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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当你长久缺席了我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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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轩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有人说,每七年,就是另外一个人,而仅仅一年,梓轩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她再也没有哭过,再也没有开心而灿烂的笑容,再也不孩子脾气,再也不吵不冲动,新生住过的屋子始终空着,有时她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来,有时候趴在床上闭着眼,那张他们曾经的照片又被梓轩拿来挂在墙上。其他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新生走了之后,梓轩常常失眠,总是半夜起来蹲在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疲倦,直到干咳起来,才起身回房。关于新生的离开,她对萧朵含糊其词。萧朵笑他们就是八字不合,梓轩苦情之下也只化作一笑而过。而面对嘉仕,她更是只字不提,嘉仕对她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有时走在街上,就去把梓轩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梓轩抬头看着他,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她每次看着这张脸,便不禁在想,新生,你在哪。她不想欺骗嘉仕,她不想再让别人为自己受伤。
  新生的事还是被萧朵知道了,一切来得突然,她没有一点的准备,以至于那么冲动。那天中午,她刚好和一个叫建南的男人吃饭,他们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萧朵头只朝窗外一偏,笑容立刻僵住了,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瘦削女人正挎着新生的胳膊,他们靠的那样近,那个女人不时的把头贴在新生的肩膀上,而新生却一直是一张没有笑的脸。她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拉住女人的胳膊,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新生完全愣住了,只低低的喊了一句:“佳桐……”
  佳桐被打的踉跄了几步便坐在了地上,她用手捂着滚烫的脸,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却出手不凡的女人。萧朵怒目而视,回头又看着新生。
  “她是谁,新生,她到底是谁?”
  “她是佳桐,萧朵,你听我解释。”新生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没有看萧朵,也没有去扶佳桐。
  “那么,梓轩呢?梓轩怎么办。你这个混蛋。”萧朵狠狠的推他眼神死死盯住他,却不觉的流出泪水。
  “萧朵,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建南也从餐厅追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我真不该让你们见面,我本以为你们是注定要纠缠的,那么纠缠之后便再也不会分开了。可是呢,你又抛弃了梓轩,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怎么舍得这样伤害她。”萧朵没有理会建南,接着说下去。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你为什么要强求呢。新生要对我负责,他必须对我负责。”佳桐终于搞清楚了情况,竟然很平静的站了起来,她想自己起码要不卑不亢一点,在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面前。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没轮到你来说话!”萧朵指着佳桐嚷道。
  “够了,萧朵,有什么事改日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谈吧,我们走吧,不要这样。”建南伸手去拉萧朵,他没法这样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女人站在大街上如此的嚣张。或许,当初正是萧朵的这种冲动吸引了她,但他却更希望能教她成熟懂事一点,在他眼里,她还像个无忧虑的孩子,敢爱敢恨直来直去。
  建南把萧朵拉上车,萧朵没有再反抗,一言不发。车子在广场一边停了下来,午后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广场上的人不多,他们下了车,坐在喷水池边。
  “好了,说说他们吧。”建南拍了拍萧朵的肩膀。
  “要从何说起呢?”
  “随你喜欢。”建南微笑的看着她。
  “好吧。”萧朵抬头看向远处,她开始叙述新生和梓轩的故事,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一个知道全部的第三者,一个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第三者。
  整整一个下午,建南都在安静地听萧朵回忆他们的事,她说的断断续续,说到动情之处便哭起来,然后停了几秒,接着说下去。建南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他已然是个过了少年和青年的人,少了那些冲动和悸动。不再青涩而害羞。但是他依然被这样真挚的感情所打动。甚至有一刻,他把自己想成是新生,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那样辜负梓轩。那样值得用心去爱的女孩。
  “我能见见她吗?”
  “当然可以。”萧朵没有犹豫,立刻拿出了电话。
  “现在就要约她?”建南有点惊讶。
  “是啊,有什么不方便吗?”
