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像冬天的熊》阿桑阿桑

10、第 10 章

　　身边传来空姐提示自己手机开飞行模式或关机的声音，苏云琛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手上还不停拨打苏乐乐的电话，结果回音都是清一色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眼看着空姐要过来再次提醒，苏云琛朝她比划了个一字，表示最后一次。
　　空姐像是懂了他的意思，转身去提醒他人了。
　　苏云琛这次打的是言知衡的号码，电话响了两秒，就被接通了。
　　“言知衡，我现在要赶去柳城出差，我现在联系不上乐乐。上午我们去墓园那边看爷爷，她一个人留在那，说是后面要去找朋友。”
　　“朋友?”
　　苏云琛闭上了眼，想到苏乐乐那时对他说话的表情，“我不确定她是否撒谎。”
　　那端的声音有些冰冷，“所以……”
　　“她可能现在还在墓园…下午下了雨，她没有带伞。”
　　“位置发我!”
　　苏云琛挂断电话，脸色阴沉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西服外套，对着坐在一旁的宋子枫道，“会议你接下去主持，等我回来在报告给我。”
　　“好。”
　　言知衡说完，打开会议室的大门，直接离开，留下一屋子的人一脸茫然。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言知衡脸色如此难看过，不是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宋子枫敲了敲桌子，会议室讨论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他看向还在发懵的汇报人，“继续。”
　　…………
　　言知衡到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墓园里安安静静的。
　　他正想要往里面去，却被一旁的人叫住，要登记资料后才能进去。
　　言知衡只好顺着他的话到一边的小屋里填信息。
　　刚要填的时候，却看到空栏上面的名字，‘苏乐乐’进园时间10：20，离园时间15:53。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叫苏乐乐的女孩是离开了吗？”
　　保安听言，皱眉看了他一眼。
　　“我是她男朋友。”说着解开手机，将桌面展示在保安面前。
　　保安将信将疑，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嫌弃的开口，“走了，你没看到纸上登的离开时间？”
　　“那你知道她往那边走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刚交班，你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保安见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
　　…………
　　苏乐乐坐着68路的公交回了市区，在市区的边缘下车，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今天是周天，又因为靠近大学城的缘故，街上很多人。
　　天原本下着小雨，现如今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它的心情尚未转好，脸上还是乌云密布，像是一下就要放声大哭一样。
　　这边靠近科技大学，北科是之前苏老爷所在的学校，教师公寓也在这边附近。用另一种方式来说，这边是苏乐乐长大的地方。
　　小时候她和爷爷不想再家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这几条街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有时候她下课早了，便会到店里等爷爷下课过来。
　　她从小到大在父母身上获得的爱意不多。
　　小的时候苏母对她管教严格，后来出意外了她把自己交给爷爷，便没有再管过自己。
　　小时候有些笨拙不懂事，不知道为什么那道目光总是落不到自己的身上，便叛逆的做了很多事，但是发现头破血流的只有自己。
　　她记得有一天，她在外面回来，因为跟别人起了冲突，嘴角受了伤，回到家以为老爷子睡了，却没想到他坐在小区门口等自己。
　　“疼不疼？”
　　苏乐乐摇了摇头，其他那个时候她有些害怕他，因为他总是一板一眼，好像差一点就要骂出来的样子。
　　谁知他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回家。”
　　这个点，职工小区大部分人都在家里面看电视，准备休息了，从小区走到家楼下的道路是那种小道，周围都很静只剩下夏蝉吱吱吱的声音。
　　“爷爷。”苏乐乐小声开口道。
　　“嗯？”苏爷爷停下来看着她。
　　“对不起。”今天下午她妈妈来了学校，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敷衍的态度，就是连她的老师都看不下去，“跟她说了也没用，我是管不了她了，实在不行就安排她出国。”
　　“对不起什么？”苏老爷子看着她低着头，“打架？”
　　“嗯。”还有之前……
　　“我打电话问你老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言语挑拨，“但下次可以换种方式解决。”
　　“好。”
　　苏老爷子看着她低着头，拍了拍她的背，“头抬起来，不要轻易低头。”
　　“嗯。”
　　“愿你慢慢长大，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愿你被很多人赞，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愿你一生一世，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愿你慢慢长大》，是刘瑜的诗。”
　　“嗯。”苏老爷子笑了笑，“我们乐乐很聪明，比很多孩子的聪明，但是很多时候，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有时候将他人放得太重，而忘记闪闪发光的自己。很多时候换一个角度来体会生活，会让你过得更加快乐。”
