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像冬天的熊》阿桑阿桑

9、第 9 章

　　“撒娇也没用，动不动的闹脾气。”言知衡毫不留情的说道。
　　苏乐乐开口道，“让我看看它。”
　　言知衡看了眼地上的Friday，又扭头看着屏幕那头的苏乐乐，有些无奈的蹲下身，将摄像头换了个方向，对准了Friday。
　　苏乐乐这才看到了趴在地上的Friday，白色的泡泡和它身上的白毛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地上有一堆泡泡，听到她的声音，Friday看着摄像头，摇了摇尾巴，尾巴扫到泡泡在空中乱飞。
　　“Friday！”屏幕那头传来言知衡咬牙切齿的声音。
　　镜头又被转了回来，言知衡蹲在了Friday身边，身上的家居服占了不少泡泡，就连代头上也占上了泡泡。
　　言知衡这副样子实在好笑，苏乐乐忍不住‘噗’笑了声。
　　抬头间，她竟然在言知衡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委屈，在她愣神的时候，言知衡捏着Friday的耳朵，“能不能配合点。”
　　“呜呜呜~”Friday看到了屏幕那短的苏乐乐，想要过去却奈何被人提着耳朵，只能冲着电话那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啧！”言知衡看着它有些嫌弃的开口，“别撒娇。”
　　苏乐乐看它这个样子，像是要被它萌炸了。
　　“Friday。”
　　“汪。”
　　“你乖乖的让哥哥给你洗澡好不好？”
　　“汪。”
　　“真乖，等姐姐回去找你玩。”
　　“汪。”
　　“那我先挂了?”苏乐乐见Friday乖巧的样子，应该没事了，便问言知衡。
　　言知衡还没开口，Friday感觉自己耳边的力道轻了便连忙冲到手机面前去，好在言知衡收的快，不然这个手机都要遭殃。
　　“Friday，坐下。”
　　听到主人的声音，Friday不得不乖乖按照他的指示坐下。但眼睛一直直的盯着手机头歪歪的，像是在撒娇式讨好，有像是在询问。
　　言知衡轻咳一声，“你待会有事吗？”
　　苏乐乐摇摇头，但怕对方没看见过又急忙开口道，“没有。”
　　“那，能不能先别挂?我把手机放旁边…我怕它又闹。”
　　“…好。”
　　言知衡找了个地方将手机立好，转过来跟Friday说，“姐姐就在那边看着，不要闹脾气，好好洗澡。”
　　Friday冲着镜头叫了声，到底是没乱动开始安安静静的让言知衡给它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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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知衡将它身上的泡泡冲干净，然后用它专属的浴巾将它身上大部分水渍擦干净，然后拿出吹风机给它吹毛发。
　　弄完这些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两个人没说话，言知衡在认真的给Friday洗澡，而苏乐乐在认真的看着Friday。
　　言知衡将手机拿起，拿着Friday去了客厅。
　　Friday倒是洗干净了，倒是他自己弄的一身都是。
　　“家里面没有别人吗？”苏乐乐问道。
　　“雨太大，没让阿姨过来。”
　　苏乐乐看到了他疲惫神态，身上的衣服因为粘了水，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她错开目光，“你先去洗澡吧，我跟Friday玩会。”
　　言知衡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她的话的可行性，半晌，“好。”
　　言知衡回浴室收拾了一番，然后顺便洗了一下澡。
　　苏乐乐看着眼前乖乖朝她摇尾巴的Friday，“怎么洗个澡都要闹脾气？”
　　“汪！”
　　苏乐乐看着它眉眼弯弯的，想到刚刚言知衡狼狈的样子，“哥哥上班已经很累了，在家要乖乖听话。”
　　“汪！”
　　“Friday。”
　　Friday听到叫它的声音，乖乖得往手机面前凑了凑，但又想起主人说的话，不敢靠的太近。
　　苏乐乐好想穿过屏幕摸一摸Friday，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整个人都要腻在里面。
　　苏乐乐偶尔跟Friday说几句话，Friday特别乖，就乖乖守在苏乐乐的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小球，在苏乐乐面前磨牙。
　　苏乐乐看着它，渐渐的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拉越沉，渐渐的睡了过去。
　　言知衡从浴室出来，便看到这副场景。
　　自家狗子趴在手机面前，传来呼呼的睡觉声，显然是睡着了的模样。而视频那边的人，也是趴在手机面前。他轻脚走了过去，小心的拿起手机。
　　视频那端，她侧着脸，弯曲的手腕将她脸上不多的肉肉挤在一团，细碎的刘海随着她睡姿倾斜在一旁，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好看的眉骨。头顶上暖色调的光就这样柔柔的洒在她的身上，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打下一层阴影。此时她紧抚着双唇，睡得恬然。
　　她离屏幕那么近，他才发现未被她收挡住的左脸，脸颊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趁着她睡着，他偷偷截了一张屏，他寻了各地方坐下，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
