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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你们人类不是最怕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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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的玻璃折射一道背影清秀的人影。
 
 他身穿白衬衫,身上干净单一,茶褐色的发丝乖顺的搭在他的额前,遮挡着他的眉宇,常年待在古堡的原因,使他的皮肤比当年更加白皙,也让他嘴角侧边那颗淡色痣变得明显。
 
 细数幸壹被温昼黎带回他的古堡已有六年,从当年的瘦弱的小可怜长成现在这幅模样,说不上高大毕竟他也才人类十六岁少年的模样。
 
 他从玻璃窗往下看去,楼下大片的玫瑰花园,有几人跟他穿差不多的服装在那给花朵浇灌清水。
 
 像他这种被带回古堡的人类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幸壹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呆在古堡的人无非就是每日清理古堡卫生。
 
 温昼黎很少来着,这倒也不错,毕竟这里的人类没有几个不怕他。
 
 他脚下一顿,微垂的眼眸暗了暗,不过这样就让幸壹没几次机会能接近他。
 
 古堡里虽很安全,但这份安全并非幸壹想要的。
 
 今天大概是温昼黎回古堡的日子了。
 
 他手臂搭着白色的巾帕,朝走廊尽头走去,眩晕的光线一路延伸,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他的脚步毅然。
 
 果然尽头书房的门是虚掩的,不过这次有点反常,明明是清晨里面却很暗,没透出一丝光线。
 
 幸壹羽睫微垂,抬手屈指轻敲门:“殿下是你吗?”
 
 里面有什么东西砸落地的声音,却没有传出人声,幸壹话音停了一会:“殿下我进去了。”
 
 边说他边推开门,再他进去的那一刻黑暗中伸出一只大手扣握住他的手臂,往侧方拉去,手臂上搭着的白巾因为突如其来的力掉落在地,他后背被整个抵在后方的书架上,动静太大书架上本就摇摇欲坠的书,晃了出来。
 
 温昼黎高大的身躯遮挡住房间内唯一的光线,他低头注视幸壹,人却像有所察觉似的抬另一只手将要坠落的书按了回去。
 
 被黑暗包裹的人五感变得加清晰,幸壹手心蒙上一沉细细的汗。
 
 温昼黎不同与从前冷淡的少年音,现在的声音发沉,更具有蛊惑也更为冰冷刺寒,就像是埋藏在黑暗中正对猎物虎视眈眈的猛兽:“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我的房间?”
 
 幸壹语调平稳的与黑暗中高大的男人对话:“抱歉殿下,里面没有传出您的声音,我怕是外来者,才闯进来的。”
 
 温昼黎沉默了一阵,抓着幸壹手臂的手收紧,血族和人类本就力量悬殊,痛感使他的眉头皱了皱,又迅速舒展开来,幸壹不用想那里肯定已经泛红一片。
 
 温昼黎的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突忽的扣住幸壹脆弱的脖颈,露出两颗利齿凑近幸壹白皙的脖颈,发丝挠过幸壹。
 
 他眸光微愣,绷紧了唇瓣,控制涌上心头的反感,不把眼前的人推开。
 
 温昼黎利齿轻轻摩挲着他脖颈上的肌肤,唇瓣也不免的触碰,幸壹已经做好被利齿穿破肌肤的准备,却听见耳侧传来温昼黎低低的声音:“我说过你的味道很好闻。”
 
 “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温昼黎黑暗中的红色眸子泛着微光,他的利齿只要在往下一点就可以轻松穿破幸壹的肌肤,可他没有下口依旧只是轻轻的摩挲:“离我远点。”
 
 幸壹没有回应,没有看过时间的他,也不知道这个姿势俩人保持了多久,原先只是些许凑近,现在的温昼黎整个人都压在幸壹身上。
 
 温昼黎先前应该去过玫瑰园,他身上浓郁玫瑰的气息丝丝缠绕,压的他要喘不过气。
 
 幸壹试探的问:“殿下?”
 
 没有动静,温昼黎似乎压在他身上睡着了,幸壹回过神手臂发紧架着沉重的温昼黎往房间去,正巧遇见巡视的管家。
 
 管家见此情景,声音变得有些慌忙:“殿下这是怎么了?”
 
