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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堂屋门口的林郑氏和厨房门口的林老六看的目瞪口呆,林锦娘大喊道:“还愣着干啥,快把人拉开呀!”

      夫妻俩顿时醒悟,忙着将人一个一个拉开。

      埋在最下边的竟然是沈宁馨和沈睿安,两张小脸都涨得紫红,沈宁馨揪着沈睿安脸上的肉,沈睿安抓着沈宁馨脑袋上两个小小的发苞,都疼得龇牙咧嘴,却谁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林锦娘大怒,这俩孩子都太乖张了!

      “爹,你快来,把这俩兔崽子给我拉开!”

      林老六上前,蒲扇一般的大手,一边一个拎住了后领,一用力就分开了纠缠的两个小人。

      沈宁馨和沈睿安被拎在半空中,犹自张牙舞爪,一个嚷嚷着“我撕了你的嘴”,另一个就嚷嚷着“有种你来”。

      林锦娘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

      她一扬手,“啪啪啪”先在沈宁馨屁股蛋上抽了三记,转身又在沈睿安屁股上同样抽了三记。盛怒之下,力气之大出乎自己的想象,这六下抽下去,动静着实不小。

      不仅惊呆了所有人,连当事人自己也愣住了,满院子顿时一片静悄悄。

      林郑氏一步抢上前,抬手就狠狠地抽了林锦娘一记,骂道:“死丫头,可闯了祸了。”

      林锦娘暗暗担心,好像真的下手太重了,不会真的打伤人了吧,怎么两个孩子都不出声呢。

      众人都提着心,看着林老六手上的两个孩子。

      半晌,“哇——”沈宁馨先带了头,沈睿安立刻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小人张大了嘴,从嗓子里发出的哭声如金属摩擦一般刺耳,林锦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鼓一阵疼痛。

      林老六将两人放下,回过神的沈家丫鬟和媳妇立刻各自抱住了小主子,一面连声安慰,一面便有媳妇对林锦娘怒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少爷小姐动手!”

      林锦娘尚未答话,正在大哭的沈宁馨却扑了上来,双手打着这个媳妇,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嫂子!”

      “我这……”这媳妇冤枉死了,自己明明为他们兄妹出头,这疯小姐怎么反倒不识好人心呢。

      沈宁馨哭的突然,停得也迅速,脸上泪痕还没干,却坚定地说道:“林芽儿是我嫂子,你再骂她,我就叫碧鸢姐姐踢你滚蛋!”

      这时候,沈睿安也不哭了,挣脱了抱着他的几个丫鬟媳妇,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拉住林锦娘的衣角,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林锦娘正不明所以,沈宁馨也拉住了她的另一边衣角,也仰起一张同样楚楚可人的小脸,央求道:“林芽儿,你一定做我们嫂子好不好?”

      啊?!

      林锦娘愣愣地,她记得刚才打的是两个小人的屁股吧,可是这会儿坏掉的,怎么会是他们的脑袋呢?

      林锦娘摸了摸沈宁馨的额头,又摸了摸沈睿安的,说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沈宁馨鼓起小脸,大声道:“你才说胡话呢!”转而一想,自个儿是要求人家做嫂子的,可不能粗声粗气,便又转为撒娇道,“林芽儿,做我嫂子!做我嫂子!”

      一面腻声央求着,一面抓着她的衣角扭股糖似的左右摇晃。

      沈睿安也学着她的样子,扭来扭去,腻声道:“做我嫂子!做我嫂子!”

      林锦娘身体被拉得左右摇晃,顿时有种大海的感觉,忙扶着头道:“别摇,别摇,我问你们,为什么要我做你们嫂子?”

      沈睿安扭头看着沈宁馨,沈宁馨歪着脑袋,嘟着粉嫩的小嘴,说道:“奶奶说,打我们屁屁的,一定是真心疼我们的人。”

      林锦娘愕然,这是什么理论?

      沈睿安仰着小脸道:“林芽儿,你为什么打我们屁屁呀?”

      “呃……”

      林锦娘正在想词,林郑氏抢先一步说道:“林芽儿要做你们嫂子,当然是真心疼你们,所以才会打你们屁屁呀。”

      沈宁馨和沈睿安相视一眼,都甜甜笑了,齐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郑氏趁机道,“少爷小姐,你看这大太阳底下多热呀,咱们到厨房去吧,去做蜡烛呀。”

      “好好好,做蜡烛,做蜡烛。”

      沈宁馨和沈睿安手拉手,开心地往厨房跑去。

      “娘。”林锦娘一把拉住林郑氏,快速左右一扫,见其他人都离着一段距离,才低声耳语道,“娘,你不觉得沈家这两个小孩子,有点不对劲么?”

