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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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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野踩着关门的最后一分钟冲进小卖部。抓起牙刷毛巾后,他突然僵在原地,犹豫再三还是凑到柜台前:"阿姨,有...那个...贴身衣物吗?"
老板娘从老花镜上方斜了他一眼:“大小伙子扭捏什么?”说着“啪”地甩出一包一次性内裤,“就这种,爱要不要。”
林昭野面红耳赤,扫码付款时手指都在抖。他几乎是逃回宿舍的,那包内裤被攥得哗啦作响。
开门时黄远舟刚洗完澡,发梢的水珠正顺着脖颈滑进松开的领口。那件眼熟的格子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还没系好,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泛红的皮肤。
“你...”林昭野下意识把塑料袋往身后藏,却被对方看了个正着。出乎意料的是,黄远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转身去拿吹风机。
“靠,有什么好躲的”林昭野内心暗骂,猛地把那包内裤往沙发上一摔,响声惊得黄远舟回头。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林昭野又怂了,抓起内裤就往浴室冲:“我先洗澡!”
黄远舟站在原地,看着被摔得砰砰响的浴室门,手里的吹风机嗡嗡转出暖风。
没过多久,浴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林昭野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来:“远哥...能借套睡衣吗?”
吹风机的嗡鸣戛然而止。黄远舟走进卧室,片刻后递来一件灰色T恤和运动裤。林昭野闭着眼接过,耳尖红得能滴血,这绝对是他十七年来最狼狈的时刻。
热水哗哗冲了二十分钟,林昭野才磨蹭着出来。黄远舟的T恤意外合身,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那包一次性内裤被他故意留在浴室架子上,权当是给自己壮胆。
林昭野推开浴室门,氤氲的水汽跟着漫出来。黄远舟正坐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指尖轻轻抚过那本历史书必修一的书页。
“这书...”林昭野踩着还有些潮湿的拖鞋走近,木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对你很重要?”
“我哥的。”黄远舟合上书页,指尖在封皮上摩挲了一下,“要吹头发吗?”
“不用。”林昭野甩了甩上周刚剪过的短发,水珠溅在茶几上。
待黄远舟回房后,林昭野也钻进客房。新换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床头柜上的相框里,一个与黄远舟七分相似的青年正在微笑。林昭野轻轻将相框摆正,没再多看。
林昭野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显示才晚上十一点。林昭野点开群聊,只有陈闯和周予乐发了几张旅游打卡照,他往下滑,才看到郑直一小时前的消息:“被赶出来了?”
林昭野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我同桌收留我了。”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郑直的回复状态就变成了“正在输入...”。林昭野看着那个闪烁的提示等了半天,最后只收到一个孤零零的问号。
他都能想象出郑直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问什么。这个画面让林昭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没打算继续解释,任由那个问号孤零零地留在对话框里。
林昭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和黄远舟的对话框。他盯着空白的输入框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发了条消息:“开黑?”
消息发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两人现在就住在同一屋檐下,这问题问得实在多余。手机屏幕显示消息已读,却迟迟没有回音。
大约过了五分钟,通知栏才跳出一条简短的回复:
“困了。”
林昭野把手机放到枕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明明只隔了一堵墙,却还要靠手机传话,这感觉莫名有些好笑。
林昭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他揉着眼睛晃到客厅,发现屋里静悄悄的,黄远舟不知去向。
他走去浴室刷牙,听到门锁传来转动声。“远哥?”他含着泡沫探头,“一大早去哪了?”
黄远舟拎着两个超市塑料袋站在门口,里面装着新鲜蔬菜和鸡蛋。“怎么不叫外卖?”林昭野擦着脸。对方没搭话,径直走向厨房问:“吃面吗?”
等林昭野收拾利落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细白的面条浸在清亮的汤里,上面漂着翠绿的葱花。
“可以啊!”林昭野拉开椅子坐下,挑起一筷子就塞进嘴里,“这手艺比我妈还强!”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黄远舟的镜片。他摘下眼镜,低头安静地吃着。听到林昭野的夸赞,筷子在空中悬了一瞬,又继续将面条卷起送入口中。
吃完面,林昭野主动收拾碗筷。黄远舟刚在书桌前坐下,厨房就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他放下笔走去查看,只见林昭野正往水池里挤了一大坨洗洁精,泡沫已经漫到台面上。
“你会不会洗?”黄远舟皱眉。
“这有什么难的!”林昭野信誓旦旦地抓起筷子搓洗,结果手一滑,筷子“当啷”一声掉进水池。
黄远舟无语,接过洗碗布,动作利落地收拾残局。林昭野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写作业吧。”黄远舟擦干手说道。
林昭野立刻搬来椅子凑到黄远舟旁边。起初他还装模作样地写了几行,可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和拗口的文言文很快就让他昏昏欲睡。终于,他忍不住用笔尾轻轻捅了捅黄远舟的手臂:“借我看一眼?”
