴里散开，甜得恰到好处。他想起以前，每次训练完晏之屿都会帮他买一杯葡萄奶盖冰沙，那时候他总嘴硬说“谁要喝这种甜腻的东西”，却还是会趁晏之屿不注意，偷偷把奶茶喝光。
“作业我都标了重点，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晏之屿把文件袋递过来，“今天早上有物理课，老师可能会提问昨天留的题，你要是没准备好，我可以跟老师说你刚出院，让你下次再回答。”
“不用，我昨天看了一下，都会。”时雾把文件袋放进书包里，语气比昨天自然了点。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变成Omega之后，连学习都要靠晏之屿帮忙。
晏之屿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两人走出别墅，晏之屿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这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跟时雾家的车一样，挂着军工合作单位的牌照。“上车吧，我让司机送我们去学校。”晏之屿拉开副驾的车门，示意时雾坐进去。
时雾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副驾。车子驶离别墅区，往学校的方向开去。路上，晏之屿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书，翻到昨天留的题，小声跟时雾讲解：“这道题主要考的是匀变速直线运动，你可以用速度公式和位移公式联立求解，注意加速度的方向……”
时雾侧头看着晏之屿，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忽然发现，晏之屿讲题的时候很认真，语气比平时更温和，连眼神都带着专注。以前他总觉得晏之屿的优秀是“理所当然”，从来没仔细看过晏之屿认真的样子。
“听懂了吗？”晏之屿讲完，转头看向时雾。
“嗯，听懂了。”时雾赶紧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他有点不自在，怕晏之屿看出自己的走神。
车子刚停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轮胎碾过落叶的轻响就被早高峰的喧闹盖了过去。时雾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校服口袋里的青柠味阻隔剂——瓶身磨砂银的凉意刚触到指腹，后颈腺体就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痒。他猛地攥紧阻隔剂，喉结滚了滚，才压下那股想往车窗外探的冲动。
是发情期的前兆。
上周在急诊室分化后，医生就说过他的发情期会来得猝不及防，尤其是被晏之屿临时标记过，腺体对那股乌木焚香的信息素早已形成依赖。可他偏不想承认，只把阻隔剂往口袋深处按了按，推开车门时，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初秋的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扑过来，却没压住那丝若有若无的乌木香气——是晏之屿的味道。时雾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先一步红透，后颈的痒意又重了些，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正朝着香气来源的方向偏。
“雾哥！你可算来了！”
陈航的大嗓门突然砸过来，时雾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朝着校门口走了两步。他赶紧定住脚，接过陈航递来的葡萄糖水，指尖碰到温热的瓶身，才稍微压下那股躁动。
“上周看你栽倒，我跟周也差点扛你去医务室，”陈航拍他肩膀的力道很轻，“晏神说你是低血糖，让我们盯着你吃早饭——他还跟食堂阿姨说，给你留了葡萄面包。”
“晏之屿？”时雾含着周也递来的葡萄棒棒糖，清甜的味道刚在舌尖化开，后颈腺体就又痒了。他悄悄抬眼，校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瞬间撞进视线——晏之屿拎着两本笔记站在梧桐树下，校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可那股乌木焚香的信息素，却像有生命似的，绕过人群缠上他的手腕。
是临时标记的后遗症。被标记过的Omega，总能精准捕捉到自己Alpha的信息素，哪怕隔着十几米。时雾攥着葡萄糖水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心里又羞又恼——他明明该躲着晏之屿，怎么身体却总想着往对方身边凑？
“对了雾哥，‘屿雾嗑糖站’新帖！”周也献宝似的掏手机，“你看这张，你俩昨天在校门口，晏神递笔记的角度，绝了！”
时雾的耳尖“唰”地烧起来，抢过手机就划走页面，可照片里晏之屿垂眸的样子，却和后颈传来的痒意缠在一起。他把手机扔回给周也，语气又急又凶：“神经吧！这种破帖子也有人看？”话刚说完，后颈突然一阵发烫，腺体像在催促他寻找信息素来源，脚步又不受控地往晏之屿的方向挪了半寸。
他赶紧停下，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时雾你疯了？不过是个临时标记，至于这么没骨气？可那股乌木香气又飘过来，混着初秋的风，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就像上次在急诊室，晏之屿的信息素裹住他时，那种安心的感觉。
“快上课了，你笔记没落下吧？”陈航的话拉回他的注意力，时雾这才想起正事，转身往教学楼走。可刚走两步，后颈的痒意突然变浓，身体像被线牵着，又朝晏之屿的方向偏了过去。
