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要不理我》落雨轻愁

4、第四章 又是因为你

　　房间内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顾林川被压在门板上根本换不过气来。

　　榆阳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低声耳语：“去洗澡，洗干净点儿。”

　　顾林川这才从刚才的亲吻中缓过神儿来，揉着酸软的腰一步一步的走向浴室，他之前做了很多功课，知道自己要在浴室里准备什么。

　　随着浴室的门关闭，榆阳也来到了房间内的小吧台，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而浴室里的水声不断，人也一直没有出来，榆阳刷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无聊，又开始给自己倒酒，就这么一杯一杯接着一杯，他喝了一整瓶之后，顾林川才面色微红的裹着一块浴巾从里面走出来。

　　榆阳二话没说，将人扛起摔在床上，欺身而上。

　　也就在这时，专属于袁乐的电话铃声破空而来，一声接着一声。

　　榆阳所有的兴致瞬间荡然无存，他迅速起身抓起电话，“哥？”

　　床上的顾林川眼底划过几分不满，但袁乐是榆阳的表哥，也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亲人，他没理由也没资格生气。

　　榆阳听到电话那边警笛声，救护车声交织在一起，甚至他还能听见有人大喊：“救人，快救人。”

　　那颗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哥，你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然后就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榆阳，我是童悦，副队他受伤了，救护车十分钟后到市中心急诊，你赶紧过来。”

　　急诊，救护车？

　　榆阳撂下电话，穿上衣服就走，他甚至都忘了跟床上的顾林川交代一声，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顾林川面无表情的开始穿衣服，然后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师傅，麻烦您去一趟市中心医院急诊科。”

　　.........

　　急诊科门外一片混乱。

　　榆阳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手术室门口，那里已经亮起了红灯，那个叫童悦的消防员立刻迎上来，“榆阳是吧？”

　　“是我，我哥怎么样了？”

　　童悦蹙了下眉，“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他们现在正在抢救......不过你要冷静，副队昏迷前千叮万嘱要你在这里等他，还说不让你通知家里人。”

　　榆阳气的一拳打在墙面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童悦犹豫了下，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副队被抬出来的时候，他的氧气面罩不在身上，防火服也脱了下来，后脑血肉模糊，据说是被一个行李箱砸到了。”

　　而此时，刚处理完伤口，同样心急如焚等待手术结果的叶澜也扶着墙壁走了过来，童悦不知火场里的内情，但他知道他们副队就是为了救这个人才受伤的。

　　“哦对了，这位先生是和副队一起被救出来的，火场里的情况他比较清楚。”

　　童悦其实也只是出于好心，他知道榆阳有多紧张袁乐这个表哥，他也不忍心看这榆阳在这里心急如焚的干等。

　　然而，他完全预想不到，榆阳冲上前，揪着叶澜的脖领子就问：“又是因为你，我哥受伤了？”

　　叶澜想跟他解释，因为当时火场里情况太复杂，又因为起火的是一栋有着六十年历史的筒子楼，因此救援过程中的确除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但他看着榆阳鹰隼般的目光时，他本能的又有些害怕，四舍五入也算是袁队长救了自己。

　　于是，他点点头，然而，他等来的不是下一个提问或者是谩骂责备，而是腹部的一阵剧痛。

　　榆阳这一脚，正正踹在了他的腹部，那里没有骨头，只有内脏。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他甚至感觉自己被踹飞了几米远。

　　他趴在地上干呕，喉咙里腥甜的味道让他几度昏厥。

　　他甚至都喘不上一口完整的气息，更别说解释了。

　　而榆阳踹出这一脚的时候，那是百分之一万的愤怒，可当他冷静下来时，脚底迟缓反应过来的绵软，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而此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袁乐被推了出来，医生摘下口罩，准确的找到了榆阳和急匆匆赶来的支队长赵括。

　　“医生，我哥怎么样？”

　　“放心吧，脑部手术很顺利，另外，他的左腿骨折，右手手腕骨折，需要静养才行。”

　　支队长立刻表示这些消防队会做好安排，医生很忙，交代完基本的信息就离开了，几分钟之后，护士推着昏迷中的袁乐出来，榆阳和童悦一起跟去了加护病房。

　　而此时，顾林川也赶来了，他刚才目睹了一切，看到榆阳用尽全力踹向叶澜的时候，他原本担忧的一切瞬间消散，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顾林川慢慢的走过去，伸手递给他一张纸巾，并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对不起，榆阳一直都很紧张他哥哥，要不要我陪你去挂个内科检查一下。”

　　叶澜认出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儿就是榆阳带在身边的小情儿，不久前，他还胃疼来着。

　　“我没事儿，不用麻烦了，本来也是我的错。”

　　顾林川嘴角浮现一丝嘲笑，但声音依旧温和，“你也受伤了，我还是陪你去看看吧，做个B超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叶澜莫名的觉得烦躁，“我说不用，你赶紧去找他们吧，我走了。”

　　他甩开顾林川的手，一步一步的扶着墙朝门外走，但他腹部真的很疼，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这一脚踹在肋骨上，八成是会断掉的。

　　...........

