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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秦老板 ...

  •   "少主...不可。"秦知归迎上仆固隽珩的目光,被那赤裸裸同野兽盯住猎物般的眼神骇得心头发紧,只见他手指忽然松开,任由酒盏直直落下,酒液飞溅了二人满身。秦知归尚在错愕间,忽见男人唇角挑起抹笑意来,下一刻大掌已牢牢扣住她后颈,另一只手沾了案上洒落的酒液,径直往她唇上抹来。

      "唔唔唔...你做什么!"面纱随着挣扎滑落,秦知归抬手要挡,却反被仆固隽珩钳住手腕,他眼底光芒更盛,瞧着绛紫色酒液在她唇间晕染开来,娇艳欲滴,仿佛要引人采撷。

      "松手!"秦知归偏头躲闪,后脑却被他那大掌禁锢,正纠缠间,一声"仆固少主"自二人头顶炸响,正是那中原来的秦老板,惊得秦知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仆固隽珩的手臂。

      秦老板端着酒盏在桌前站定,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凤眼微挑,开口不疾不徐打断了仆固隽珩的动作:"秦氏商行此番运来了仆固少主所需的粮草布匹,请移步楼上厢房验看货物。"说罢目光转向秦知归:"娘子瞧着倒像是中原人,今日这身装束清雅,配浅色胭脂更相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来。秦知归接过,便将唇上的酒渍擦了个干净。

      周毅恰在此时走上前来,向仆固隽珩行了个礼:"请仆固少主移步厢房验看货物。"说罢躬身展臂作引。仆固隽珩执掌七万银甲精兵,粮草辎重向来吃紧,于是偏过头问秦知归:"可要与我同去?"

      秦知归故意瞧着自己身上大片酒渍,摇了摇头。仆固隽珩低头望去,见她裹着月白罗裙蜷坐席间,一双警惕自己的眸子倒真似雪地里的野兔,忍不住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那就在此等我。"说罢,方才随着周毅离开。

      仆固隽珩一走,秦知归的目光便再忍不住朝那"秦老板"望去。只觉鼓乐之声渐绝于耳,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那些不可言说的委屈与酸楚仿佛都在眸子里化开了。

      秦老板凤眸里噙着笑,开口道:"我有一支沉香木簪,与娘子甚是相配,不如今日赠予娘子可好。"他自袖中将其取出,质朴的簪身缠绕着藤蔓向上生长,簪头两朵莲花依偎着盛放,秦知归怔怔的接了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那些凹凸的刻痕,眼中笑意渐浓。

      "是并蒂莲!"她将簪子攥在掌心。

      "是并蒂莲。"秦老板直直望进她眼底,声音轻得像落在莲花上的棉花:"生死同枝,永相守,不分离。"

      花瓣打磨得有些刺手,秦知归脸上笑意却愈发浓了:"这簪子是秦老板亲手刻的?"锦衣男子闻言,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窘迫神情。

      生死同枝,永相守,不分离,哪管这明堂也如暗室,仍有郎君一双眼眸璨若万古不灭的星辰。

      深夜,秦知归攥着簪子在榻上辗转反侧,细掩的窗户却被人挑开,一道身影破开夜色跃入。"殿下!"秦知归低声惊呼,她从未想过再见面时是这般场景,赤着脚就向他跑去,顾成渊长臂一捞便将人揽入了怀中,浸透了夜色冷意的龙涎香味愈发醇浓的裹着二人。

      顾成渊就这般抱着她,埋头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怎么连鞋都不穿。"说着将人横抱了起来。秦知归眼睛始终黏在他脸上,见还戴着晌午那张假面,指尖轻轻戳了戳:"殿下这面具做得当真精巧,叫人看不出是从哪里贴上去的。"

      "不也一眼便认出我了?"顾成渊俯身将秦知归放回榻上,一双凤眼含笑的凝着她,指尖挑起秦知归下颌道:"小娘子何时对我这般熟悉了?"

      "怎会不熟悉!"话里都带了哭腔,秦知归拽着顾成渊的衣袖在床沿坐下,喃喃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月华漫过他眉梢,她指尖轻轻抚上那张还带着假面的脸,忽然仰首吻了上去。

      顾成渊怔了半息,旋即反客为主裹住她生涩的吻,月似银钩,钩得人气息渐乱。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顾成渊喘息着握住她发烫的指尖按在胸口:"你摸摸这心跳,可还像梦中?"

      "殿下..."秦知归往顾成渊怀里窝了窝,仰起脸看他:"如果一个人明明死了,却又变成另一个人活着,你说这样的人算怪物吗?"