  “也好,你约她来吃个晚饭。”建南温和地说着。
  萧朵和建南赶到的时候,梓轩已经到了,站在餐厅门口等着他们,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显得格外的精神和雅致。头发披散下来,被风吹的散在空中,有一种自然地美。这是梓轩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熟男,以前只是听萧朵说遇到了一个事业有成的好男人,今日一见,果然很不同凡响。从他走下车的那一刻,梓轩就感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有着自然而然的亲和力,让人瞬间赶到亲切与放松。
  “你好,我是安建南,是萧朵的朋友。”建南自我介绍道。
  “久闻久闻,我是梓轩。也是萧朵的朋友。”梓轩先调侃起来。
  三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简单的点了几个菜,便融洽的聊了起来。建南见梓轩第一眼便打心眼里不由自主的心疼她,她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善解人意,美丽开朗,骨子里却隐约透着那一股坚强。他年轻的时候多么渴望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可惜却一直没有。无奈只好娶了一个在事业上能够给予他帮助的女人,事业虽然是步步高升生活却并不幸福,婚姻只维持了两年便夭折了。两个人不欢而散,女人去了另一个城市,从此他对婚姻很淡然,一直自己生活。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让她莫名的冲动。热血上涌,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失去了很多年了,而今天却又重新被找回。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要透过那双灵动的眼望穿她的心,看透她的悲伤。
  临走前,建南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梓轩,“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找我。萧朵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所以大可不必客气。”
  “是呀,他可是有求必应呼风唤雨的角。不用客气的。”萧朵在一旁补充道。
  “呵呵,好的,谢谢今晚的款待了。再见。”梓轩默默收下名片,最后和建南握了握手。
  人们常常说,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才叫做缘分。城市的魅力在于它庞大的包容性,形形色色的人,都以各自的方式存在,在不同的时间际遇不同的人,然后各取所需,之所以会停留,是因为共同的目的或相似的经历。相遇的妙处在于以何种方式巧逢对方,如果说在一天之前,建南对梓轩的印象只停留在,萧朵的众多闺蜜中的一个,那么现在,梓轩已经成为建南冥冥之中想要找到的那个人,第一次见面,便是一见如故。那张脸,那淡淡的笑容,已经渐渐印刻在建南的心中。
  隔天的早晨,建南便给萧朵打了一个电话。他的理性没能战胜已经被压抑已久此刻却迸发而出的感性。
  “萧朵,可以把梓轩的公司地址告诉我吗?”
  “怎么,你要找他做专访?”萧朵有点不解。
  “哦,是有些宣传方面的事情,刚好想到她。”建南忽然意识到萧朵给他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她在《视角》,人民路的浦江大厦。10层。”萧朵详细的叙述着。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先不说了,有空联系你。”建南挂上电话,向后一躺,倚在沙发上,抬头瞧着天花板,深深舒了口气,屋子里很静,他分明听的清自己的心跳声。有些急促,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建南的出现让梓轩很吃惊,这个她前天给了她名片的人,今天居然先来找她帮忙了。
  “邵小姐你好,真不好意思来打扰你。”建南这样的开场。
  “没有关系,我们坐下来聊。”梓轩起身带他走进会议室。
  空旷的会议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梓轩端来一杯热水,示意建南坐下。建南打量着她,依然是一身干净的套装,头发扎起来束在脑后,显得格外的有活力。
  “邵小姐,今天来是想咨询下赞助你们杂志的相关事宜?”
  “你叫我梓轩就好,不要客气。赞助我们杂志?”
  “是,你知道我是做地产生意的,公司最近在丰阳区的【旺角公馆】要开盘了,需要做一些宣传。我看过你们杂志,你们的宣传和广告策划做的很好。而且杂志本身的定位也比较高。所以这次想和你们合作。”建南说的很缓慢,但是并没有露出慌张,似乎也进入自己预先设定的角色。
  “哦,这个当然可以,这些小事你让部下叫我过去就好了,还劳烦您专程跑一趟。贵公司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当然乐意之至。我会报告总编辑的,请您放心。”梓轩的措辞中处处用有礼,不经意间把他们的距离拉的很远,不免让建南心里一凉。
  “那就麻烦邵小姐了,有什么消息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建南镇定的说着起身要走。
  “好的,您慢走。我送送您”梓轩仍是彬彬有礼的把建南送到了电梯口,语气中完全不像是与挚友的男朋友说话。她发觉自己好像是刻意而为之,不自觉的与周围的男人划清界限,从心里有一种抵触,对建南更是心有警戒,在她看来,绝决对对不能因为男人而毁了好姐妹的情谊,防患于未然是时刻铭记心间的警句。
  “也真是巧了,刚认识就在冥冥中帮了你,我看来命里是你的贵人。”萧朵把头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瞧着对面的梓轩。
  “好吧好吧,我的大小姐,您是贵人,我以后得挂副照片在家里,不,要挂在门上。”梓轩抿嘴不动声色。
  “嗯,这还差不多……诶?不对吧,门上挂的不是吓跑鬼的门神吗?你……”萧朵一下意识到这点,从沙发上直起身。
  “阿,亲爱的女神大人,你不会才反应过来吧?嗯?智慧的女神?”
