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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午夜医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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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暗红血液如同活物,在惨绿的水磨石地砖上蜿蜒爬行,散发着浓烈的新鲜腥气。那片带着毛囊的头皮碎块粘在登记台金属挡板上,在惨白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叶言离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的血腥在口腔里弥漫,是抵抗尖叫和崩溃的最后防线。
扮演!扮演到底!规则没有要求处理地面血迹!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那低垂头颅、疲惫麻木的姿态,目光空洞地从那滩蔓延的鲜血上移开,仿佛那只是地砖上一块普通的污渍。她的双手交叠放在登记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用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滴答……滴答……”
鲜血从登记台底座滴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停尸房里清晰得如同丧钟。孩童的哭泣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只剩下头顶日光灯管“滋滋”的电流声,和远处冷藏柜深处偶尔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金属刮擦声。
时间如同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挂钟的指针,终于爬向了01:00。
第二次巡查时间到!
叶言离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再次拿起登记簿和钢笔。她的动作僵硬得如同关节生锈,却精准地遵循着规则的要求。
她迈着刻板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如同钢铁墓碑森林般的冷藏柜区域。脚步踩过那滩蔓延的鲜血,留下暗红的脚印,又很快被新的血液覆盖。
冷藏柜A区……B区……C区……
她机械地确认着每一扇惨白金属柜门的紧闭状态,目光空洞地扫过编号牌。B-107号冷藏柜依旧紧闭,没有传出新的刮擦声。C-199号门前那件破烂的儿童病号服和蓝色凉鞋依旧散落在地,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当她巡查到C区尽头那片浓稠的黑暗边缘时,一股比停尸房其他地方更加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她的骨髓!那黑暗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注视着她!
扮演!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叶言离维持着麻木的姿态,空洞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冷藏柜的编号,确认紧闭。然后,转身,迈着同样刻板的步伐往回走。后背暴露在那片黑暗前的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回到登记台,她如同完成了一次生死考验,将巡查结果记录在登记簿上。肩膀的伤口因为紧绷和寒冷而隐隐作痛,毒素残留的麻痹感如同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缓慢爬行。
挂钟的指针,指向01:30。
距离下一次巡查,还有三十分钟。
她再次双手交叠放在台面上,头颅低垂,维持着那疲惫麻木的管理员姿态。然而,在那低垂的眼睑下,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贪婪地捕捉着登记台上的一切细节。
数学……位置……核心三角区……
她的视线,极其缓慢地在挂钟、登记簿、台灯之间移动。每一次微小的角度变化,都在她脑中构建着无形的坐标系。挂钟位于登记台正上方,距离台面约60厘米。登记簿放在台面中央偏左,钢笔在其右侧5厘米处。台灯在右侧边缘,绿色玻璃罩投下的光影形成一个直径约20厘米的光斑。
三者的空间关系……构成一个近似等腰三角形的结构。如果以挂钟为顶点,登记簿和台灯为底角……
她的思维如同精密的计算机,在恐惧和寒冷的夹缝中高速运转。核心三角区的重心点……应该就在登记台台面中央偏右的位置,距离边缘约15厘米处!
那里……正是她此刻交叠的双手下方!
她的“位置”!
叶言离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几乎能感觉到,在那个无形的“重心点”下方,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锚”,将她与这个恐怖的停尸房牢牢绑定!规则要求“坚守位置”,是否意味着她必须尽可能靠近这个“锚点”?离开太远……是否会触发抹杀?
就在这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猛地从登记台左侧、那片被惨绿台灯光线勉强照亮的边缘传来!
声音很近!就在她脚边!
叶言离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她死死压制住抬头的冲动!扮演!扮演到底!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微微转动眼珠,目光艰难地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登记台左侧的地面上,一个小小的、瘦骨嶙峋的……身影,正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从黑暗中爬出来!
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最多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破烂不堪、沾满暗褐色污渍的儿童病号服,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套着那只叶言离之前看到的蓝色凉鞋)。瘦得皮包骨头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和……针孔!密密麻麻的针孔!如同被无数注射器反复穿刺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头!
