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番外5 彗星一去不复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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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承认平行世界的你仍是自己？
风十郎的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划过这句话。
当他听到下楼的三个脚步声的时候还松了口气，但紧接其后的枪响，让他的呼吸被一并扼住。
【伊佐那】单膝跪地，风十郎发现不论是哪个世界的Mikey和伊佐那，他们都十分乐衷于将自己受到的攻击一比一复刻到另一个自己身上。
【佐野】完成了平行世界弟弟的嘱托，他施施然地走向另一侧的沙发，如【黑川】那样事不关己的坐了下来。
不论是哪个Mikey都没有过大的敌意，也许一开始的【万次郎】有，但是当风十郎和【Mikey】一起站在他对面时，这家伙便又变得宁静且忧愁起来。
这间屋子里，现下最杀意蓬勃的便是两个伊佐那了。
风十郎发现自己的那个伊佐那即便是一瘸一拐的流着血，他握着枪的手也依旧稳健。明明早上的时候他还是只被打理得很好的家养猫，不到几个小时，他便指甲断裂，毛发打结，骨子里的野性又浮上水面。
“伊佐那！”风十郎先是扭头扫了一眼腿部流血的【伊佐那】，发现没什么大碍后，一转头便又看见伊佐那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直至身后人的眉心。
他瞬间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扔至脑后，三两步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枪口：“别杀人！伊佐那！那是你自己！”
风十郎一握上来，伊佐那就条件反射的给枪又上了保险。
“...你让开，风十郎！”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我如果不杀，他就要来杀我！”
说着他便要将堵在眼前的弟弟推走。
Mikey落后了伊佐那半步，他同样将客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重点停留在银色头发的自己身上。他们之间长久的对视，两个人都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将融为一体，以如今的Mikey为基础，辅以【Mikey】绝望至极的记忆。
他们是这里最相似的两个人，从同一个节点处走向两极的个体，但最终仍会合二为一。
你是否承认平行世界的你仍是自己？
Mikey眨了眨眼睛，他和对面的家伙同时移开了视线，皆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人命运中最大的变量——这间屋子里唯一的风十郎身上。
视线刚转过去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余光里的【伊佐那】正将手里的枪缓慢抬起。
Mikey深知这枪口所指的对象不可能是风十郎，但他仍旧感到恐慌。这屋子里各种各样的自己直白的向他阐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意外随时都会降临。
所以Mikey条件反射的向前，他扯着风十郎的肩膀便往自己的怀里带，即便这举动会让伊佐那完全暴露于危险之中，但此时此刻他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
而另一个【Mikey】，他在往风十郎前进了几步后，发现被另一个自己抢占了先机，就如同他本身的存在一般。
于是他便转而去控制明显开始失控的【伊佐那】。
伤了一条腿的【伊佐那】犹如一条疯狗，他打架向来不要命，如今更是如此。
“把你的枪指向别的地方，伊佐那。”
【Mikey】面带郁色的卡着【伊佐那】手上的枪警告，“没人管你去杀另外一个自己，但你必须得保证Venti不会被你误伤。”
“这话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伊佐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扔了枪，转而朝【Mikey】肩膀受伤处猛击。
在发现【伊佐那】手上没枪后，【Mikey】便松了劲，他被揍了两拳，随手抹了一把血，便看着【伊佐那】气势汹汹的朝另一个自己扑了过去。
【Mikey】看了一眼被牢牢护住的风十郎，他收回注意力看向安静地异常的【万次郎】。
“你在想什么？”
他挡住了对方也看向风十郎的视线：“你没去帮伊佐那，看来你即便听他的话，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
【万次郎】沉默着，他已经沉默了很久了。
他是所有的佐野万次郎中唯一一个亲手杀死自己挚友的人，他的心理应比在场的人都要冷硬和扭曲才对，但是如今看来他却是所有人中最悲伤的那一个。
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他在不断的失去中早已丧失了所有常人该有的感知。
伊佐那是风十郎和真一郎一直在说的兄弟，那么他就确实是的。
所以伊佐那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
