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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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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华街,连通皇城和国都正南的清竹门,是国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作为国都的主道之一,熙华街由北至南被分为前中后三段。
街上人群熙攘,小贩沿街叫卖,街边的酒肆饭馆人声鼎沸。
明宵节刚过,花朝节将至。
沿街各家店铺外的明宵节节日装饰还未撤去,店家们便已为庆祝之后的花朝节, 在店门口摆放上了各种含苞待放的鲜花。
怡心铺,这家总店开在熙华中街最好位置上的,也是全国都最大的糕点铺,自然不会错过花朝节的商机,它在花朝节将至的今日推出了一批新品种的鲜花糕点。
早在半月前,怡心铺便开始为自家的新品做起了宣传,本着对怡心铺糕点的信任,毫不夸张地说,今日国都里超过半数喜爱甜食的百姓都闻讯而来,准备尝尝这怡心铺的新品。
鉴于店铺面积始终是有限的,为了客人们的选购体验,怡心铺的店家一批只请十位客人进店选购,蜂拥而至的人群便在店门外排起了长龙,队伍沿着中街排下去,一眼望不到头。
好在队伍虽长,却也前进的很快。店内客人知道早春还寒,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苦等,大多不会纠结,店内的伙计们也手脚麻利,所以客人们都能在很快挑好心仪的糕点后离开。
店外的客人们则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还有不少小商贩发现了商机,顺着队伍卖着茶饮,他们嘴里吆喝着:“我们家的茶饮和怡心铺的糕点绝配。”勾起了客人们的兴趣,赚得盆满钵满。店内外都热热闹闹,又井然有序。
唯有一处是例外。
和他处相比,店门外这一小节儿队伍显得过分安静了,客人们都安安静静,却又默契的暗中观察队伍中的那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店内。
掌柜的笑容满面地和上一位客人道完别,迎上了下一位客人。
“店门口这会儿倒是有些安静。”他心里想着,接着抬头,对上了下一位客人兜帽下的眼睛。
来人身高约有七尺,身披斗篷,戴着银色面具,遮得严严实实。但掌柜的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人,一看那斗篷上绣着的纹样,便认出了来人是天门的捕快。
天门,与皇禁军一样,由当今圣上直接指挥,其下的官吏被称为天门捕快或是天门卫。
和皇禁军相比,天门更加神秘,是皇帝手中一把锋芒逼人的尖刀。其实对于国都的百姓而言,天门的捕快或是六扇门的官差无甚区别,只是,那一身颇为惹人注意的,上面绣着彼岸花纹样的官服和斗篷,以及坊间流传的种种关于天门卫传言,那些行踪鬼魅的抓捕方式,或是能叫小儿夜啼的审讯手段,让百姓们又敬又畏。
掌柜满面笑容地将人迎进店里,道:“哎哟,这不是是捕快大人吗?快请进快请进!您来真是让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啊!”又搓搓手,小声问道,“这,不知捕快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能帮上大人的忙,那是小店的荣幸啊!”
得到天门捕快今日到店不是为了公务仅仅是来购买糕点的回答后,掌柜的笑容越发真诚,他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伙计代他去门口迎客。自己则跟在天门捕快身边,热情地向他介绍着新上的糕点。
“这些都是本店在明宵节期间研制出的新品,这是金丝梨花酥,外壳酥脆,内里软糯,甜而不腻,有着一股淡淡的梨香。”
“旁边的叫金丝流心梨花酥,它的内馅是流心的,口感一绝。这两款都是用我们寻春园产的甜梨制成的。”
“金丝梨花酥左边的是我们的新品‘桃花笑’,是用随风园的桃花瓣……”
天门捕快一边听着掌柜的介绍,一边微微点头,示意伙计将店里的新品各包了几份。
接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囊,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展开后很快看了看纸上的内容,似乎是笑了一下,把纸递给了掌柜的。
纸上写满了店里甜点的名字和购买的数量,掌柜的一看,便高兴地大声招呼空闲的伙计们来帮忙打包甜点。
过了不久,掌柜将天门捕快送到店门口,恭敬地向他道别。
天门捕快手里只提着几份怡心铺的新品,其余的便委托掌柜的派人尽快送去天门。
天门捕快的出现,让店门口的客人们又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客人们看似在专注排着队,实则内心激动,他们不约而同的观察着,但凭着对官差的敬畏,没有一个人开口唤这位大人。
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从街口清晰的传来。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手里还提着怡心铺糕点,看样子,应是刚走不久的客人。
在客人们的思量间,小伙已经大口喘着气,停在了天门捕快面前,他把糕点搁在了地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自己来的方向。
“捕,捕快大人,熙华后街口那边,有个人抛妻弃子,被当街抓住了,大人,大人能去看看吗?”