那本该长满黑发的小脑袋上,头发稀疏斑驳,大片大片的头皮裸露在外,布满结痂的伤口和……缝合线的痕迹!仿佛被什么人粗暴地切开又缝上过无数次!而在那些缝合线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头骨上被钻出的小孔!如同某种残酷实验的痕迹!
小女孩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她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态,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登记台爬来!那双瘦得如同鸟爪的小手,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血手印!
“沙……沙……”
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越来越近!
叶言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交叠的双手在台面上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登记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扮演!不能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小女孩爬到了她的脚边。瘦骨嶙峋的身体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和药水味。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张……无法形容的脸!
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流着脓血的窟窿!鼻子被削去了一半,露出下方同样黑洞洞的鼻腔!嘴唇被粗糙的线缝了起来,形成一个扭曲的、充满痛苦的笑容!而在那缝合线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里面……被拔光的牙齿和溃烂的牙龈!
“姐……姐……”
一个如同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痛苦和绝望的童声,从小女孩被缝合的嘴唇缝隙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疼……好疼啊……”
小女孩那双瘦得皮包骨头的、布满针孔的手臂,缓缓地、如同慢动作般……抬了起来,朝着叶言离低垂在台面上的手……抓去!
“打针……好疼……为什么……要打那么多针……”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叶言离的耳膜!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撕裂她的灵魂!
扮演!扮演到底!规则只要求记录异常,没有要求与“异常”互动!
叶言离的双手死死交叠在台面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用尖锐的疼痛抵抗着本能的后缩。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登记簿上,仿佛眼前这个恐怖的小女孩只是空气。
小女孩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触感如同腐烂的冰块,带着浓重的尸臭和药水味!那瘦小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为什么不看我?!”小女孩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怨毒!“你也和他们一样!你也觉得我活该疼死对不对?!”
缝合的嘴唇被强行撕裂,黑红的脓血喷涌而出!露出里面溃烂的口腔和残缺的舌头!
叶言离的呼吸瞬间停滞!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彻底淹没了她!但她依旧维持着那麻木的姿态,目光空洞,仿佛被小女孩抓住的只是一截木头!
扮演!扮演到底!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用那只没有被抓住的手,艰难地拿起了钢笔。然后,一点一点地……在登记簿上写下:
**02:00 登记台左侧区域出现不明儿童(病号服)诉称疼痛疑似幻觉**
写完,她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极其缓慢地合上登记簿。对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冰冷小手,和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依旧视若无睹。
“啊——!!!”
小女孩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玻璃刮擦金属的尖叫!整个停尸房的灯光瞬间疯狂闪烁!冷藏柜的门剧烈震动,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地面上的血泊如同沸腾般冒起气泡!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伴随着这声充满怨毒的尖啸,小女孩的身影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猛地向后缩去!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消失在登记台左侧的黑暗中!
只留下叶言离手腕上那五个青紫色的、深可见骨的指印,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腐臭与绝望。
挂钟的指针,指向02:05。
叶言离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行绷直。她维持着那低垂头颅的姿态,目光空洞地落在登记簿上。手腕上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恐惧。
那个小女孩……就是C-199号冷藏柜前的病号服和凉鞋的主人?是那幽深黑暗中哭泣声的来源?她经历了什么?那些针孔、头骨的钻孔、缝合的嘴唇……是某种残酷的医学实验?
“位置”……她的“位置”……
叶言离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无形的“核心三角区”重心点——她交叠的双手下方。那个小女孩没有真正伤害她,是因为她坚守了“位置”?还是……仅仅因为规则的限制?