      “哪里不对劲?出手阔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我不是说这个。我看他们两兄妹跟义时差不多大,怎么心智好像比义时弱了许多,说话行事倒像五六岁的小孩子。”

      林郑氏不以为然道:“大户人家宠孩子,脾气骄纵一些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

      “行啦,你别疑神疑鬼的,赶快做活要紧。”林郑氏一面拨开她的手,一面高声道,“他爹,开工啦。”

      林老六“嗯”了一声,回头对一众沈家下人说道:“大日头下,着实炎热,各位只管进堂屋歇息。”

      沈家人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咱们都是下人,哪能登堂入室。”

      “穷人家没这么多规矩,不耐热的只管进屋歇息,想晒着的也只管在院子里站着。”

      林老六扔下这么句话,径自回头走进厨房。

      沈家下人们面面相觑,谁想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晒着,怕不中暑么,当然是屋子里凉快。大家抬起脚来,一呼儿涌进了堂屋,各找地方坐下,大呼舒服。

      林锦娘将两个小祖宗按在小板凳上,严肃地道:“你们俩先乖乖坐在这边,不要乱摸乱碰。”

      沈宁馨猴急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做蜡烛?”

      “等下我自会教你们。现在乖乖的,不然就不给你们做。”

      沈宁馨和沈睿安立刻端端正正坐好,抿紧了小嘴,眼睛炯炯有神。

      林锦娘满意地点点头。

      林郑氏在灶口烧着火,锅里放满了乌桕脂,火越烧越旺,乌桕脂慢慢融化成了清澈的油状,很快开始咕咕滚动起来。

      林锦娘用一双大大的筷子,将之前林老六已经两百根一捆整理好的芯骨,放到油里去炸。

      很快,屋子里弥漫出油炸的特别香味。

      沈宁馨和沈睿安在板凳上扭来扭去,屁股下好似装了钉子似的,终于沈宁馨先忍不住叫起来:“林芽儿,我也要玩大筷子!”

      林芽儿回头道:“想玩,就端着凳子过来。”

      沈宁馨和沈睿安立刻开心地跳起来,端着各自的小板凳,在林芽儿的指挥下,一边一个在她左右放好,然后踩了上去。

      板凳加上身高,兄妹俩刚好可以轻松地看到锅里的情形。

      一捆一捆整整齐齐的芯骨在油里转动,发出一种类似炸麻花的香味。

      沈宁馨手里拿着大筷子,因为人小手小的缘故,根本不能很好的驾驭这双特长特粗的筷子,林芽儿便用自己的手抱着她的,带着她拨弄油里的芯骨。

      看到芯骨被筷子戳得在油里翻滚,好似水里自由游动的金鱼儿一般,沈宁馨咯咯咯咯笑起来。

      沈睿安耸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好吃的?”

      林芽儿道:“这可不是吃的东西。”

      她看着芯骨炸透了,从沈宁馨手里拿过筷子,将炸好的芯骨夹出来,放到一个大大的木托盘上。

      林老六坐着,两腿分开,中间放着一只木桶,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器具,木制的两块厚厚的夹板,中间各有一道凹槽。这是一个专门的工具,叫做芯骨夹。

      他将林锦娘捞出来的芯骨放到其中一块夹板的凹槽里,用另一块夹板的凹槽对准了一夹,清澈的乌桕油就流了出来,滴到一只木桶里。

      他是老手艺了,力道拿捏地恰到好处,既能把多余的油都沥出来,又不会把芯骨给夹扁。

      沥完芯骨里多余的油分,他就用小刀挑开捆着芯骨的稻草绳,将芯骨散开,放在墙角一张宽宽长长的木板桌上,等待晾干。

      芯骨散开以后,原本有点变形的又都慢慢弹回成圆柱体。

      沈睿安原本在看炸芯骨,但沈宁馨霸占着筷子,一点玩的机会也不给他,早就觉得无趣了,当看到林老六做活的过程,立刻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这个好玩!”

      他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跑到林老六身边,挨着他的身子看他做活。

      林老六暗道,沈家的孩子确实自来熟,一点也不怕生。

      一个跟着林锦娘炸芯骨,一个挨着林老六看他夹芯骨,林郑氏坐在灶口,眯着眼睛看这两个小孩子,油然而生出满意之感。

      瞧这沈家的两个孩子,跟林家多投缘!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她正笑着,沈宁馨突然叫起来:“我不玩了!热死了!不好玩!”

      锅里的油都是滚烫的,冒出来的都是热气,沈宁馨在灶沿上挨着,初时觉得有趣好耍,很快脸上脖子上便冒出了汗珠,立刻就难受起来。

      林锦娘本来就没指望她安分地做活,便由她下了板凳。

      沈宁馨跳下了板凳却拉住了林锦娘的衣角。

      “林芽儿,我们也去那边看。”

      她觉得林老六做的事情也很有趣,要拉着林锦娘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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