　　苏云琛起床下楼的时候，正逢苏乐乐从外面进来。
　　“雨停了？”
　　“嗯。”
　　苏云琛看到她眼角下的乌黑，“昨天晚上没睡好？”
　　“还好。”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充上电才发现她跟言知衡打了三个多小时的视频电话。
　　她明明记得言知衡去洗澡的时候才一个多小时，然后她睡着了，难道言知衡收拾了一个多小时？
　　她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子，虽然昨天九点多就睡了，但是今天四点多就醒了，脑子还有些迷糊。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上去补一下觉？”现在才7点多，出门的话也得10点左右了，“他们没那么早起床。”
　　苏乐乐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到一半又被苏云琛叫住，“下午我得飞一趟柳城，要回去拿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市区？”
　　“不用了，我跟我朋友约好了，到时候我直接去找她。”
　　“朋友？”苏云琛显然不信。
　　苏乐乐撒起谎了也一点都不紧张，她冷静的对上苏云琛疑惑的眼神，“嗯，大学同学，老师有些资料托她交给我。”
　　苏云琛抿唇，“拿完东西早点回去。”
　　“好。”
　　………………
　　苏家爷爷的墓地在肃阳山那边，跟苏奶奶葬在一起。
　　苏家人分了两辆车去墓园，苏爷爷就只有苏父一个孩子，苏爷爷不喜热闹，不同于清明的扫墓，祭日的时候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
　　苏乐乐，苏暖音，苏云琛一辆车，苏父苏母一辆车。一路上苏暖音叽叽喳喳的不停，苏云琛偶尔应她几声，苏乐乐没有心情，一直呆呆的看在窗外。
　　车很快就到了，苏乐乐跟在苏云琛的身后，程序性的跟着去保安亭那边取早上跑腿送过来的花。
　　他们把花放下，苏母跟苏老爷子本就不怎么合，也没有什么话要说，苏父应该是觉得在孩子面前说太多话，有些变扭说了句，“爸，我们来了。”也就没有开口。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阴沉的天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那种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上胸腔。
　　突然有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她，是苏父的电话，他很快接起，朝着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挂完电话，抬头对苏母说，“公司有事我得回去。”又看向苏云琛，“送你妈妈和妹妹回去。”
　　“好。”
　　苏父匆匆忙忙的走了。
　　苏母呆了会儿，又觉得没事，便对苏云琛道，“走吧，一会还要去机场。”
　　“好。”苏云琛应了声，看了眼天气，阴阴沉沉指不定会下起雨来，“乐乐，我送你到打车的地方。”这边太偏不好打车。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扫了眼一旁有些不耐烦的苏母，“你们不是还要去机场吗？”
　　“…好，办完事早点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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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都走了，她才上前坐在了墓碑前的小台阶上。
　　刚开始的第一句话，总是最难开口的，她思索了很久，口腔微苦，鼻尖有些酸涩。
　　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卷起膝盖抱住，将自己埋藏在其间，释放自己的悲伤。
　　她像是受伤的小兽，很痛，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依靠它自己慢慢的好起来。像是冬日里的荒原，漫天的白雪，白茫茫的看不到头。
　　她好像哭了很久，若大的墓园只剩下的她抽泣的声音。
　　“爷爷。”她开口道，她的声音很沙哑，有着哭过后鼻子堵赛而产生的气泡音。
　　“我订婚了。”她开始稳定自己的情绪，“是那个你之前提过的言家小子。嗯……他挺好的，平常时挺照顾我的，我去了他公司实习，然后他刚刚好就住在我楼下。他养了一只萨摩耶叫Friday，很可爱。
　　“乐颜去了新剧组，这次是演女三号。哥哥去年回国后进了公司，音音，被柯蒂斯音乐学院录取了，最近妈妈带她回来参加一些比赛。你放心，我们都很好。
　　“我，我就是有一点…有一点难过，只是一点点，我会好的。”眼泪滑过唇角，味道有些咸。
　　“会好的，会好的。”女孩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在说给他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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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匆忙，不过也怪不得人家，毕竟它已经沉着一张脸一天了。
　　苏乐乐感觉到绵绵的细雨落在了她的身上，很快雨势变大，像是憋了半天，终于屯了个大招，必须得好好表现表现。
　　“丫头，丫头!”