不去思考就不会痛苦，杀谁都可以，因为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那里的伊佐那死了吗？”
【万次郎】最终这么问，他望向弟弟的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但他只觉得疲惫从心底升腾而起，这沉重令他的脚步无法挪动半分，去看更多的光明。
“怎么这么问？”
【Mikey】歪了歪头，他挂在右耳的耳坠也随着他的动作反射出了一道光。
“伊佐那还活着的话不会允许你染这个发色，戴这个耳坠。”
【万次郎】平淡的回复。
【Mikey】颔首：“这倒是。”
“那么为什么？”
“什么？”
“你对这个世界的自己敌意倒是不大。”
“因为我终将在他的身体里重生。”
“......什么？”
【万次郎】皱起了眉头，他上下扫视着银色头发的自己，对方身上的血腥味比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很明显，他，这个幸福世界的自己还有风十郎都拥有一些共同的秘密。
“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在Venti——”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将死这个字说的含糊不清，“在他出事之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我知道你的未来，你会死在27岁，17年的9月28日。”【Mikey】并不介意说出这个秘密，“挑在Venti受到袭击的那天，让自己去接受武小道的审判，不错的决定。”
“今年才是2013年...”【万次郎】喉咙干涩的回答。
“是啊。”【Mikey】移开了脚步，他和【万次郎】并肩站立，两人一起看向了握着同一把枪争执的伊佐那们，风十郎在那个幸福的过多的Mikey怀里挣扎着让对方放手，但是很明显，他力气不够。
无论是哪个Mikey，他们的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怎么样，Venti不能受到伤害。
他们的视线一齐飘向了客厅里的照片，【Mikey】再次开口：“我的Vneti死在06年的2月22日，伊佐那被杀了，那孩子因此杀了稀咲，又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杀了人还有伊佐那的离去，直接就对自己开枪了。”
“他要是手上没枪我还能拦住，只要能拦住我怎么都不会让他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的【佐野】发出了一声嗤笑，他托着下巴说：“所以你是废物，我就拦住了。”
被嘲讽了的【Mikey】没生气，他只是指着这讨人厌的自己对着【万次郎】继续说：“他和我的区别在血腥万圣节，Venti杀了一虎，放弃了围棋，投入了极道。”
“他说的对，他拦住了Venti的自杀，用你我都看出来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喂！”
【佐野】不爽的打断了【Mikey】的话：“什么叫不入流，你敢说换做是你不会这么做吗？别以为我没听出你刚才话中的意思！还有你怎么对我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
【Mikey】继续没理他，他把手指一歪，指向了跟个手机依赖症患者一样还在试手机信号的【黑川】：“这家伙的Venti失忆了，不记得我，不记得任何人，就只听他的话，不过估计不是他的原因，大概率是艾玛出事了。”
“......”
【黑川】熄灭了自己仍旧无信号的手机，他的通讯记录里全是拨出无人接听的号码，红彤彤的“风十郎”三个字占满了所有屏幕。
他缓慢地转过了头，脸色瞬间狰狞如同恶鬼。
“如果敢有丁点对我世界的干扰，我就杀了你们。”
很有伊佐那风格的威胁。
【万次郎】恍惚了一下，即便面前的这个【黑川】看似稳定，他也依旧如易爆的炸药桶。
“你把这些都说出来，是因为笃定了我们的未来无法改变吗？”【万次郎】问。
【Mikey】耸了耸肩，他示意另一个自己再好好地看向这客厅，看里面每一处幸福的让人落泪的细节：“这个未来的出现，就代表着一切皆被注定。”
“你会死在2017年的9月28日。”
“而我们各自的世界——”
“够了！”【黑川】猛地站了起来，他打断了对方的叙述，“我会和我的风十郎做永远的兄弟，没有人可以——”
“砰！！！”
剧烈的枪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伊佐那！！”
风十郎惊恐的声音撕裂了这房间里所有的虚伪和谐。
“当——当——当——”
18点整的钟声震耳欲聋，处在无数平行时空交界处的佐野宅在这一刻晃动起来，所有人都踉跄着想要站稳自己的身体。
屋子好像碎裂成了无数块，很明显是不同的时空拼接而成。墙角的蛛网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和客厅中笑的灿烂的三个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在照片的右侧本来摆放着Mikey赛车手奖杯的地方又空无一物，那里被人擦的干干净净，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空旷、温暖、遗忘、冷清、幸福、阴森。
不同的色彩挤满了这一栋宅子，就像不同时间线的各位，因为一颗彗星而相聚于此。