时间在死寂和血腥中缓慢流逝。
02:30。第三次巡查。
冷藏柜区域比之前更加阴森寒冷。B-107号依旧紧闭,但当她经过时,里面再次传出了指甲刮擦金属的“滋啦”声,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愤怒!C-199号门前,那件破烂的病号服和凉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滩新鲜的、粘稠的黑红血液,散发着浓烈的腐臭。
03:00。回到登记台。
03:30。第四次巡查。
冷藏柜区域的温度更低,寒气几乎凝结成实质的白雾。A区的几个柜门不知何时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尸臭。她没有触碰,只是记录下异常。
04:00。登记台。
04:30。第五次巡查。
当她走到B区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咚咚”声,如同心跳般,从B-107号冷藏柜深处传来!声音规律而有力,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记录。继续。
05:00。登记台。
挂钟的指针,指向05:30。
第六次巡查开始。
叶言离拖着疲惫不堪、冰冷僵硬的身体,再次迈着刻板的步伐走向冷藏柜区域。她的肩膀伤口因为寒冷和紧绷而再次渗血,毒素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半边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尸臭和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灼痛。
当她走到C区尽头那片黑暗边缘时,一阵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猛地从那片黑暗中传来!
“咯吱……咯吱……”
如同……某种巨大的、多足的生物,正在黑暗中缓慢地、不可阻挡地……爬行!甲壳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粘稠吞咽声!
扮演!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叶言离维持着麻木的姿态,空洞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排冷藏柜的编号,确认紧闭。然后,转身,迈着同样刻板的步伐往回走。后背暴露在那片黑暗前的每一秒,都如同行走在刀锋上。
“沙……沙……”
那巨大的、多足生物的爬行声,似乎跟了上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回到登记台,她记录下异常,然后双手交叠放在台面上,头颅低垂。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肩膀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毒素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挂钟的指针,指向06:00。
距离血月当空……还有多久?系统没有给出具体时间。她只知道,必须坚守“位置”,直到“血月当空前”。
登记台下方,那滩来自暴躁男玩家的鲜血已经干涸发黑,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手腕上小女孩留下的青紫指印变成了深黑色,如同坏死的痕迹,隐隐散发着腐臭。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轻响,从登记台下方传来!
叶言离低垂的头颅猛地一颤!但她死死压制住抬头的冲动!扮演到底!
“啪嗒!啪嗒!”
声音更加清晰了!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她的目光,艰难地穿透昏暗的光线,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登记台下方、她双脚之间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滩新鲜的、暗红色的液体!液体正从登记台的金属底座缝隙间……一滴一滴地……渗出来!
“滴答……滴答……”
声音规律得如同钟摆。
而那液体……不是血!
在惨绿台灯的光线下,能清晰地看到,那暗红的液体表面……泛着一层诡异的、如同油膜般的七彩光泽!液体粘稠度极高,滴落在地面上后,不会立刻摊开,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是……什么?!
叶言离的呼吸瞬间停滞!一股比面对小女孩时更加纯粹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滴答……滴答……”
粘稠的暗红液体继续从登记台底座渗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然后,极其缓慢地……朝着她的脚尖……蔓延过来!
扮演!不能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叶言离的双手死死交叠在台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空洞地从那诡异的液体上移开,仿佛那只是地砖上一块普通的污渍。
暗红液体触碰到了她的鞋尖。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强酸腐蚀的声响!
叶言离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液体接触鞋面的瞬间,鞋头的橡胶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无声无息地……溶解了!液体接触到里面的棉袜,继续腐蚀!剧烈的灼烧感从脚尖传来,如同被烙铁直接按在皮肤上!
扮演!不能动!不能出声!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脚尖的剧痛如同烈火,几乎要烧穿她的意志力!但她依旧维持着那低垂头颅、麻木疲惫的姿态,仿佛那正在被腐蚀的不是她的脚!
暗红液体如同贪婪的毒蛇,继续沿着她的鞋面和袜子上爬。所过之处,布料和橡胶无声溶解,露出下方被灼烧得发红、起泡的皮肤!
“滴答……滴答……”
更多的液体从登记台底座渗出,汇聚成更大的一滩,继续朝着她的双脚蔓延!
叶言离的眼前阵阵发黑,剧痛和毒素的麻痹感几乎要摧毁她的意识。但她死死盯着登记簿,目光空洞,仿佛那上面写着宇宙的真理。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停尸房入口处传来!整个地面都随之震动!登记台上的物品被震得跳了起来!挂钟的玻璃罩“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叶言离的身体猛地一颤!但她依旧没有抬头!扮演到底!
