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芳菲[魔道祖师同人/江澄bg]》苔折

4、望秋水（其四）

　　终于，等到全部世家都已入场，我们几个见虞渺菱兴冲冲地进了山林，不禁也有些心痒，于是一齐换了骑装，也往那百凤山外围猎场去，就当看个热闹也好。

　　一路上到也有几只低阶凶兽，我们之中如今修行最好的应当是孙绮月，看着她一把银月弯刀飞舞，三两下将那凶兽解决，我们都极其给面子地为她鼓掌。

　　若是我的左手……我的思绪游离了片刻，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不再去想。

　　正当我们几人一边嬉闹一边时不时清理几个凶兽时，侧前方突然出现巨大响声，被扬起的沙土让人看不清前方情形，我却听得出这沉重的踩踏声不是寻常妖兽，至少也是中阶以上。怕是被人击杀不成，反而惊扰，向这边逃命来了。

　　“不好，快走！”此时孙绮月也察觉了不妙，立刻高呼到。可惜为时已晚，那妖兽个头速度都非寻常妖兽可比，要是与它硬碰硬，恐怕我们几个柔弱女子都得被撞成烂泥。

　　我迅速抓住苏清的手腕，孙绮月则是提着秦愫和欧阳欢，立刻往两边高树上闪去。

　　只是那妖兽恐怕被激起了血性，又生了几分灵智，竟然不继续向前跑了，而是徘徊在我们栖身的两棵树下。见我们久久不下去，竟开始用力顶撞起我们所在的这棵树。

　　苏清此时显然被吓得不轻，我叹了口气，与对面的孙绮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要飞身下去。

　　“昭姐姐！”不料苏清见我要走，更是死死抓住我的小臂，略长的指甲在白皙的藕臂上留下一道泛着血星的红痕。“不要去，昭姐姐，不要去。”她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只能先安抚她把手松开。

　　“没事的，清清，你先松手，”她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叫我吃了痛，迅速的松开，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别害怕，清清，你把信号弹放出去。我跟阿月齐手，不说击杀，拖住一会儿还是行的。“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不是害怕！昭姐姐……”她看了看我的左手，终究是没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就算是只用右手，我也不会叫我们如花似玉的清清喂那丑陋无颜的凶兽的。”我最后摸了摸她的发顶，将腰间许久不用的佩剑抽出，飞身下去，帮正在与妖兽缠斗的孙绮月挡开一击。

　　“多谢——当心！”那凶兽又朝我扑来，我来不及反应，只能将剑身抵住那血盆大口。

　　呕。这东西少说十年没刷牙了。

　　我看着被那长着青苔的黄牙卡住的剑，心里再一次悲叹要是左手尚能使用灵力，谈个琵琶的事，哪会如此狼狈。

　　好在这是把鸳鸯剑，我扣动剑柄处的红石，机关松动，从剑中立刻弹出半截匕首。我将匕首迅速抽出，然后快准狠地刺入这妖兽的眼睛之中。这妖兽吃痛，缩回了片刻，我随即将卡住的剑拔出，刚要闪身离开，这妖兽使劲一个摆尾，我避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这大腿粗的硬尾抽在身上。

　　一道紫色的电光缠住我的腰，只是一瞬间的模糊，我感觉自己撞在一个高大的怀抱之中。

　　“愣在那儿干什么？！你差点就被抽飞了知不知道？”

　　“……江澄？”嘴这么毒，一听就知道是他。

　　“你又救了我……”这一声轻如吹烟，在这打斗之中是如此细不可闻。纵使江澄有千里耳的功力，也实在是没能听清。

　　“你说什么？”他一边护着我，一边低头凑近，想听清楚些。

　　我看着那张骤然放大的俊脸，垂眸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救了我。”

　　有了江澄在，那头凶兽自然是不成威胁，三两下就被毙了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座黑山。

　　我们这才发现，他一直抱着我在怀里没松手，哪怕危机解除了，他也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好歹想着周围还有旁人，最终还是轻推了他一下，这才分开。

　　周围那几个缩在一旁不远不近的位置，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在这沉默中，还是我先开了口。

　　“谢谢你，江宗主。”

　　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话你方才说过了。”

　　一句话聊死，一时之间，又陷入沉默。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些，往胸口处一掏——是一朵半死不活的花儿，且正是我方才送他的那一朵。

　　一时间，玩味的情绪蔓延到他的脸上。“今日这花也真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从马蹄下逃出来，却还是免不了一番摧残，金姑娘你说呢？”

