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春时雨(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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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大殿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雨下的好像下的更大些。广池中的楼阁看得朦朦胧胧，另外雨打进来不少，将屋内的金砖都打湿了一块，这样的一个天气里黄铜龙龟鹤香炉里的降真香难得烧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形状。
“陛下”沈玉手撩帘进内室，见贺昭倚在榻上疲惫的用食指揉着眉心
“一帮子蠢货，别看是这样下去，朕瞧着今儿贺家便亡了好！”
玉新原想上去劝几句，奈何，她在主子这伺候的时间不算长，也不晓得如何往好处去讲
“玉手”她瞧人赶来，心踏实一半，拉过人，低声道
“里面正发龙威，主子不是从前那样的年纪，这些年身上也不全是好的。奈何这实在没个有脸的”
沈玉手又岂不晓得她的意思
“这边便交给我，玉新娘子先退会”
说着，掀珠帘入，稍不留一还惊动的古铜驼灯
见是她进来，贺昭才稍有些好脸色，，见跪着一地，抖成筛糠的宫人。没好气的挥帕打发
“都走”
见宫人们如释大负的小跑开，沈玉手看这满地狼藉，开口
“御医上次才吩咐您千千万别动气。”
“人全送走了？”
见沈玉手要去收拾，贺昭勾手叫她过去
“是，眼下国公爷也叫人抬出去”沈玉手方将重新温好的水端上来，跪在案几前，从茶盒里舀出一勺茶粉“陛下是担心老太君那？吗？”
贺昭捻起茶杯，愣了好半晌
“陛下”
“嗯”
沈玉手将一旁木架上的帛衣披在她身上“茶又该凉了”
贺昭这才回过神
“玉手”
“陛下吩咐”
贺昭将茶杯搁在榻上，一边整理身后的软枕“朕的侄女嘉仪君主许于礼部尚书子，平日里虽执掌中馈，却也是个实实在在叫人鞣的性子，今日这事一出，她在婆家不免难过”
礼部尚书的家妻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嫁去他家的是她贺家的长房幺女，从小被惯着，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却叫人娶去做当家的大娘子，，她家郎君没承老祖宗的本。去做了武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贺昭也实在想不明白，以她哥哥嫂嫂的性子，怎生的出一个软性子来。
沈玉手跪坐在地毯上收拾着“郡主那，前几日才来报得子的喜报，陛下许是忙，到现在都没叫人传礼。”
“那孩子的满月的满月是何时？”
“那孩子生的好，满月刚好在您的寿辰。”
听到这，贺昭笑了笑
“这倒是，这也算朕的第一个孙辈，朕这段时间到是疏忽，索性，一起将满月的给他，你去库房里仔细着挑挑，到时间亲自送去。”
“奴定仔细些，也巧，奴也有些事要求陛下”她说着往贺昭坐的榻上挪了些
“还求呢”贺昭将盖在膝上取暖的毯子往上拉些“搞的似朕愧待你”
沈玉手倚在榻沿，双手托腮“到也不是太难的事，只是公主的一位朋友，家中出了些变故，想将家中的姑娘送进来”
“那为何不直接去报考，若是真的来宫中避难，又怎得不会注意，错过报考时间，再者，什么办法没有，又何必去求月儿，做的偷偷摸摸”她哪会不知道这两小丫头要做什么，说着她杵了杵沈玉手的额头“你们这两丫头，又要出头去做哪家小娘子的英雄好汉？”
“那也得瞧陛下答不答应”
贺昭听她这么一说笑的那好看的远山眉都在颤，摸了摸她的脑袋，态度同先前的分明是两样