      "竟有这种奇事?"顾成渊指尖在她发尾打转,眼底浮起笑意:"又是话本里看来的?"

      "嗯...你先说嘛,这样的人算不算怪物?"顾成渊闻言,揽着秦知归肩头,垂眸望进她眼底:"许是这人前世欠了情债,阎王才准许他回来还债的,皎皎觉得呢?"

      "是吗?"秦知归攥在他袖口的手指松了松,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点头应和道:"我觉得殿下说得在理,天大地大,总有些放不下的牵绊,才教人舍了孟婆汤也要回来再续前缘。"

      二人卧在榻上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寅时打更顾成渊才离开,装睡的秦知归睁了眼:"殿下,待回到盛京,我便向你坦白一切。"

      顾成渊走后与霍堃岐碰了头,幽冥卫已探明秦知归、九郎连同季老神医被关押的方位,接下来便是将三人同时救出,可如今郾城被胡人所控,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立时封城。

      "正月初七达鲁族长寿辰,郾城有头脸的都得去贺寿,仆固隽珩也不例外。"霍堃岐取出两幅舆图在桌上摊开,顾成渊仔细一看,原是胡人在郾城驻防的兵力部署图和达鲁氏府邸的地形图。不愧是少年将军,早将胡人在郾城的军防和人数摸了个透彻,而达鲁氏现下的府邸,更是霍家旧宅,其中有多少条暗道,霍堃岐闭着眼都能摹出来。

      "殿下请看。"霍堃岐指尖叩了叩舆图上两处府邸:"霍府与仆固隽珩的府邸横跨了东西两条街市,可同一时间到达郾城唯一可以进出的城门,守军换防有一炷香的空挡,在不惊动仆固隽珩的情况下,我们便能顺利将人送出去。"

      "出了城又当如何?"顾成渊卷起舆图,抬眼看向了霍堃岐,霍堃岐当即握拳道:"出城后,自是要将殿下毫发无损的送回盛京。"

      "哦,霍将军当真如此盘算?"顾成渊自袖中取出一物,正是秦知归托白墨送到他手上那枚兵符:"白费了这东西,倒不如原样还你。"

      "殿下!"霍堃岐瞥见兵符心头狂跳,竟是单膝跪在了顾成渊跟前,听他沉声问道:"你在试探我。"

      "末将只想确认,殿下是否真心相助。"

      "按你的谋划行事,即便侥幸出城,胡人也必会封锁郾城全境。"顾成渊攥住霍堃岐臂膀将人提起,冷声道:"那你在城中排布许久的势力便藏不住了,倒将霍家推入了真正的绝境。"他瞧着少年将军那一团火似的目光:"吾非助你一人,只是我朝的忠臣良将,还不容蛮夷践踏。"

      这厢在谋划的关头,九郎却出事了。

      秦知归次日又拉着九郎下棋,原想将见到燕王一事告诉他,没曾想九郎刚跨进门,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秦知归大惊失色,和葡萄一左一右架着人挪到了榻上,触手才惊觉他身子冰得瘆人,两床厚棉被压上去仍止不住打颤,周身的皮肤也透着不正常的青白。

      "你守着九郎!"秦知归匆匆嘱咐葡萄:"我想办法去请若姐和季老神医!"她跑出门的脚步是虚浮的,亏得在院中撞见了管家,立时差了护卫去请了杜若。

      "仆固隽...少主呢?"秦知归攥住管家衣袖急声追问,管家躬身答话:"少主今日有公,宵禁时方能回府。"

      "那可否先领我去见季老神医?"秦知归指甲掐进掌心:"九郎命悬一线,除了老神医,怕是没人能救得了他!"管家闻言面露难色:"此时,还要遣人请示少主..."话音未落便秦知归打断:"等不得了!"她猛的拽住管家手臂:"若是少主责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

      "使不得。"管家分毫也不退让,秦知归深吸一口气松开手:"那便劳您即刻遣人,把九郎的病状详述给老神医,求他开个救命方子可好?"

      "这倒是能办,我即刻安排。"管家话音刚落,秦知归又匆匆折回屋内,见九郎嘴角蜿蜒出一条血迹,葡萄捂着块帕子接着

      "小、小姐,这公子的血根本止不住..."葡萄声音都打着颤,秦知归在她发顶安抚似揉了揉,将浸了血的帕子接过:"我来,你去厨房取些热水。"

      "九郎啊..."她将那只冰凉的手握在掌中忧心道:"在陈郡亏得有你和季老神医,我才捡回一命,怎的到了郾城你也病倒了。"喉头哽了哽,轻轻拭去九郎唇边血渍:"你放心,我已差人去寻你师傅了,你千万要撑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秦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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