黄远舟看着眼前这个把厨房搞得一团糟的家伙,无奈地从文件袋里取出两张已经写完的英语试卷,纸张边缘还留着整齐的装订痕迹。
“拿去。”他将卷子递到林昭野面前。
林昭野一把抢过卷子,手指捏得纸张哗啦作响:“我靠,你什么时候写的?这阅读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随便填的。”黄远舟低头整理着笔袋,声音平淡。但林昭野分明看见他镜片后的眼角微微弯起,在台灯暖光下映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跟作业奋战了一整天后,林昭野死活要来两把游戏解压。可惜陈闯他们在外地旅游,郑一航又在准备化学竞赛。他转头看向黄远舟:“双排来不来?”
选位置时,林昭野手速飞快锁定了辅助。黄远舟挑眉:“你不是专精上单?”
“上单多累,”林昭野理直气壮,“跟着你混助攻多轻松。”
三局下来输了两把,队友疯狂点信号指责林昭野的辅助毫无作用。他气得把手机往沙发一扔:“不玩了!”
“你不适合辅助。”黄远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辅助还要天赋?”林昭野龇牙咧嘴地反驳。
“看来上次输的那局不是我的问题。”黄远舟又补刀。
“等着!我让陈闯他们都来跟你双排,”林昭野咬牙切齿,“看看到底是谁拖后腿!”
“可以。”黄远舟的嘴角带着未散的笑意,顺手保存了刚才的战绩截图。
林昭野望着黄远舟难得展露的笑容,忽然他想起之前问过黄远舟的室友,得到的回答都是“话很少”、“总是一个人看书”、“偶尔应两句”这样的形象。但此刻眼前这个眼角带笑的人,与他们口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或许他只是缺少一个愿意凑近听他说话的人,林昭野想。就像现在这样,在游戏输掉的夜晚,在堆满试卷的书桌前,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那些被掩藏的情绪才敢悄悄探出头来。
国庆假期的前两天在写作业和打游戏间飞快溜走。林昭野记着黄远舟三号要出门的事,临睡前特意去要了钥匙。
“早去早回,”他晃着钥匙串,故意拖长声调,“我会想你的。”
黄远舟瞪他一眼,还是仔细交代了厨房注意事项,生怕回来看到一片狼藉。林昭野漫不经心地应着,突然说:“远哥,你该多笑笑。”他的目光落在黄远舟微微绷紧又放松的嘴角,“挺好看的。”
黄远舟别过脸去,脖颈处的皮肤透出薄薄的绯色。“记得把你浴室的东西拿走。”他转身关上了客房门。林昭野杵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接下来的两天,林昭野除了约朋友吃饭外,基本都窝在教职工宿舍里。他本打算省点零花钱尝试自己做饭,可一想起黄远舟临行前的警告眼神,还是乖乖作罢。
黄远舟的作业在假期第二天就全部完成了。林昭野闲着无聊会翻来看,却意外发现这家伙也会有偷懒的时候,数学卷子上的答案和某搜题软件一模一样,语文阅读题也有胡乱蒙选的痕迹。唯独历史作业字迹工整,每道论述题旁还贴着便签补充史料。
五号下午,林父打来电话说要到校门口接他。黄远舟还没回来,林昭野按约定把钥匙藏在地毯下,又找了张便签纸工整写道:“多谢收留!”未了,他在便签角落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这两天对黄远舟露出的所有笑容加起来还要灿烂。
回家路上,林母照例打听:“借住的同学成绩怎么样?”
“历史年级第一。”林昭野晃着腿,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得意。
“这么厉害?”林母从后视镜看他,“那你多跟人家学学。”
“他现在是我同桌,”林昭野更加骄傲,“我作业都抄...不是,参考完了。”
快到小区时,林昭野突然扒着副驾驶座问:“妈,能教我做饭吗?就...简单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