旁边竖着耳朵的客人们倒吸一口凉气,队伍骚动起来,甚至有年轻的公子干脆连队都不排了,撸起袖子准备去主持公道。
天门捕快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人们不要激动,又向报信的小伙点点头,应了一声好,转头朝小伙指的方向离去,眨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熙华后街口。
此刻正有一场不算常见的争执在发生。
一女子瘫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身旁男子的衣袍下摆,哭得梨花带雨,嘴里诉说着男子想要抛弃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恶行。
又看那男子,虽是有些风尘仆仆,但生的星眉剑目,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围观百姓看来有些凶戾。
女子已经哭诉了好些时候,旁边的百姓们已然是相信了女子的说辞,纷纷指责男子的行为。
“锦娘在拂纱纺做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为人老实本分,竟是遇人不淑,遇见了你这种人!”
“小伙子生的这样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男人啊可得顶天立地,这违背良心的事可做不得!”
有些性急的,已经开始四处寻找烂菜叶臭鸡蛋,准备让这恶臭之人名副其实,表里如一。
男子似乎是没遇见过这场面,他皱着眉,面上似乎还有些疑惑,又一次说道:“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
说着便准备将自己的衣摆从被旁人唤作锦娘的女子手中解救出来。
他似乎是用了一点巧劲,很快便逃离了锦娘的拉扯,并后退几步和锦娘拉开了距离。
但男子用一句苍白的不认识为自己辩解显然没能说服其他旁观者,见女子哭得更大声,围观百姓纷纷上前,堵住他的去路。
男子显然没打算放弃,他脚步微动,这时,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力道之大,竟让男子一时间挣脱不开,他回头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来人。
这人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一具银色鬼面,如同话本里的恶鬼降世,但看清了来人后,四周百姓的脸上却带着敬畏又高兴的表情。
他们小声而热切地议论着:“是天门的捕快大人来了,真是太好了!”
“大人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男子抿了抿嘴,不想再做纠缠,丢下一句:“我不认识她,得罪。”后衣衫下的手腕微动。
天门捕快察觉到眼前人似乎急于离开,迎面而上,两人几息之间便过了十几招,围观的国都百姓们先是一愣,而后纷纷拍手叫好。人群中传来喝彩声,毕竟,这么精彩的过招,在平日里可不多见。
小小的冲突结束,谁也没讨着好处,两人分开后各退两步,心里也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估量,不由得暗暗心惊,各自提防,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天门捕快想了想,主动放开了男子,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在男子眼前晃了晃,然后很快收了回去,对面前的男子说道:“这位公子,你先别急着走,我们把话说清楚。”
男子似乎是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对面这位天门捕快,呼了口气,而后点点头,同意了。
那张令牌,周围的百姓可能没看清,但男子看得分明,他知道面前这位捕快向他展示的令牌有些特殊,它不属于普通的天门捕快,而是,属于天门总捕的,总捕令。
天门总捕,也就是栾阳,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个面无表情,颇为苦恼。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先看向了地上坐着的这位姑娘,语气温和地对她说道:“好了姑娘,不要再哭了,你先来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地上的锦娘低头抹着泪,她转了转眼珠,心里暗自估量。