晏之屿也刚好抬眼，视线撞在一起的瞬间，时雾的心跳漏了一拍。对方的目光落在他后颈，眉头微蹙，没等时雾躲开，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阿姨说你昨晚没睡好。”晏之屿递来一本笔记，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的触感刚传来，时雾后颈的痒意就奇迹般轻了些。他赶紧缩回手，把笔记往书包里塞，却没发现自己的肩膀，正不自觉朝着晏之屿的方向靠。
“谁要你管。”时雾嘴硬，可身体却很诚实，呼吸时都在刻意捕捉那股乌木香气。周围路过的同学小声议论着“他俩怎么站这么近”，他才猛地回神，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时，后颈又泛起一阵空落落的痒。
晏之屿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笔记往他那边推了推：“江老师说这章难点多，不懂的问我。”说完，转身往教学楼走。
时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后颈的痒意又涌上来。他攥着口袋里的阻隔剂，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不是想跟着晏之屿，只是那股信息素能让他舒服点。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正和晏之屿的步调慢慢重合。
走进教室，林小雨递来一杯红枣枸杞水：“我妈说能补气血，你试试？”时雾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后颈突然一阵发烫，腺体的痒意瞬间变浓，连呼吸都乱了。
是发情期的反应更重了。
他下意识朝着晏之屿的方向看过去——对方正低头记笔记，乌木焚香的信息素顺着空气飘过来，时雾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肩膀又不自觉往那边偏。直到陈航凑过来嘀咕“赵明轩又在说你坏话”，他才猛地回神，赶紧坐直身体，可指尖却在桌下攥紧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晏之屿的信息素，连课本上的公式都看不进去。
江哲讲课的声音落在耳边，时雾却只盯着晏之屿的侧脸。阳光落在对方发梢，乌木香气混着粉笔灰的味道飘过来，后颈的痒意渐渐轻了。他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距离晏之屿更近了些，直到能清晰闻到那股信息素，才终于松了口气。
下课铃响时，赵明轩凑过来挑衅：“时雾，你是不是还没好？别硬撑着了。”他的声音刚落，时雾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是发情期的反应被刺激到了。他攥着桌角，脸色发白，身体又往晏之屿的方向靠了靠。
晏之屿突然抬头，看向赵明轩的眼神冷了些：“回你座位。”
赵明轩被吓走后，晏之屿的目光落在时雾发白的脸上，伸手碰了碰他的后颈——指尖的凉意刚传来，时雾就忍不住往他手心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阻隔剂没涂？”晏之屿的声音很轻，时雾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对方的触碰下，完全放松了警惕。他赶紧往后躲，却被晏之屿按住肩膀：“别动，腺体在发烫。”
时雾的脸瞬间红透，却没再挣扎。对方的指尖轻轻按在他后颈，乌木焚香的信息素顺着指尖慢慢渗入腺体，后颈的痒意和刺痛瞬间消失。他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直到周围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才猛地回神，推开晏之屿就往教室外跑。
跑到走廊尽头的转角，时雾扶着墙喘气，后颈还残留着晏之屿的温度和信息素的味道。他摸出兜里的阻隔剂，手抖着往后颈涂，却在闻到指尖那股乌木香气时，又红了耳尖。
“在这儿干什么？”
晏之屿的声音突然传来，时雾猛地回头，就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他赶紧把阻隔剂揣回兜里，别过脸：“不用你管。”
可身体却很诚实，又朝着晏之屿走了两步。直到能清晰闻到那股让他安心的信息素，才停下脚步。晏之屿把矿泉水递给他，没说话，只是站在他身边，乌木香气悄悄裹住他，像在筑起一道屏障。
时雾攥着矿泉水瓶，看着地面，小声说：“刚才……谢了。”
“没什么。”晏之屿的声音很轻，风吹过他的校服下摆，时雾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他告诉自己，只是发情期需要信息素，可心里却清楚，从被临时标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离不开这股味道了。
上课铃响时，时雾跟着晏之屿往教室走。路过小卖部，周也喊他：“雾哥，要不要买葡萄冰沙？”时雾刚想点头，后颈突然又痒了，他下意识抓住晏之屿的袖口，直到那股乌木香气传来，才松开手。
晏之屿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对周也说：“给他买一杯，少冰。”
时雾接过冰沙，吸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混着乌木香气，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偷偷看了一眼晏之屿，对方正看着前方，嘴角好像轻轻弯了一下——这个画面刚落进眼底，“屿雾嗑糖站”的帖子突然闯进脑海，时雾的脸又红了，却没再像以前那样反感。
或许，被标记的Omega依赖Alpha的信息素，本就是件正常的事。他在心里这么想，却没发现，自己握着冰沙的手，正和晏之屿的手慢慢靠近，只差一点，就能碰到一起。