　　加护病房里，护士跟榆阳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叮嘱他们只能一个人留下守夜，其他的人如果不走，就只能在外面的走廊里，榆阳自然是不会走的，童悦因为还有火灾后续事故调查需要处理，自然是要离开，顾林川此时来到这里，自然是得了榆阳不少的好感度。

　　“宝贝儿，去楼下超市买一些日常用品来，记得要最好的，还有，准备一套洗漱用具给我，这几天我肯定是不回学校了，我哥出院我才能离开。”

　　顾林川乖巧的点点头，又十分担忧的看了看昏迷中的袁乐，“袁哥他多久才会醒来？”

　　榆阳眼底划过几分难过，“医生说还得四五个小时，麻药过了就行了。”

　　“嗯，那我先去买东西，老公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一起带回来。”

　　乖巧的小情儿在这个时候格外贴心，榆阳本就心惊胆战的一颗心，此时被完美俘获了。

　　“我不饿，你自己去买点儿吃的，等这件事过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他说的很认真，像是认定了一生一世似的。

　　顾林川心底狂喜，他就知道榆阳表面上雷厉风行，实际上内心十分脆弱，尤其是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给予他温暖和安全感是事半功倍的。

　　病房门一开一合，顾林川离开了，只留下了榆阳，他看着袁乐的脸，心里不停地祈祷。

　　袁乐是他哥，袁乐的妈妈是他大姨，这对母子在十二年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时候他从黑暗中醒来，就发誓一样要报答他们母子，要护他们周全。

　　顾林川很快就回来了，榆阳拿着毛巾洗漱用具去了洗手间，十几分钟后出来，整个人比刚才精神一些。

　　“病房只能留宿一人，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安抚一下我大姨，原本我哥今晚要回家的，如今彻夜未归，大姨是一定要打电话问个明白才肯罢休。”

　　顾林川点点头，把袁乐交给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榆阳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不是可以上床的朋友，而是恋人了呢。

　　他心里的小九九没人知道，榆阳心急他大姨会打电话来，眼瞅着时间就快到了，他必须赶在打电话来之前去一趟她家，至于到家之后该怎么说，他需要在路上想一想。

　　.........

　　急诊科出门左转就是停车场，而停车场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小的花园，那里有几条长凳。

　　叶澜腹部疼得厉害，每挪动一步仿佛内脏就要炸开一样，他有些后悔刚才没去内科看一看，万一内脏出血可怎么办？

　　但一想到某些消极的过往，他那股想死的念头又再次冒出来，理智与病魔在这具虚弱的身体里相互拉扯，让叶澜寸步难行。

　　万幸，这边有个长凳子，于是，他浑浑噩噩的朝凳子扑了过去，像个婴儿般蜷缩在凳子上，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睡一觉。

　　而榆阳开车出来路过这个小花园的长凳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身形单薄的人紧闭双眼，双手交叠在腹部，双腿蜷缩在胸前，那是一种极其不安却又无可奈可的姿势。

　　那一瞬间，榆阳脚底的软绵触感似乎又出现了。

　　那一脚，踹下去的时候，他用尽了全力。

　　他的脚力，可以轻易踹断三层板......

　　心口忽然有些窒息，他很想一脚油门踩过去，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可就在车子快速经过长凳的同时，那长凳上的人忽然掉了下来，且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榆阳的身体快于大脑做出了决定，他踩刹车，开门，冲向长凳。

　　他只是出于好心，想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可当他真的把人拽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伸手抱住他，像一个孩童正在努力汲取成年人身上的安全感一样，昏迷中的叶澜把脸紧紧地靠在榆阳的心口处，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他毫无意识的动作，恰好反映了他内心最渴望得到的一切。

　　“好疼啊。”

　　怀里的人，喃喃自语，皱着眉头，流着眼泪。

　　他无意识的话，仿佛一把尖刀扎在了榆阳的身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下一秒，他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这是内脏出血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