　　“知道了。”
　　…………
　　言知衡找到苏乐乐是在北科大西门口的那条美食街上，周边的被各色小吃保围，周边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而她却像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坐在街上两侧的休息椅上，她与周围格格不入，融不进那热闹的景象。
　　他心情过于复杂，19:17分，找到了苏乐乐。
　　他给苏云琛发了个信息，‘找到了，我带她回去，现在不方便，后面给你回电话。’
　　发完他将手机静音，慢慢的走到了苏乐乐面前。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商铺。
　　他走到她的身边，没说话，她也自然没有“看到”他。
　　过了良久，他看着她抬头看向他，“言知衡，要吃混沌吗？”声音有一种久哭过后的沙哑，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
　　那语气就像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语气普通，神态正常…
　　密密麻麻的心疼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好想抱抱她啊，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若是突然抱她，她应该会感觉不自在吧。
　　“那家店的混沌很好吃的。”见言知衡不说话，苏乐乐又说道，“要不要过去尝尝？”
　　“嗯，走吧。”
　　两个人往混沌店去，老板一看就是苏乐乐的熟人，见到苏乐乐便开口道：“乐乐来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是？”
　　苏乐乐斟酌一下开口，“朋友。”
　　言知衡朝着老板点了点头。
　　老板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前扫了一遍，眼底的欣喜藏也藏不住，“好好好，你们先坐。”
　　“嗯。”
　　“还是老样子？”
　　“嗯。”
　　……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苏乐乐：“我以前常来这边吃。”
　　言知衡：“嗯。看出来了，老板跟你很熟。”
　　苏乐乐：“这家店的老板很好。”
　　言知衡：“嗯。”
　　苏乐乐：“这边旁边就是科大，有很多学生的客源。”
　　言知衡：“嗯。”
　　苏乐乐：“我……”
　　“乐乐。”言知衡打断苏乐乐，“没关系的乐乐。”不用刻意找话题，要是不想说话就不说了。
　　“对不起。”
　　“嗯？”言知衡握住她的手，有点烫，“又没有做错事，不用道歉。”
　　“……”
　　过了一会，老板将他们的混沌端了上来，“有点烫，慢慢吃。”
　　苏乐乐：“好，谢谢。”
　　苏乐乐没什么胃口，吃得比较慢，吃到最后发现对面的言知衡已经早早吃完，又草草的结束。
　　“走吧。”
　　言知衡看着她碗里还剩着的混沌，“不着急回去，再吃点？”
　　苏乐乐摇摇头，“回去了。”
　　“好。”
　　言知衡结了账，看到手机上苏云琛打过来的8个未接电话，看了眼苏乐乐，“我去回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好。”
　　正好混沌店老板得了空，拉着苏乐乐讲话。
　　“刚刚见你进门来，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去见你爷爷了？”
　　混沌店老板之前那和他爷爷是好朋友，以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下棋，苏爷爷去世比她父母先到的是他，所以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瞒的。
　　苏乐乐点头，“嗯。”
　　老板疼惜的拍了拍苏乐乐，“我说你这孩子，也就只有在有关你爷爷的面前才会变成一个小哭包，平常时，多么能忍的一个人啊。”在那样的父母面前一声不吭，遇到误会也懒得辩解。
　　苏乐乐：“……”
　　“人嘛，总是要往前看，不能被过去困着。”
　　苏乐乐：“知道。”
　　“呵。”老板显然不信，“我还不知道你，爱钻牛角尖的小姑娘啊。”
　　“……”
　　老板朝着言知衡的方向点了点头，“那小子长得倒是不错，对你也还可以，比你那哥细心多了。”
　　“嗯。”
　　“你老实跟我说你们两是不是那个关系。”他才不信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他是看着苏乐乐长大的人，这丫头可很少会带朋友来他这里。
　　“我未婚夫。”苏乐乐答道。
　　“未婚夫！！！”老板震惊的看着苏乐乐，“你今年才毕业吧？什么时候给自己的找了个未婚夫！？不对，该不会是你那对父母给你找的吧？”
　　“是他们订下的，但也是经过我同意的。”
　　“你同意？”老板显然不信。
　　“对。”
　　“乐乐，婚姻是大事，你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收回刚刚说着小伙子人不错的话，结婚不想谈恋爱那么简单，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要单单看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好，要综合考虑。家庭背景啊，这个人有没有上进心，三观合不合等等啊，要是没想清楚就草草订下，将来会后悔的。”
　　苏乐乐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齐叔，我都想好了，他是言家的长孙，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应该挺有上进心的吧。而且，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的，跟他相处下来很舒服。”
　　“言家？是那个言家吗？”
　　苏乐乐点点头，“对。”
　　“唉。”老板叹了一口气，要是那个言家，那这段婚姻看来并不像苏乐乐说的那么简单了。
　　正巧言知衡，打完电话走过来。
　　“走吧?”