吸完最后一口葡萄冰沙，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时雾刚想找纸巾擦手，晏之屿的手帕就递了过来。是块浅灰色的棉质手帕，边角绣着极小的“Y”字母，还带着点淡淡的乌木焚香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也只有他知道，这股气息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吸完最后一口葡萄冰沙，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时雾刚想找纸巾擦手，晏之屿的手帕就递了过来。是块浅灰色的棉质手帕，边角绣着极小的“Y”字母，还带着点淡淡的乌木焚香气息。
时雾的指尖顿了顿，接过手帕时故意避开晏之屿的指腹，冰凉的布料蹭过掌心，后颈腺体却不受控地轻颤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擦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整个学校只有晏之屿知道他是Omega，这个秘密绝不能暴露。
“快上课了。”晏之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雾抬头时，刚好撞进他的眼底。对方的目光掠过他泛红的耳尖，又很快落回他的脸，没多问，只是转身往教学楼走，步伐比刚才慢了些，显然是在刻意等他。
时雾攥着叠好的手帕，快步跟了上去。后颈的痒意还没完全消，每走一步，都能闻到晏之屿身上飘来的信息素，像根细弱的线，轻轻牵着他的脚步，路过公告栏时，几个女生正围着手机小声惊呼。
其中一个压着嗓子说：“‘屿雾帖主’刚发新帖了！就是早上递笔记的图！时雾耳尖红得都要透了！”另一个女生接话：“评论区都炸了！‘佐助本助’说这是好兄弟的在意，‘跳弹漏电命悬一线’还要剪混剪！”
时雾的脚步猛地顿住，后颈腺体突然一阵发烫——还好，她们只当是“兄弟情”。他下意识想躲，肩膀却不小心撞到晏之屿的胳膊，对方的手及时扶了他一下，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乌木焚香的信息素瞬间裹过来，像层柔软的屏障。
“别理她们。”晏之屿的声音很轻，指尖留在他胳膊上，直到确认他站稳才收回。时雾跟着他往前走，眼角余光瞥见女生们还在讨论，一个女生说：“‘坦克里没有后视镜’说晏神护着时雾那动作，是顶级兄弟情！”另一个女生笑：“‘黑哥的语言是不通的’还说时雾被晏神气场拿捏了！”
回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时雾刚坐下，林小雨就递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刚才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脸色有点红。”末尾画了个小草莓，墨痕还带着点湿润，显然是刚写好的。
时雾捏着纸条，笔尖悬了半天，才写下“可能是有点热”，把纸条塞回给林小雨。他悄悄往晏之屿的方向瞥了一眼，对方正低头整理实验手册，阳光落在他发梢，只有在晏之屿身边，自己才能暂时放下对“Omega身份暴露”的恐惧。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实验课，江哲拿着实验箱走进教室：“两人一组，时雾跟晏之屿一组，他操作熟，能多帮你盯着点。”话音刚落，教室里传来一阵小声起哄，赵明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笔攥得指节发白。
时雾的耳尖又红了，刚想找借口拒绝，后颈腺体突然一阵痒——发情期的躁动又涌了上来，热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攥紧口袋里的阻隔剂，强迫自己冷静：只有待在晏之屿身边，这股热意才能压下去。
“走吧。”晏之屿拿起实验箱，走到他身边时刻意靠了靠，校服袖子蹭过他胳膊，还悄悄释放出一丝极淡的信息素。时雾跟着他走到实验台旁，刚打开箱盖，手指就抖了一下，箱盖差点掉在桌上。
晏之屿的手及时伸过来扶着箱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后颈腺体瞬间轻颤。“小心点。”晏之屿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时雾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连实验箱里的导线都看不清楚了。
他能清晰闻到对方的信息素，混着实验台旁酒精的味道，竟觉得格外踏实——只有自己能感知这股安抚。实验步骤比想象中复杂，连接电路时，时雾的导线总接错接口，额角慢慢渗出细汗。
晏之屿没多说，只是俯身过来，手把手教他，手掌覆在他手背上，带着微凉的温度：“这里要接正极，不然灯泡不亮。”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时雾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温度，连呼吸都放轻了。
怕喘息声太大暴露异样，更怕同学发现，晏之屿靠近他，是在悄悄用信息素帮他压下躁动。“好了，通电试试。”晏之屿收回手时，指尖轻轻蹭过他掌心，时雾的手猛地一颤，开关差点按错。
灯泡亮起来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哇”，两个女生举着手机，见他看过来赶紧低下头，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她们肯定又在拍他和晏之屿的互动，可没人知道，刚才那短短几秒的靠近，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安抚。