　　我说？我又不知道你会把花放在胸口这地方，有什么好说的。

　　“这花我还有些，等晚上回营，我便差人将花篮送去，就当是谢礼。”

　　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不屑：“一篮子花？这礼未免太轻了些吧。”

　　就在我祈祷他口中不要说出那些平日在兰陵书斋热销的话本中的譬如“不如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时，他冷冰冰说了一句：“三百两，回去立个字据给我啊。”

　　……还不如“以身相许”呢。

　　此时我真的很想开口质问他是不是掉钱眼里了，但是良好的修养让我实在开不了口……我们好歹也是八字有一撇的未婚夫妻吧？云梦江氏处境到了如此地步吗？！

　　不过眼下也用不着我回应了，金光瑶带着一队人马快步赶了过来，其中还有苏涉——也就是苏清的哥哥。他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凶兽，脸色立刻白了几度，然后低头不语。

　　“阿昭！”金光瑶少有这样不顾体面快速跑来的情形，他先是将我从头到尾确认了一遍且并未发现伤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江澄行了一礼，道：“实在是感谢江宗主出手相助，否则在下万死难辞其咎，莫说是三百两，三千两兰陵金氏也会照数奉上。”

　　“……不必了，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举手之劳而已。”江澄脸色一下子差了许多，摆了摆手就不再说话。

　　金光瑶对他又是一拜后，转身沉着脸对下属呵斥道：“怎么回事，外围猎场怎么会混入中阶妖兽？我是怎么安排你们的！”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一个小管事回了话，倒是跟我们猜的差不太多。恐怕是哪位公子射猎不成反而惊动妖兽，跑出了本应该在的区域。

　　金光瑶听后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语气柔和了许多：“即便如此，原本负责守住界限的人也照样要受罚。今日这孽畜若是真伤了阿昭和诸位仙子，你们哪位脱得开这责任？围猎结束后，自行去戒律堂！”

　　众人连忙称是。

　　金光瑶吩咐完了下人和侍从，又和几位世家小姐柔声致歉。只是刚刚主人家已经雷厉风行说了要罚，至于罚什么、罚多重，她们也不可能去插手，再加上这毕竟是兰陵金氏，想来为了我这个大小姐也不会轻饶了失职之人，便也这么算了。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遭，闲逛的兴致肯定是没有了。江澄当然还要继续围猎，而金光瑶则带着我们几人先行回去让医师再仔细检查一番。

　　??

　　好容易一番折腾到了傍晚，各家也都纷纷结束了第一天的围猎，安寨回营。我回房里看着那满满一筐的芙蓉花，依旧不清楚当时江澄话里意思是要还是不要，纠结了片刻，还是叫菡萏拿上，再去小厨房拿些刚做好的精致糕点一齐送去，至于三百两……既然他说了是开玩笑，就让瑶哥哥操心去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便一边等着她的回音，一边捧着新得的棋谱一番钻研。

　　??

　　而与此同时，营地的另一边，事情却并没有这么顺利。

　　菡萏接了吩咐，需得稍微避着些人，不管目的如何，闹的太过总是说出去不太好听，因而一路上到也十分机警，低眉顺目，一路顺利地到了江家营地的边上。可没想到却在这个地方遇见了金光瑶。

　　对于这位识人本事堪称过目不忘的敛芳尊，菡萏自然是隐瞒不过去的，只得老老实实行礼问好。果不其然，金光瑶看到她手里的篮子，顺其自然地就问是什么东西。

　　菡萏想的额头都冒起了冷汗，只在心里暗恨自己方才怎么不再走快些，否则现在也就不会在江氏一步之遥的地方被盘问上，还是最不好糊弄的敛芳尊。

　　好在想了半天，还真给她找到一个那么稍微说得过去些的说辞。

　　“小姐听闻小公子这几日都在江家营帐，担心江宗主他们出去围猎了一日回来顾不上小公子，于是命奴婢来送些新鲜的糕点，好歹在晚宴前垫垫肚子。这也是夫人的意思。”菡萏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捏着汗。小姐虽然平日与小公子确实算是亲近，但是哪里有到连吃食也要事无巨细的程度？但是事已至此除了这个说法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便借一张夫人的虎皮吧！

　　却没想到金光瑶听后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寻常地笑了笑，嘱咐了两句便给她放了行，顿时大松一口气，忙不迭往江家的主营帐那儿去了。

　　只是在她背影渐渐消失后，方才还面色如春的金光瑶一瞬间目光阴冷了起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胸膛处有着并不那么平稳的起伏。

　　“去查。小姐是什么时候和江晚吟有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