 幸壹偏过头看了一眼,还半压在他肩头的温昼黎,声音压了压:“殿下睡着了,我…扶他回房间。”
 
 管家伸手上前帮忙,就听见幸壹继续道:“我来吧。”
 
 “玫瑰园的花最近好像有些枯萎,你先去看看吧,殿下向来就很重视那片玫瑰。”
 
 管家犹豫之下:“…好吧…”
 
 人被他支走后,幸壹将沉睡的温昼黎丢回床上,动静不小,可温昼黎依旧没醒,像这种突然昏睡的情况,一般血族很少会发生,可据幸壹的观察温昼黎似乎经常这样。
 
 幸壹坐在一旁的欧式椅上,轻揉着一直被温昼黎抓住的手臂,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温昼黎的发丝异于常人的乌黑,五官就像雕刻而成,深邃立体,肤色很白唇色也很淡。
 
 幸壹就这样看着着张脸一路往下,将视线落在温昼黎被领子禁锢的脖颈上,不由将手搭在小腿侧边。
 
 就在他手的黑色的西裤里下藏着一柄锋利的刀。
 
 血族伤口修复的速度是人类的几十倍,杀不死,寿命也很长,不过可以划破他们的动脉,要他们失血休克,万物都有弱点,包括眼前的这个人。
 
 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眸中混乱的情绪轻松掩盖,经过六年,他已经不是那个难以掩饰自身情绪的人。
 
 还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幸壹抽回手,平复好心中的沸腾的情绪,坐了会,就出去接了壶温热的茶水回来。
 
 幸壹揉了揉眉心,看向被白纱遮掩一半的窗外。
 
 暖黄色的光淡淡的落往房间,零碎,安宁,这是不敢让人沉溺的气氛,阳光都开始西落,温昼黎还未醒,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了保持茶水温热,来回去换了几遍。
 
 幸壹将茶水重新端回盘中,去换新茶。
 
 在幸壹重新推开房门时,措及不妨的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的人对上实现。
 
 温昼黎姿态矜贵,神色淡漠,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都度不尽一丝温暖,他人冰冷的就像一座绝美无情的雕像。
 
 幸壹将盘中的哪壶热茶端上温昼黎桌前,不急不忙给人杯中倒茶。
 
 温昼黎垂眸看着杯中因为水流而倒出的漩涡:“为什么是你?”语气顿了顿:“管家现在在哪?”
 
 幸壹手缩了一下,杯中的流顺的漩涡变的混乱,他的语气平静:“可能去照看玫瑰园的花呢,最近花朵们有些枯萎。”
 
 温昼黎淡淡的瞥了窗外的枝头,抬手用双子勾住精美的杯柄,轻抿一口:“我不喜欢茶。”
 
 幸壹扣握住园盘置在腿前,站在一侧,声音轻道:“那殿下喜欢什么?”
 
 温昼黎收回视线,将茶杯放回桌面,语调平静:“我喜欢的不多,其中你知道的就有,你的味道,你的眼睛…”
 
 空气中骤然有一股无形的气息蔓延,使幸壹紧绷着神经:“所以想要好好活着,就先远离我。”
 
 温昼黎抬起毫无情绪的眸子骤然对上幸壹的视线,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幸壹感受到极大的压迫,幸壹无法控制的从心里蔓延出恐惧,甚至闻见并不存在的血腥味。
 
 钟楼在次敲响,沉闷的声响在耳边阵阵响起,幸壹才从那日浑浊血腥的场景中回过神。
 
 他眸子颤动,呼出一口气匆忙的跟人告别,便无法控制的加快脚步离开,可那恐惧就算他关上那处的房门,他还依旧感受到身后有那人强烈注视而令人寒颤的视线。
 
 那是一种哪怕他知道那人还坐在那窗边,并未做出任何事情,依旧都无法驱散的恐惧。
 
 那双红眸在脑海挥之不去,凉水打湿他的鬓发,水珠随着发丝坠落,他终于冷静下来。
 
 幸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眸色发沉清晰,他不该跑的,这是他在古堡六年里唯一一次真正的接触到温昼黎,还不能放弃,至少现在还不能放弃。
 
