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再也不见》柒屿墨

3、Chapter III

　　清晨，陆司锦刚醒过来正在床上构思着今天的行程，不料被忌暮年的一条消息打断了。
　　“听说伯爵公馆正在举行人偶展而且哪里有一位老熟人，你去不去？”
　　“谁？”
　　“叶雨欣。”
　　“走！”

　　两人正好赶上了开幕式，这一次的展会是人偶展暨车展。站在展车旁的叶雨欣令人一目了然，陆司锦刚开始认为面前的只是外貌相似的人偶而已，但当他无意间触碰到叶雨欣时证实了那就是真人。
　　那人偶的质感不像木头也并非陶瓷，倒是有一种□□的感觉，如果是这就是本体，那么那栋房子里的是……魂体？这里有那么多人偶难道都是受害者？这是凶手为了阻止他们继续调查特此举办的恐吓会？
　　一连串的问题从陆司锦脑中经过，他道：“这么多人失踪难道警察不管吗？”
　　忌暮年道：“并非不管，只是他们并未接收到相关人员的报案，这里的人偶都是在失踪后家人就因意外死亡了，死人自然不能报案。”
　　陆司锦感到震惊，不论是近期死亡的还是死亡几年的尸体仍能保存的如此完整就真是不可思议。
　　“而且这些人偶的家属都和爷爷认识，爷爷是个怪人，他只和能看见鬼的人结识，无一例外。六十具人偶，这是爷爷所有的交际网。”
　　说完忌暮年四处瞟了一眼看见了角落里正和人交谈的主办方，他让陆司锦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则跑了过去。

　　“您好，我是合家欢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本次展会中人偶的提供方是谁？”他说完这句话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谁家电视台叫合家欢啊！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但是！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主办方居然相信了！他心里一阵狂喜。
　　“提供方自称‘银’实名我也不知道，他留着一头灰白色的微分碎盖戴着金丝眼镜。”
　　忌暮年一怔，又是这个描述，和王君芳事件中陈媛描述的一模一样，明明很熟悉却冥冥之中又有些陌生。
　　“哦，谢谢您的配合。”

　　他略带失落的走到了陆司锦身旁，不经意间展台上的车发动了引擎向两人驰来，忌暮年一把拉过陆司锦，两人跌坐在地上。展车的前盖直接撞报废了，周围的人四处逃窜引起了一片恐慌。忌暮年跑道车窗前正想吧里面的人骂一顿，他探头一看车里空无一人，甚至连车钥匙也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警察很快就赶来了案发现场被封锁警员迅速清场无关人员一律不得入内，忌暮年和陆司锦没有理由进场只好密谋着晚上偷溜进去。

　　入夜——忌暮年上前就撂倒了门卫拉着陆司锦一路闯到了电力室，他顺利的撬开了门锁断开了电闸开关。
　　陆司锦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我知道，首先我并没有前科，其次这项技能是我为了偷溜出去玩练出来的……，最后我是良民！”
　　良民……陆司锦被这两个字整的哭笑不得，忌暮年的所作所为愣是和良民沾不上边。
　　两人刚到大厅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入口融进了墙里，要找到出口只有从大厅和三个人偶分区找线索，然而三个人偶分区是层层递进的，想打开第二层要先开第一层。
　　“就当是一场密室逃脱吧，心理负担不要太重了。”忌暮年的手搭在陆司锦的肩上，说罢两人开始行动。

　　公馆内亮起了暖色的灯光监控全都消失不见了，留声机中播放着《Ningyou no kan》整个公馆犹如接收到指令开始运行的机器一样，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忌暮年看向陆司锦道：“你的？”
　　“不是。”
　　“去找找看吧。”
　　两人跟着声源一路走到了角落的盆栽旁，土壤里插着一部手机上面显示着陌生来电，忌暮年按下了通话键。
　　“滋……滋——Blue Butterfly……Raven——滋……Wei She——滋……”
　　电话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英文，中间夹杂着电流声有点像英语听力和接受不良的广播的声音。
　　“蓝蝶、渡鸦、委蛇，按颜色来的吗？”陆司锦不解。
　　“不对，门锁上并没有颜色和图案，他说的这三种生物都是恶魔的化身，假设答案是恶魔的话……这里并没有与其有关的东西。”
　　陆司锦环顾了一周目光落在了贴有EM图标的展车上。
　　“那按首字母呢？EM，展车上也有这两个字母。”
　　两人一同走向展车，车内坐着三个人偶，忌暮年感到有点疑惑明明白天都没有的。下一秒三个人偶齐刷刷的扭头看向陆司锦和忌暮年并朝他们吐了吐舌头，那舌头上印上了一些花纹和数字，蓝蝶-5、渡鸦-7、委蛇-0，忌暮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下了密码。
　　“滴——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陆司锦，车那边还有别的东西吗？”
　　“有，引擎里有一个三位数密码的木匣子。”
　　忌暮年把那串数字输入了进去，木匣子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左下角有一串数字3-0-4，忌暮年看着照片中的人，脸顿时黑下来，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他小时候，他不明白自己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密码正确。”在他沉思的时候陆司锦已经将门打开了。