　　苏乐乐好像是听到了谁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套装的爷爷，撑着一把雨伞往她那边跑。
　　道了她的面前，连忙将手中的伞塞到她的手中，“快快快，撑起来。”
　　苏乐乐照做，“谢谢。”
　　“你这孩子雨下那么大，怎么不下来躲雨啊！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家里面的人会担心的!”
　　“嗯，谢谢爷爷。”
　　老爷爷看到了苏乐乐的脸，一看就是哭了好久，心中叹了一口气，“跟爷爷下去，我那边泡了茶，你喝着去去寒。”
　　“……好。”
　　苏乐乐跟着老人家去了山脚下的保安室。
　　本以为是劝苏乐乐的一句舒心话，却没想到老人家真泡了茶。
　　“祁山小种。”老爷爷将茶递给了苏乐乐，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别嫌弃。”
　　苏乐乐摇头接过，“谢谢。”
　　苏乐乐喝了一口茶，透骨的寒冷消散了些。
　　“丫头，我看你每年跟你家人来，都是最后走的。今年看你家人中午就走了，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我看你一直没下来，才去找你，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啊。”
　　苏乐乐摇头，“不会。”
　　老人家喝了一口茶，“那你也别嫌老爷子我多嘴，你还年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们人这一生啊，总是要经历相遇、离别，每一次的相遇、离别都是一次成长。
　　要看开一点，你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你，你要是过的不好，他们也会担心。”
　　苏乐乐眼眶通红，“……嗯。”
　　可是，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鬼神。
　　人的死亡需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次是意识的离开；第二次是□□的离开，剩下一堆骨灰；第三次是骨灰的入土。
　　最难过的就是前两个阶段，意识的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是一场很庄重的告别。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东西，却偏偏想要抓住些什么。在唯物主义的世界里，寻找超脱于物质的意识纯在，即便知道这是诡辩，却一次一次的不死心。
　　老人将纸递给了苏乐乐，“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没办法控制的东西，与其紧抓着不放，不如早早放下，用另一种方式去铭记。你还年轻，可以做很多事情，你要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想要到处去玩，都玩不动。”
　　“嗯，谢谢。”
　　“好了，不哭了。”老人笑了笑，“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苏乐乐听他哄小孩子语气，忍不住笑了笑。
　　“看看看，笑起来多好看，老爷子我呀，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人了。”许是老人的神情有些许滑稽，苏乐乐噗笑出了声。
　　又在瞬间觉得自己不太尊重他人，于是又连忙道歉。
　　老人家拜了拜手，“丫头，从刚刚在山上下来，你又是跟我说谢谢又是跟我说对不起的，都把老头子我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就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
　　“我看丫头你好看，比电视上很多大明星都好看呢？丫头呢有男朋友没有?”
　　苏乐乐对上老人满含笑意的眼睛，点了点头，“有了。”
　　“哎。”老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正想着说我有个孙子，长得也还行，想要介绍给你们认识呢，看来是这小子没福气。”
　　“……”
　　“丫头是干什么的？”
　　“嗯，策划。”
　　“策划?”老人似乎不了解这个职业，便问道，“那是不是在那个大公司上班的那种?”
　　“嗯。”
　　“那就好，大公司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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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又和苏乐乐聊了些别的话题，直到老人家接到一个电话。
　　他也没避着苏乐乐，接起电话，“嗯……没回去呢，小吴还没到…你过来?好，我在这边等你。”
　　老人挂了电话，笑嘻嘻的对苏乐乐说，“我儿子，问我有没有下班，说来接我。”
　　“那他现在过来?”
　　“嗯，在路上了。”老人似乎很开心有人来接他，可是嘴上还抱怨着，“哎，我这工作轻松，没事就在这坐着，明明我可以自己回去，他偏要来接。”
　　苏乐乐笑了笑，“他是关心您。”
　　眼看着窗外雨势渐小，苏乐乐起身向老人告辞，“爷爷，我先回去了。”
　　“等等咯，等雨停在走。”
　　“没下多大，我还有事…”
　　“好吧，回家路上小心点。不然还是等下，这地方不好打车，待会我儿子来了叫他送你一下。”
　　“不用了。”苏乐乐不想再麻烦他人，“我去前面一点的公交站台等车。”
　　“…好吧。”说完，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连带着雨伞一起塞到苏乐乐手里，“拿着，糖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领居小孩给的，回去的时候把伞撑好，别淋雨。”
　　苏乐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那这伞……”
　　“哎呀一把小破伞，放在这边也没人用，你直接拿走好了。”
　　“好，那爷爷我先走了。”
　　老人摆了摆手，正想说有空过来玩玩，但又想到这里是墓园，地方多有不便，便收了下去。看着苏乐乐远走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朝她吼了一句，“丫头，要好好生活!”
　　苏乐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朝着老爷爷认真的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