 他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强制回想起那双眸血红色的眸子,试图控制无法控制蔓延出的恐惧。
 
 幸壹深呼出气,将额前打湿的发丝往后撩去,露出额头才发现他眉尾偏上处,还有一颗明显的痣,只不过因为额前发饰的遮挡一般没人注意得到。
 
 他用手巾擦拭着湿润的手心,愈发平静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的情绪再次化为一滩毫无波澜的湖面。
 
 幸壹是那种越刺激越会平静的人,恐惧不会让他后退,相反他只会更加执着。
 
 他抽出藏在衣服下的项链,低头亲吻链条上的坠物。
 
 那是一枚由银色和红色丝条禁锢黑色的石头,那是记忆中已然模糊不清的女人给他的,说是捡到他时他脖子上本就戴着的。
 
 是他的家人也是女人留给他唯一东西。
 
 这日过后,温昼黎又很久没回古堡,日子一天天数着玫瑰园的玫瑰不少已经枯萎,天气也开始转凉。
 
 幸壹在走廊借着月色前行,愣愣一瞥,玫瑰园边的白石亭撤,似乎站着一人,那人身穿的黑色大衣被风吹的往一侧,脆弱的玫瑰花瓣也被风带在了空中,莫名的无助悲凉。
 
 他看清那人是谁后,没有犹豫快步就往玫瑰园走去,就在快到附近时又把脚步放慢走近。
 
 温昼黎似乎察觉到脚步,偏头幸壹的方向看去,他因为月光红色的眸子折射着细碎的光,黑色的发丝晃动。
 
 凉风带来一大股玫瑰花香,幸壹身子缩了缩,他本就是出来看看的,身上穿的单薄,只披着一件外套:“殿下,你怎么在这?”
 
 温昼黎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玫瑰上,泛着冷意的眸色黯然,一朵玫瑰花瓣飘落到他的手心:“这里的人,似乎也就只有你敢随便靠近我了。”
 
 哪有人类不怕血族的,就算不怕,也会有敬畏,当然也可能会有几个心思独特的。
 
 幸壹垂下眉眼扯了扯身上的外套,想让风少些钻入体内,许久没有回应。
 
 温昼黎将手中玫瑰花捏坏,沁出的花汁在他的指腹印出一个淡紫色的印记:“你呢?赶不走的小可怜你想要的是什么?”
 
 幸壹浅褐色的眸微微颤动,意识到机会来了,手指发紧,声音微弱但在静谧的黑夜格外清晰:“我想待在殿下身边,我不想一直待在古堡。”
 
 这句有一半违心的话似乎取悦了温昼黎,这是幸壹第一次见面前这个冷漠的人脸上有情绪变化。
 
 温昼黎将手中的花瓣丢弃,朝幸壹走去,幸壹下意识想逃,可这会他定在了原地,脚下不动丝毫,直直的与温昼黎对视。
 
 温昼黎笑的肆意,他抬起冰冷的手像危险的蛇一般攀上幸壹的温热脖颈,低头埋进幸壹的肩窝用利齿触碰他的肌肤。
 
 幸壹捏紧了手,那日也是这样的情景。
 
 温昼黎松开了他,重新站直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幸壹,脸上泛着冷意,再没方才的笑容,过了会,温昼黎的声音混杂着风声一同钻进幸壹的耳蜗。
 
 “这可不行…”温昼黎抬手轻柔的摩挲幸壹的脖颈,像是怕自己不小心弄坏自己珍爱的玩具:“我说过你的味道很好闻,待在我身边…”
 
 “不怕被咬?”
 
 “你们人类不是都很怕疼?”温昼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磨蹭的力道加重了些。
 
 幸壹眸色平淡注视着眼前背对着月光的男人,没有思考的将手搭在温昼黎触摸自己脖颈的手:“我想待在殿下身边。”
 
 幸壹感受他的视线从自己脸上,转移到他唐突的那只手上,幸壹反应过来将手缩了回去,他知道温昼黎日日带着黑色手套的原由,他喜净,也不喜他人触碰。
 
 温昼黎将手收回,沉默了一阵,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丢在幸壹身上,看不出情绪的说出一句话,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