【万次郎】看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伊佐那，和站在一边喘着粗气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他们的腿上各有一处枪伤，他们的左耳都是未愈合的耳洞，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他们的本质别无二样。
是谁？
倒在地上的是哪一个？
我的Venti当时是不是也如现在的伊佐那那样，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每一滴血从身体中流失殆尽。
【万次郎】艰难的眨了下眼睛，他左肩处的枪伤在此刻猛地炸裂开来。
他看到弟弟的情绪临近崩溃，他长大了，但内里却还是那个佐野风十郎，如死去的真一郎所说，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很脆弱。
「你根本不知道如今的这一切有多珍贵。不要把这一切毁掉...」
这个世界活成了赛车手的自己这么说。
不要把一切毁掉。
那我已经被毁掉的青春和过去又该如何是好？
【万次郎】无法回答，他蹒跚地跨过摇晃的地基，余光中那事不关己的【佐野】和【黑川】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在确定通道开启的那一瞬间，这两个本来过得就不差的平行世界来客就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们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像【万次郎】，不像【Mikey】，不像【伊佐那】。
你是否承认平行世界的你仍是自己？
【万次郎】来到了在地上呛着血的伊佐那身前，他跪在地上，朝着站在一边的另一个伊佐那望去。
他分不清谁是谁，但如今这答案必须只有一个。
“我们该回去了，伊佐那。”
他低头，朝着地上的那个说道。
“等一下！！”
风十郎在一边尖叫，他终于扒拉开了Mikey的束缚，就要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冲去。
“伊佐那！伊佐那！”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丧失了思考，他也开始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他自己那个伊佐那。
“......风十郎...”
地上的和站着的一起开口，一个气若游丝，一个难掩复杂。
但是【万次郎】打断了他们。
他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平行世界弟弟的视线，他让自己占据了风十郎所有的大脑。
“没事的，Venti，没事。”他安抚道，他摸着风十郎银色的头发，摸他没有疤痕的额头。
他将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
“这一切都会如你所愿，随着彗星的离开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你的世界里不会再失去任何人，没有人能毁掉你珍贵的一切。”
破天荒的，另外的两个Mikey都没有其他动作，他们仿佛凝滞在了原地，只待着这个悲伤满溢心头的自己说完想说的所有话。
“如果他终将在这个世界的Mikey身上重生的话，那我便去当那薪柴吧。”
【万次郎】让自己弯起嘴角，他对着风十郎露出了扭曲到极致的微笑。
他一边笑一边落泪，一边将长大了的弟弟牢牢刻进眼底。
“我会如你所知的那样，活到27岁，然后在那一天和世界告别。”
“我会平静的接受并且过完这痛苦又漫长的一生。”
“我永远都最爱你。”
彗星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奔袭，他所带来的磁场也随之崩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也许根本没有眨眼。
佐野风十郎发现自己站在门廊处，屋内温暖，让他的额头冒出薄汗。
他解开自己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
再转头时，穿着居家服的Mikey打着哈欠探出了脑袋。
“伊佐那不让我睡觉还打我，Venti...”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猛踹了一脚。
伊佐那没管Mikey的怒吼，他慢悠悠的收回腿，朝风十郎露出微笑：“箱根驿传好玩吗风十郎？你的朋友赢了没？”
风十郎眨了眨眼睛，他盯着伊佐那早已愈合的左耳洞看了半晌，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想看到些什么。
“看他们跑步看得我肺也要爆炸了，感觉在家里都能闻到铁锈味。”
他皱了皱鼻子，向前迈步，Mikey一边嘲笑着弟弟的脆皮，一边十分自然的勾住了对方的肩膀。
「据天文台观测，本日18点03分，彗星已彻底告别地球......」
电视里的播音员继续平淡无波的播报着。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除了沙发下不知道什么划入的漆黑的手枪，如果没有意外，它将在那里落满尘埃的躺上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番外5 彗星一去不复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