“哒、哒、哒……”
一阵沉重、规律、带着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点,从入口处传来,越来越近!
这脚步声……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管家!
那个戴着白色陶瓷面具、穿着漆黑燕尾服的恐怖存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血色古堡》的NPC吗?!
脚步声停在了登记台前。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叶言离能感觉到,那毫无表情的白色陶瓷面具,正居高临下地、死死地“盯”着她低垂的头颅!
“滋……滋……”
登记台下方,那滩诡异的暗红液体,在管家出现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猛地收缩、后退!从叶言离被腐蚀的鞋面和袜子上迅速退去,缩回了登记台底座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脚尖的剧痛骤然减轻,但被腐蚀的皮肤依旧火烧火燎地疼。
“你……”管家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冰冷地响起,“违规了。”
不是疑问,而是宣判。
叶言离的心脏瞬间停跳!违规?她哪里违规了?她严格遵守了每一条规则!坚守位置、按时巡查、记录异常……
“抬头。”管家命令道,声音不容置疑。
叶言离的思维疯狂运转!规则没有禁止抬头!但抬头是否会暴露“活人”的身份?是否会触发抹杀?
没有选择。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抬起了那一直低垂的头颅。
视线艰难地对上了那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陶瓷面具!
面具光滑如镜,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面具的嘴角被雕刻成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微微上翘弧度,像是在笑,却又冰冷得如同死神的嘲讽!
“你的‘位置’……”管家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审视,“偏移了。”
偏移?!
叶言离的大脑疯狂运转!她一直尽可能靠近那个“核心三角区”的重心点!双手交叠的位置几乎就是计算出的坐标!怎么会偏移?!
除非……她的计算有误?或者……“位置”本身会移动?!
“血月将至。”管家继续说道,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最后一次机会。”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抬起,指向登记台右侧——那个老式挂钟的方向!
“校准你的‘位置’。”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那沉重、规律的步伐,朝着停尸房入口走去。黑色燕尾服的下摆无声摆动,如同展开的死亡之翼。
“哒、哒、哒……”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死寂中。
叶言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校准“位置”?什么意思?挂钟……是关键?
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向那个老式挂钟。玻璃罩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黑色的指针依旧在无声地走动。06:15。
挂钟……登记簿……台灯……
核心三角区!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那无形的“重心点”上。之前的计算有误?还是……“位置”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了变化?
数学!重新计算!
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再次扫过挂钟、登记簿、台灯三者的位置关系。挂钟的指针走动……是否意味着“重心点”也在移动?如果以挂钟为动态顶点,登记簿和台灯为固定底角……
她的思维如同超负荷的计算机,在剧痛和恐惧的夹缝中疯狂运转!新的坐标……应该在登记台台面中央偏左约10厘米处!距离她现在的双手位置……偏移了约5厘米!
5厘米!生与死的距离!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将交叠的双手,向左移动了……5厘米。
就在她的双手准确地落在新计算出的“重心点”上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械咬合声,从登记台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盏一直散发着惨绿光芒的老式台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整个停尸房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挂钟的指针,在裂开的玻璃罩下,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荧绿色的光芒!
06:20。
“呜……呜呜……”
那熟悉的、充满了无尽悲伤和绝望的孩童哭泣声,再次从停尸房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中幽幽飘来!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近在咫尺!
“滋啦……滋啦……”
B-107号冷藏柜内,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疯狂!
“咯吱……咯吱……”
C区尽头那片黑暗中,那巨大的、多足生物的爬行声也再次出现,伴随着粘稠的吞咽声,越来越近!
“滴答……滴答……”
登记台底座下,那诡异的暗红液体再次开始渗出,朝着她的双脚蔓延!
一切“异常”,都在管家离开后,以更加狂暴、更加疯狂的姿态……卷土重来!
而叶言离,双手死死按在新计算出的“重心点”上,如同暴风雨中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的溺水者。她维持着那麻木疲惫的管理员姿态,目光空洞地望向挂钟的方向。
06:25。
血月……何时当空?
黑暗中,无数充满恶意的存在,正在无声地……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