　　第一层是英伦贵族风，人偶们身着华丽的礼服看上去像是在参加一场舞会，原本阴森的《Ningyou no kan》跳转成了华尔兹的曲调。
　　放桌上堆放着香槟塔，引人注意的是这里出现了一个与其环境格格不入的布朗熊玩偶套。玩偶的手里拿着一封信，信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人偶们站在与衣服颜色相应的瓷砖上，但馆内的人偶却是错综复杂的，这无疑是想让两人将人偶摆放好。
　　虽说是人偶但抬起来一点也不费力。人偶摆好后香槟塔旁缓缓升起了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对天空蓝渐变森林绿的眼球，它甚至还瞟了一眼忌暮年。陆司锦有些反感忌暮年却习以为常。
　　他拿起眼球问陆司锦：“照片上有瞳色和它一样的人偶吗？”
　　陆司锦细细观察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偶可并未发现有类似特征的：“搬运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双眼空洞的人偶……所有的人偶都找遍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等等，所有的人偶……”忌暮年走到布朗熊前掀起了它的头套。
　　果然，里面还藏着一个人偶，他将眼球按了进去人偶向他眨了眨眼，还没等忌暮年反应过来人偶的头就像小丑盒子里的头一样被弹了出去，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枚蝴蝶样式的铜片。
　　玩偶的旁边升起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类似华容道的东西，石台的柱子上写着‘五行相生且相克’。
　　“五行相生相克？”
　　“就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反之则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相克。”石台左侧弹出一个暗格，里面也是一个蝴蝶铜片。
　　“所以这东西有什么用？”
　　“不清楚，先收着吧。”忌暮年扫视了一周，墙上的一幅挂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画的是人偶拿着刀砍人的画面，与周围的挂画十分不协调，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画框上有两个蝴蝶状的凹槽，他将铜片凹槽对比，发现刚好合适就放了进去。
　　挂画掉了下来，画的背面写着‘W、木偶’忌暮年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陆司锦先开口道：“是W市的格林人偶馆杀人事件。”
　　“听说只有馆主和副馆主死了。”
　　“嗯，同墙上的两幅副《向日葵》，那是文森特于1888年创作的，格林人偶馆之前也挂着同款，如果按时间排序的话5-15。”
　　“同时W市的人偶事件也叫做向日葵的凋零，因为刚开业两位馆主就死亡，和向日葵一样在夜晚凋零，所以最后应该是5-15-2。”
　　随着机械转动的声音，伸缩门缓缓拉开。