“还瞧朕答不答应，你们两要做这样的事，向来也没问我的道理，要做便去做吧”
沈玉手出来时，白芷在偏门正候着
“内侍娘子”
“怎得不去屋里候着，这天还怪冷的”
说着，沈玉手还搓着手哈气
“这如今的世道也的确是说不通”白芷向她递了汤婆子“三月的天里是这样的冷，活是见了鬼”
“昨日才听陛下同各位大人们议，北方好多地方都受了灾，再加上世子爷这摊事，也不知这一大摊子的事要忙活到何时，”
“也难怪话本子上都说陨雹飞霜，这该活着的死，该死的生，也难怪”
沈玉手听后，忙将人拉到一旁，间隔间还悄悄往殿里头瞄，好久，见里间的确没什么动静，才松下口气
“你家公主真当是宠坏你们了，这样的话咽下肚子才好哪能眼巴巴的朝外讲”
“是是是，您瞧这我这嘴是改罚”白芷自罚到
“该罚，实在是被宠的没规矩”沈玉手嗔怪道，拿着帕子净了净手“该注意些，被人抓着你的话柄，就相当于抓了你家主子的话柄，她最近同薛家郎君议亲，最是要紧的时候，你跟着她算久，久就更该慎言。”
沈玉手眼看将人训得差不多，给人包了块糕“来的这样早，吃的也应该也不多，雨天滑，早些回去，被别叫月儿担心，另外，事已经办成，叫她将心放进肚子里。”
另一边薛明达到家时，才踏进门，便遇见了他家的长嫂搀着老太君出来迎他
“阿嫂”他抖搂着纸伞，脚下还沾了不少
“今怎回的如此晚”薛家长嫂拍散了他衣袍上的雨珠“公主府的人在亲前厅等着，许是又有什么要紧事，你快去吧”
薛明达到前厅，阿福忙放下茶盏从脚凳上起来“哎，奴婢请驸马爷的安”
“公公，月儿有何要事”他急急忙忙进来，还叫石阶绊的踉跄
“哎呦喂，我的爷”阿福紧忙上前搀一把“您慢些”
之后还给薛明达倒了杯清茶
“驸马爷，您慢些喝”
薛明达囫囵咽下几口茶水，抓着他的胳膊缓气
“福公公，快说吧”
阿福瞧他心急，忙示意，将人全都请出去，薛家长嫂先前才在门口张望，瞧见人全被请出来，急的不行，抓着个小女婢就问
“怎得就出来，福公公有什么要吩咐得”
“急什么”老太君虽是近古稀的老人，头发发白，但好歹当年是同薛家太爷一同见过场面，封了诰命的贵妇人，只是撑着身子在禅椅敲杖，她锦袍身后的玉落随着她的动作也起着不小的弧度
“沉下心，急什么，小孩家家的，估摸着也是胡闹的劲头，坐下歇会吧”
“祖母怎知是闹着玩”薛家长嫂得了吩咐才倚着老太君坐下
“我瞧你平日里机灵，实际却是个沉不住气的，遇事糊涂得很”说着撑着杖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铜缸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捻鱼食，逗鱼。
过了会阿福便率先出来
“老寿星，老寿星”
老太君精神头虽是好的，但毕竟是上了年岁，耳朵不大灵，眼见阿福叫了许多声，又在老大家的提醒下，才慢慢转过身
“小后生莫怪，莫怪”这声“小后生听的阿福是十分受用，他自去根后被骂习惯叫“阉狗”，，就仿佛去了那只软虫，他便不是人似的。
“年纪大了，瞧这就不中用”
阿福见状也连忙去扶
“老寿星高寿，福气还在后头，老寿星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公主那还叫做奴的同您问安，您这般说，是折煞咱做奴的，还怎叫奴好升天。”
薛老太太叫这些福气话哄得开心，一做东，就亲自要将人送到门口
“老寿星可使不得。”阿福转头对薛家长嫂道
“您看这雨天路滑的，您同老寿星，好生在屋里待着，莫遭罪了。”
“公公客气，您也是贵客。”薛家长嫂将老太君安置好，缓缓踱步至他跟前。
“我送您出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春时雨(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