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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9.想法太乱幻觉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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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夜久修一拜托那些缠人记者的时候,早就不见了白仓惠的身影,他狠狠抿下唇,他怎么可能任由再次失去她这种事发生。于是拿起电话,拨通。
“清川,我有事要你帮忙。”
“为什么你肯定我会帮?”
“你已经肯定你无法改变我。”他是他口中自私只为白仓惠的男人。
清川选择沉默,纵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旧是无法掌控夜久修一的一切,他一心一意的为着他心爱的女人,那他还能说点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无用,随他去吧,日后幸福也好,不幸也好,那是他夜久修一自求的,不是他给的。
“好,你的要求,我一定答应。”
“我想立刻召开记者招待会。”
“好,我马上为你安排。”清川抿抿唇,最后将电话挂下,该来的总是要来,这场记者招待会无非是要将他和那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圈的关系撇得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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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一路跟着这个“陌生人”走了很久,才发现,他一路上都不曾说他要带她去哪里,他的掌心不像夜久修一一样宽厚温暖,他的掌心甚至透着某种病态的冰凉。
“我的公寓,窗外风景不错,看着外面的风景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他为她推开窗,安置她坐在正对着窗的位置,窗外一片春意暖眼,春末夏初,嫩叶油绿,夏荷微露,教人觉得心境一片明朗。
“你就在这里写东西吗?”白仓惠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然后转过头用看世外高人的眼神看着她面前这个年轻的男生。
八重悠斗挑眉,总觉得她这眼神奇怪得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倒杯水给她,淡淡道:“嗯,你怎么知道我的?”他记得自己并没说过,而且,他记得这女人眼中好像除了她丈夫谁也没有。
“报纸上不是写了吗?你是最年轻的红人作家。”
他有些嗤鼻,敢情不是关心他,而是那种东西只要看过的人都会记住,哪怕是不小心浏览到。“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为什么会让那群记者将你围个水泄不通?”
问及此,白仓惠眼神瞬时黯然,她……该怎么说才是?当她再度相信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是,那些接踵而至的问题,问得她手忙脚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那些记者的问题她记得很清楚,想要忘记都难的清楚。有个叫真崎的女人为他自杀了,他爱那个叫真崎的女人,自己变成植物人那四个月时间,他去了哪里?他不在自己身边,他会在那个叫真崎的女人那里吗?所以,他竟然抛下她四个月之久。
那个女人肯为了他自杀,如此便可证明她爱他。而他呢?他的妻子是自己啊,难道真的如早叶所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也许,我还爱着他吧,可是,我又怨着他。”她淡淡的叹口气,才将这有些不伦不类的回答说出口。
八重悠斗哑然,这女人……在说什么?什么叫做爱着他,又怨着他?不过,听到那么伤心的她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爱他,他竟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与她说话都是多余。他是作家,好笔锋,好口才,但目前就面对她而言,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真是傻,以为回到他身边那一刻再也不会离开他,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抛弃我,我是他的妻子,亦是他的责任,但他也有爱自己所爱的人的权力,我奈何不了。”她幽幽的叹气,瞬时又从无助的小媳妇变成了深明大义的怨妇。
“既然你爱他,你又是他老婆,那还顾那么多做什么?”他写了不少书,自认能猜透女人几分,但这女人,目前而言,他着实看不透。
“不顾?”她有些吃惊的看他,那么年少轻狂的想法,她最终只是笑笑,“因为我爱他,而我又是他老婆,所以,我更不想绑住他,纵使绑住他的人,我也绑不住他的心,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再勉强也不会属于我。”
他正待开口说个什么,却又被她为说完的话打断,“只是刚才,我没办法静下来为自己分析这些,这些我都懂得,我又不是那些只会做着花痴梦的小女生,只是要抑制那种想要爱他的心情太难了。”
“他……不爱你吗?”他兀然问了一句。
她再度摇摇头,“我不知道,过去的事情没人能给我说个真切明白,我想不起过去的事。”
他惊讶得再说不出一句话,她说,她爱他,但她不记得他们的过往,她爱他,但她不想因为爱他而占有他,她爱他,她允许他爱她以外的人。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你的意思是,纵使你不再记得他,然而再一次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你又爱上了他,一见钟情!?”
她含笑点点头,是啊,多么可笑的一见钟情啊,她爱他,爱得让自己都觉得莫名。
沉默良久,她继续看着窗外让人心境平和的风景,他则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稿子。八重悠斗忽然觉得心慌而且烦躁,他才见她几面而已,也承认她的确吸引自己,但是,不会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吧?
“我问了你这么多,你就没有想问我的?”他突然为自己觉得愤然,除了说起她爱的那个男人以外,她连她自己也没有说起,而对自己,更是……
她怔忪的看了他几秒,然后摇摇头,一向好脾气的八重悠斗忽然觉得火大,她就这么不屑一顾夜久修一以外的其他男人吗?“那好,如果他不要你,你准备怎么办?”