　　第二层是岛国风格，音乐跳转成了《樱花》人偶的发髻像是燕尾夹一样，脸上扑满了粉底，犹如院里的歌舞妓一般，展柜中放着天狗的面具，武士铠甲直接挂在衣架上，乍一看并无可疑之处。
　　陆司锦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这里倒是看着瘆人。”
　　忌暮年不置可否，两人一如既往的先从盆栽找起，并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令人费解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黑猫？按理说黑猫不应该是吉祥和驱邪的象征吗？这种地方……
　　忌暮年在梳妆台上发现了密码锁，格式为上下对立，上排是杏花、梅花、玉簪花下排是数字。
　　“这里好像没有这些花，不是数量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假设密码是月份，这样一来杏花是二月、梅花是一月、玉簪花是七月。”
　　“呐，开了。”忌暮年兴奋的和受到老师表扬的小朋友一样。
　　盒子里是一块勾玉，陆司锦在天狗面具的展柜上看见了一个类似勾玉的凹槽，他将勾玉放了进去，玻璃上瞬间出现了许多道裂痕，只留下了一行完整的数字‘0-6-9’，但门的密码是四位数。
　　“我记得有一个人偶的纸伞上有一个密码锁。”
　　“不是一个还是两个？这里只有一个拿伞的人偶。”
　　陆司锦沉默了一会有一种及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忌暮年：“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啊喂！”
　　“开个玩笑。”忌暮年走向人偶输入了数字，纸伞打开了，伞里掉出了一张纸条‘庚-子、辛-、癸-、丁-、’
　　“这是什么？”
　　“天干纪法，十天干对应十二地支六十年为一轮回。”
　　“天干为庚、辛、壬、癸、甲、乙、丙、丁、戊、己，十二地支就是十二生肖。”
　　陆司锦认真的听着。
　　“庚子开的话，那应该是辛丑、癸卯、丁未，1-2-4-8。”说完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陆司锦和忌暮年大眼瞪小眼：“怎么感觉你像是大街上的那种算卦的呢。”“哎哟，我这才哪跟哪？这不常识嘛，你还真别瞧不起算卦的不然哪天你连你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6。”
　　“别6了，门开了走啊。”

　　第三层是中式恐怖风，大概展示的是一些不常见的民俗，悠闲的音乐戛然而止，馆内一片寂静。淡红色的灯光照着人偶们，显得格外令人不适应。
　　墙壁上还留有一些壁画，上面记载的是道家九天玄女和青乌术的事例。
　　陆司锦问道：“青乌术是什么？”
　　“青乌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风水学术，又名青囊术。”
　　这里的环境让人醒目，房梁上系着白绫，有一种不留神就会被吊死的感觉。
　　忌暮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
　　陆司锦被他吓的猝不及防：“喂，忌暮年玩这种把戏也要看场合啊，真的很吓人唉！”
　　陆司锦见忌暮年没反应愣了一下开始疯狂式叫醒。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忌暮年发来的消息“别摇了哥！脑浆都要被你摇出来了！”
　　“……，你现在出于昏迷状态是怎么和我发消息的？”
　　“我只是昏迷，没死呢，魂魄离体知道不？估计出去就好了? ????……”
　　“……双向解密啊……CPU烧了。”
　　“希望能快点结束吧，这边看着有点瘆人，和阴婚现场一样。”
　　陆司锦只是听着并没有理会忌暮年，他试图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找线索。

　　梳妆台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上了机关锁，另一个里面装有一盒胭脂，胭脂盒里有一张A4纸上面画着六个色块，分别是白、绿、橙、蓝、棕、黑，他顿感背后有什么东西飘过，转身一看却只剩下大幅摆动的白绫。
　　白绫的尽头是弥漫的白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黑影在像他这边走动，时不时还传来摇铃的声音，领头的那位好像在跳大神。
　　“陆司锦，别看，把眼睛闭上。”
　　陆司锦下意识的听从指令：“为什么？你也看到了？”
　　“我这边无事发生，这摇铃声我听过，是一种仪式叫做粽邪。”
　　“粽邪是个什么玩意？”
　　“一些地方特有的习俗，因为一些上吊的人怨气重，难以安息，这类人需要‘送肉粽’注意这里的‘肉粽’可不是吃的肉粽，这是一种行为，指的是把吊死的人送到海里，因为他们认为海纳百川。”
　　“这真是9听了都回后空翻，6啊，这封建迷信搞的。”
　　“将死者送出的过程只有做法的法师能看，其他人碰到关于死者的任何东西或是看到这个过程都会被鬼当成替身。”忌暮年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动了？”
　　忌暮年不可否置：“现在把你所知道的线索给我，双向解密一定会有共通线索的。”
　　陆司锦将刚刚找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忌暮年。

　　忌暮年找到了陆司锦所说的梳妆台，红木镜框上镶嵌着六个发光的按钮，按一下还会变色，忌暮年照着陆司锦说的颜色试着，颜色按对后镜子中出现了忌暮年的样子，按道理说镜子是不能反射魂魄的样子的，镜子中的忌暮年朝着镜外的他笑了笑然后镜子裂开了。
　　恰好裂出了一串数字——1-0-0-1-4，就像是色盲测试本上的碎花纹一样。

　　忌暮年的手机通话突然断了，一个为10014的短号拨通了过来，手机中传来一段女人的哭声，她哭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忌暮年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当他再次联系陆司锦时听到的确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