  “你你你,不要损我。我还没问你呢,乔新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朵指指梓轩,又摊开手,表示无奈和费解。
  “他?哎呀,他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很多事都是我们无法控制和改变的。你也相信注定的,对吧?”梓轩故作轻松的话里绕着说,一心为新生开脱。
  “你也不必刻意的为他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搞的清状况,只是我现在搞不清老天在干嘛,那样的女人都可以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却不能?”萧朵摇摇头很是无奈。
  “你是说……那个佳桐?”梓轩心里不太情愿提这个名字。
  “可能是吧,两人太不协调了。新生看起来并不太喜欢她。”萧朵眯起眼睛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谁知道呢,唉,我要走了下午还要上班。”梓轩打断这一话题,起身道别。
  两人时常这样忙里偷闲的找个地方坐坐,或许说不上几句话,但能看到对方就很满足。萧朵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梓轩,她内心里有内疚,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没有顾及到她,梓轩便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新生弄丢了,她再也不敢忽略梓轩,生怕她哪一天不小心把自己也丢了。像这样偶尔能看看她,听她说说话,萧朵便会安心一点。但是,梓轩完全不倾诉自己的苦,反而还要逗自己开心。她实在难过,暗暗心疼。
  建南公司的广告宣传是由梓轩负责的,反响很好,售楼也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在这一期间,建南都没有机会见到梓轩。自上次见面后,建南丢失很很多信心,本来就忐忑的他更加惴惴不安。他虽然什么也没表达,但是却感觉到梓轩的刻意疏远。他猜不到是她对自己没兴趣还是为了萧朵的幸福而同自己划清界限。近来建南总是失眠,晚上头枕着胳膊面朝天花板发呆,心中出现很多问号,胸中涌着很多冲动。在彻夜的自问自答,自我压制中,疲惫的睡去。然后第二天,他突然得出一个结论:“经历过这样感情波折的女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图。与其这样僵持倒不如摊牌。”于是隔天中午,他特地打了个电话,推说是楼盘出售的很顺利,想感谢她,请她吃顿便饭。电话那边的梓轩犹豫了片刻,应声答应了。
  没有萧朵在饭局不免有些不自然。梓轩心中有种偷情的罪恶感,虽然他们之间如此清白,甚至只是自己的不安。但是她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萧朵忽然出现,像上次对待佳桐那样对待自己。她只求速战速决。
  “你为什么要可以躲着我?”建南倒是直截了当了。
  “我?怎么会。安先生多想了。”梓轩也没犹豫。
  “我了解你的经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就是这辈子注定无缘。或许你们终究不会有结果,难道你要这样蹉跎青春,耗尽生命吗?爱一个人先要去爱自己,爱是双方的互动而不是一方的苦情相守,更不是无尽的妥协与等待。”
  “安先生说的都对,如果我们是注定无缘,那么我便是注定等待。既然是注定,那我就认命。”
  “你觉得这样白白的等有价值吗?为什么不现实一点。”
  “我很现实阿,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楚的了解自己究竟爱的谁。我从不逃避。”
  “不,你在逃避,你在逃避来到你身边的爱情,来到你身边的别人。你在逃避我!”