他不要她?她愣神,夜久修一会不要她?他真的会吗?他会吧,在某个不能预期的未来的里,他一定会转身离开。“我终究不该用过去锁住他的未来。”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说得可真没错,他对她霎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她施施然的决定告辞,他也没多加阻拦,只是对她再次扬起有些明媚的笑容,“好,我送你。”
她摇摇头道谢,她说,谢谢你听了我说这么多,谢谢你作为一个忠实的朋友和一个忠实的听众听完我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过,我想都过去了。
她和他的故事,终将会成为一个故事,慢慢的被人诉说,慢慢让人将它忘记。
“那好,记得再来找我玩。”他站在门口,冲她摆摆手。
她眼中盈满了笑意,大概,那笑意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被她称作是朋友了吧,大概在她眼里,他成为了一个可爱的弟弟,总是露着洁白的牙齿明媚的笑容。
这样,真好。
在白仓惠离开之后,他才拿起那份被荒芜已久的体检报告书,他早已知晓的答案,自然一开始就无心再看了。思及此,八重悠斗眼中闪过一丝阴戮,也许,上帝从来就没对他好过,给予了他名声,给予了他创作的天赋,却从未想过给予他未来。
就在他找到那个可以走下去的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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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行尸走肉般,不知道绕了多少条街,穿了多少条巷道,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早叶家,因为偌大的世界的确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早叶打开门,看到狼狈的她,差点叫出声,但还是忍住了,赶快拉她进门,立刻关心道:“惠……惠你怎么了?”
她抿着苍白的唇,淡淡的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很好?你这样叫很好?你脸色这么苍白,而且……你不是回家了,他……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他们没在一起,既然他回来了,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她啊,为什么惠的脸色这么苍白?
她仍旧是笑着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走向屋内,她觉得好累,眼皮不听使唤的合上。
“惠!”早叶的性子最不能放过这些问题,她想要抓住白仓惠问个究竟,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从婴儿房里出来的陆正好拉住自己的妻子,他知道早叶出于好心,也知道早叶担心惠的情况,但也不是这么急得来的。
“老婆,你先进去看看儿子,让我和小惠谈一谈,好不好?”陆的眼神,带着某种坚定,而那种坚定竟让早叶无从反驳,于是,点点头回了婴儿房。
永见陆只是看着自己老婆离开的背影,走到白仓惠身边坐下,替她倒了杯温水,问道:“小惠,我想和你谈谈。”
白仓惠望了永见陆一眼,淡淡的点了头。
陆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电视里传来一阵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现在为大家播放一则新闻,自大明星夜久修一失踪四个月以来,首次发布记者招待会,现在将镜头转向我们的现场记者。”
电视里的夜久修一,说不上为什么面色有些憔悴,看得她心疼。
“我想,在我离开的这四个月里,各大媒体和记者朋友们都在猜测我做了什么,还有我妻子因为变成植物人住院的事,还有真崎小姐在家自杀的事,现在,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首先,在这离开的四个月里,我去了维也纳,关于在离开之前我召开记者会所说离开娱乐圈的事已经成为定局,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这话似乎是说给他身后的清川听的,不过清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喜怒,只是安然的站在他身后。
“其次,在我离开的前一天,真崎小姐自杀一事,我很抱歉,作为真崎小姐合作了多部电影的合作者,我为真崎小姐感到难过,至于,真崎小姐自杀的原因,我想这一点就不必再去追究,再作追究被伤害的人也是真崎小姐不是我。”
“再者,在我离开的那晚,有人袭击了我家,而我妻子正好在家里,我对我的妻子感到很愧疚,在她那么需要我的时刻,我却选择了离开,不在她身边,我没有尽到一个为人丈夫的责任。惠,对不起,为了弥补你,我会一直守护你。”
“至于,关于我喜欢真崎小姐而抛弃我妻子的事情,我希望这样的事在我今天澄清以后没有人会再说起,我和真崎小姐只是朋友关系,而我妻子,更是不可能有人能够取代的,我和我妻子结婚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的时光里,我们彼此错过了很多,我不懂得珍惜她,也没懂得呵护她,我不懂得我对工作的忙碌忽略她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是,这三年的时间里,我明白一件事,我爱她。”
“这句话我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现在,纵使我没有亲口对着你说,我也想在这里,宣告所有人,我爱你,惠,我从未想过要抛下你,我从未想过和你离婚,纵使我们的婚姻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但在这个过程我感受得到你的爱。”
“在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日子里,我在维也纳也没有好过一分一秒,我没有停止想你,为了你,我愿意和你过平淡的生活,只要你在我身边,你从来都不是静子留给我的责任和义务,你是我千挑万选后得到的妻子,我至此一生视之如珍宝的女人。”
“谢谢,这些就是我开这个记者招待会的目的。”
在夜久修一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记者招待会现场一片哗然,那些闪光灯似乎一时被遗忘了,这些都是那个在娱乐圈成熟,稳重的男人向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告白,至深至性的宣誓,他的一生,只爱她一个。
没有人恶言相向的问他那些陈年旧事,好像就只是记得刚才夜久修一说的话,没有人觉得这些都是他的惺惺作态,因为夜久修一想来是个认真的男人。
直到她的眼泪泫然而下,她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的眼泪竟然这么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有眼泪,为什么还会因为这些话而感动,为什么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抑制不住心痛的感觉。
她才知道,她记得过去也好,不记得也好,那个男人始终都是说爱她的呀,那个男人始终都在一个地方等她回来的呀,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个男人是从记忆到现在一直深爱着的。
“小惠?”永见陆看着白仓惠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知道该笑不笑,他是局外人,他对夜久修一和她的感情纠葛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她和夜久修一的事,多少也从妻子那里耳濡目染了些。
所以,他的判断没有失误,他们是相爱的。
“我没有哭……我,我我只是感动而已,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而已,我我……只是替我自己难过,为什么不相信他到最后,既然他是我一开始就决定托付终生且深爱的人。”她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着,她为自己难过,为什么不信他的话。
永见陆只是裂开唇轻笑,“我知道,小惠,你爱他吧?”
“嗯,我爱他。”
记忆里也好,现在也好,都是这样,未曾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