　　“嗯。”苏乐乐点头，“齐叔我们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
　　…………
　　车上太过于安静，言知衡打开了车载音乐，《anything u》。
　　苏乐乐感觉自己有些累，原本想要强撑着精神回到家在休息，却没想到自己的言知衡的车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苏乐乐感觉有人在叫她，“乐乐，乐乐……”
　　但是此时的她太困了，她好像记得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话，却想不起嘟囔了什么。
　　再有意识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右手被人驾起。
　　她皱着眉，眼睛也眯成一条缝，靠近太阳穴两侧的神经好像在敲锣打鼓一样。
　　“言知衡?”她嗓子像被刀片划过一样难受，导致她的声音也混杂着一丝痛意。
　　“嗯。”言知衡直接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和膝盖处。
　　“到家了?”
　　“没有。”言知衡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你发烧了，这里是医院。”
　　苏乐乐听到医院这两个字瞬间清醒，将自己的手从言知衡的肩上放了下来，抵在他胸口，想要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我不想去。”
　　“听话。”言知衡加重了自己手中的力道，以防苏乐乐摔下去。
　　“不想听话，言知衡，我不想去!!!”许是发了烧，苏乐乐身心双层疲惫，原本被她藏起来的小女孩的娇嫩也不小心漏了出来。
　　而言知衡，对这样的苏乐乐没办法拒绝。
　　他又讲苏乐乐抱回到车里。
　　耐心开口道，“为什么不想去。”
　　苏乐乐抬手捂住自己因为高烧而干涩的眼眶，“不想说。”
　　“可是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怕……都到门口了，我们去一下好不好？”
　　苏乐乐继续把自己藏在臂弯里，不想回答言知衡。
　　言知衡等了半天，见她没回应，索性直接将苏乐乐抱了起来，直接往急诊室那边的大门走。
　　苏乐乐被抱起来，手中也没有什么力气跟言知衡抗衡，看到路人往他们那边看了眼，苏乐乐只好将自己藏在言知衡的怀里，有些恼羞成怒，“言知衡，你烦死了。”
　　“嗯。”
　　“你都不听我的话。”
　　“后面都听你的。”
　　“言知衡，你骗人。”
　　“……”
　　“言知衡!”
　　“嗯?”
　　“言知衡，我好难受。”
　　“……乖，一会就好了。”
　　……
　　言知衡带着苏乐乐在急诊室挂了号，39°2，温度太高，医生给苏乐乐开了药，又安排苏乐乐挂水。
　　苏乐乐在言知衡与医生交谈的时候便又睡了过去。一开始是在浅睡眠，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被喂了药，然后又被人扎了针。再然后，她就真正的睡了过去。
　　言知衡在陪苏乐乐挂完水之后，就抱着苏乐乐离开了医院。
　　回到小区，想也没想就按了25楼，然后，借着苏乐乐的手开了门，直接将人抱进了主卧。
　　他将人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在客厅看到电视柜里找到了医药箱，拿出体温计又给苏乐乐测了一遍温度。
　　烧已经退了，但是医生说还有复烧点可能，言知衡索性在苏乐乐的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她因为不舒服而皱起的眉头，小心的将它抚平，看得出来她最近很累。
　　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除苏云琛说得那些，是不是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把我记到心里?
　　也许是我太着急了，我想快一点让你接受我的存在，但又怕太着急，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