  “安先生,不要忘记你和萧朵的关系,也不要再和我谈这个话题了。否则大家以后都不好见面了。”梓轩已经完全可以平静的对答处理所有关于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她自己走不出来,也绝不允许别人进来,是不允许,也是没有能力。她始终不曾抬头看对面这个男人一眼。直到他站起来,抱歉着离开。还不忘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结账。
  梓轩仍然坐在那里,她在想,除了萧朵,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男人,成功而不失风度。感性而不失理智。精熟处世之道,懂得把握机会。重要的是,他很清楚什么是爱,务实而不缺乏美感。她该不该就此安定下来呢,当作是对新生的报复,有一天让他看到一个吃穿不愁,幸福快乐的自己。
  第二天,萧朵约梓轩见面。
  “我和建南分手了。”萧朵一脸平静。
  “因为什么?”梓轩有点明知故问。
  “他说他无法控制的爱上了你,我说,那我们分手吧。给他个追你的自由。”萧朵挥挥手。
  “你怎么这么平静,你不爱他?”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都很闷,刚好遇到。挚友大过爱情吧。只是个名号。为了面子。”
  “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到底哪一次才是真的啊?”
  “他说你拒绝了她,怎么,你是为了我?”
  “不知道,可能吧。”
  “拜托,看来他被拒绝是因为我了,那我要对你们负责了。”
  “他对我来说是顶多是保险加经济适用性,绝对不是触电加罗曼蒂克型。”
  “要是不排斥,就试试吧。熟男很靠得住的,何况是这么好的人。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萧朵一路奉劝,好像摇身一变成了建南的说客。她动用自己的口才声色并茂的对自己的闺蜜描述着自己前任的种种好,只是她没有说她这样卖力是因为看到建南昨天喝的酩酊大醉吐的昏天暗地的惨样子。其实她大概从建南问她要梓轩电话的那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并且她深知,梓轩一定是无辜的。所以她干脆好人做到底,搓成他们也是美事。
  从那天以后,萧朵真的是想尽办法极力助建南,为他制造各种和梓轩见面的机会。帮他给梓轩挑选礼物。告诉他梓轩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做的事情。于是,在上一次他们吃饭的餐厅。建南又一次开口。
  “梓轩,也给我一个对你负责的机会吧。”建南同样直言以对。
  “那你要怎么负责?”梓轩这次抬起头,笑着看着建南。
  “我会看好你的心,焐热它。”建南很真诚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会很没面子?”梓轩忽然问题变得无厘头。
  “那必须会。你一定要答应我。”建南躬身向前接着说下去。
  “嗯,我可以答应你。如果这顿饭你还买单的话。”梓轩抿嘴浅浅的一笑。
  “这是一定的。”建南坐到梓轩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抱住她,下颚贴着她的头。觉得身边的这个女孩着实让他感到幸福。
  梓轩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零压力,身边所有一切都被安排妥当。不用担心付不齐房租,上街买衣服不必再偷偷翻牌子看标价。回家不用为了省钱倒三趟公交,在浑浊的空气里承受堵车的折磨。她突然发觉,物质是重要的,在精神不处于矍铄状态的时候,它完全影响了你的幸福指数。你可以把金钱物质描述成麻醉剂,但绝对不能低估小视了它的作用,梓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轻松过了,从心里放松。不去想过去,不去猜未来。不饱受着为爱的伤痛折磨,只是踏实的生活着,真实充足的度过每一天。身边的这个人不但提供物质上的保证,并且调节了生活的气候与节奏。他尊重你,关心你,支持你。他懂得如何维系两个人的关系,从不无理取闹,从不做匪夷所思的事,但是他也会带着自己到山上看城市的夜景,他也会送自己一大束的玫瑰,香味充满整个屋子。你可以说或许生活少了那么点意外与乐趣,但绝对是大多数女人的心之所向。包括梓轩,极端崇尚绝对爱情的顽固派,也逐渐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或许有些事,有些人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契机,等待某个人把她带离曾经的狼狈的生活。习惯也许可以改变,一切也许可以重来。梓轩这样对自己说,仿佛要这样才能让自己足够坚定。但是那些流于表面被我刻意更改的习惯可以抛弃,那些留存在潜意识中的偏好却无法移除。比如梓轩还是那么爱去她和新生曾经常去的超市。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不会再神经的把一个月的所需都装进车子,她常常一个人推着车子穿行在各色的货品间。看着架子上的包装,回忆他们曾经最喜欢吃哪一个口味的梅子和方便面,喜欢用哪个牌子的洗衣粉。甚至哪一刻,她有这样一种错觉,好像新生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不再快步的催促自己,而是静静的等在那里,眼神温柔有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