实验结束后，江哲让交报告，时雾对着电路图发呆，笔尖画了好几个圈都没画对，后颈的痒意又冒了上来。晏之屿走过来，把自己的报告放在他桌上：“照着填，别写错数据。”
“不用你管。”时雾嘴硬，却还是拿起报告，看着晏之屿清秀的字迹，模仿着填数据。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字竟和晏之屿的有几分相似，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交报告了。”晏之屿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时雾叠好报告，跟着他往讲台上走。路过赵明轩的座位时，对方突然挪开椅子，腿伸到过道里，眼看就要碰到时雾的膝盖。
晏之屿眼疾手快地把他往身边拉，自己的腿挡在中间，语气冷了点：“注意点。”赵明轩脸色难看，却没敢反驳，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时雾一眼，时雾靠在晏之屿胳膊上，能清晰闻到他的信息素。
后颈的痒意瞬间消失，心跳也慢慢平稳——被知道秘密的人保护，原来是这种感觉。交完报告回到座位，时雾想把手帕还晏之屿，却发现手帕上的信息素淡了些，他攥着帕子犹豫两秒，还是塞回了口袋。
就当是暂时借的，等洗干净再还。指尖摩挲着帕子边角的“Y”字母，心里又软了下来——这是发情期能让他安心的东西，也是他和晏之屿之间，关于秘密的小小联结。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放学铃声响起，陈航和周也凑过来：“雾哥，今晚去打球吗？新篮球手感超棒，一起去玩玩呗？”时雾刚想点头，后颈突然一阵发烫，腺体的痒意又涌了上来。
他怕发情期加重暴露秘密，下意识看向晏之屿，对方正收拾书包，乌木焚香的信息素飘过来，才让他稍微好受些：“不了，我有点累。”陈航和周也没多问，拍了拍他肩膀：“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再约。”
两人走后，教室里只剩他和晏之屿，终于不用再刻意伪装。“我送你下去。”晏之屿收拾好书包，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没多问，只是等着他起身。
时雾攥着口袋里的手帕，跟着他往楼下走，路过公告栏时，又看到那几个女生。其中一个举着手机惊呼：“‘屿雾帖主’更新实验课的图了！”另一个女生兴奋地说：“‘紧致的直男’说晏神挡在时雾前面，是‘我兄弟只能我护着’的剧情！”
还有个女生补充：“‘浓痰有嚼劲’说时雾被拉到身边时耳尖红的，绝了！这兄弟情嗑死我了！”时雾的脚步顿了顿，晏之屿问：“怎么了？”他赶紧摇头：“没什么。”拉着对方往校门口走。
司机已经在等了，时雾想上车，又想起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递过去：“谢谢你，我洗干净再还你。”晏之屿接过手帕，却没放进兜：“明天记得涂阻隔剂，发情期没稳，别让人看出异常。”
时雾的脸瞬间红透，赶紧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发动时，他偷偷往窗外看，晏之屿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块浅灰色手帕，目光落在车窗上，直到车子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回到家，林晚已经做好晚饭，时雾坐在餐桌前没胃口，手里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青柠味阻隔剂——瓶身上还残留着晏之屿的信息素，是下午递手帕时不小心蹭上的。
“怎么不吃？”林晚把一盘剥好的葡萄推到他面前，“知道你不喜欢葡萄干，特意给你剥的。”时雾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没压下躁动，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
点开“屿雾嗑糖站”，果然看到“屿雾帖主”的新帖子——《实验课手把手！校草兄弟情太戳了！》，配图是晏之屿覆着他手接导线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晏之屿挡在他和赵明轩之间的侧影。
评论区堆了几百条——
? 佐助本助：谁懂啊！晏神护着时雾那下，我直接想起“我兄弟只能我欺负”的梗！这友情也太真了吧！
? 跳弹漏电命悬一线：刚把两人实验课、递手帕的片段剪进混剪了！标题就叫《论校草的信息素友情》，谁看了不说一句绝！
? 敏龟的感头：“屿雾帖主”的镜头也太会抓了！时雾耳尖红是因为紧张实验吧？这兄弟情我锁死！
? 装零和男神砰砰砰：晏神教时雾接电路时，那眼神专注的，我宣布这是“兄弟情”的天花板！
? 坦克里没有后视镜：晏神拉时雾那下的动作，我反复看了十遍！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情！
时雾越看越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刻关掉页面——她们为“兄弟情”欢呼，没人知道这份“在意”背后，藏着Omega对Alpha的本能依赖，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关掉手机时，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床头柜上。时雾摸出那块浅灰色手帕，放在月光下，边角的“Y”字母在月光下格外清晰，这是他和晏之屿之间，关于秘密与安心的小小约定，也是这个秋天里，最柔软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没说出口的“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