她确是已有身孕且被人抛弃,但和眼前的男子并无关系。
事情起因,其实是今日她难得假期,上街游玩,在街上见到这位长得颇合自己心意的男子,又想到自己现在怀着身孕,已经很难嫁给什么好人家了,心里一计较,铤而走险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就是算到这种私事向来是你知我知,只要她像骗过那些百姓一样骗过了眼前这个天门捕快,让他也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那男子就算是不承认也没人会相信了。
说不准还能凭借着天门捕快在场,让男子不得不当场答应娶自己为妻。
想到这儿,锦娘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她确是生的眉清目秀,惹人怜爱。
“大,大人,小女子名唤锦娘,是拂纱纺的绣女。”
锦娘攥着一张方帕,小声说道:“年节的时候,小女子和姐妹们去净月湖游玩,后来在灯会和姐妹们走散,之后路过揽月坊,没想到竟在揽月坊门口被人掳了进去,见到了这位公子。”
“他说他对小女子一见钟情,还说要娶我为妻,可我并不认识他,当然不从,没想到,没想到他竟恼羞成怒,把小女子给……”
锦娘似是怨恨地看了男子一眼,一边拭着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第二天他就不见了,我只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到了绣纺。”
“这段时间我一直食欲不振,前几天终于得空去医馆看了大夫,大,大夫说,我已有两月身孕。”
“昨夜,我在揽月坊门口堵住了他,没想到,他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承诺,甚至不愿承认我和孩子!”
“他甩开我走了,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没想到今天竟又在街上撞见了他!京城这么多人,这,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机会了,就算是在父老乡亲们面前丢人了,就算他不承认我,我也得给孩子争一个名分!”锦娘说完,像是悲从中来,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待锦娘讲完,围观的百姓已是义愤填膺,指着男子骂了起来。
甚至有人忍不住想冲出来揍这个负心汉一顿,但看到还在场的天门捕快,又按耐住了。
几位与锦娘衣着相似的姑娘刚挤到中心,便看到坐在地上的锦娘,她们大吃一惊,连忙去扶起她,小声安慰,帮她拭泪。
一位姑娘气愤道:“怪不得这段时间锦娘都郁郁寡欢,心神不宁的,前几天还伤了手被主管训斥了,原来都是因为你这个负心汉!”
绣纺姑娘的话像是滴进热油里的水,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眼看事态就要控制不住。
“好了,各位不要激动。”栾阳顿了一下,待周围的声音小了一些后,看向锦娘道:“姑娘也不要太伤心,我自会主持公道——也就是说,你们二人见面只有这三次是吗?一次是年节在净月湖的揽月坊,一次是昨夜在揽月坊门口,一次就是今天,年节那天是什么时候,是晚上吗?”
“是,是的,那夜还有花火。”锦娘答道。
“好。”栾阳点点头,“那昨夜呢,昨夜姑娘是一个人去的吗?在揽月坊门口的话旁边那么多商家有没有哪家是能看到你们说话的?”
不知为何,在栾阳强调完这句话后,周围的讨论声突然小了些许。
“应是,应是没有的,我们没有在正门口聊,附近店家应该是不会注意到的,他看到我不久就把我带到了旁边的井水巷,我们是在那聊的,附近也没什么人。”
锦娘做出了努力回想的样子,却没注意到她越说,周围的气氛越奇怪。
绣纺的姑娘们也脸色古怪,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扶住她的手。
“我明白了。”栾阳又看向男子,“这位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男子没说话,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栾阳。
栾阳接过册子,只看了封面,便忍不住抬头看向男子,眼神中带着点惊讶。
可惜男子并没有和她对视,他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中带着点疲惫。
栾阳收回目光,继续看了下去。
过所文书
陆让,男,家住……
正月廿五,过日沉关(附日沉关守印)
二月初五,过御镇关(附御镇关守印)
二月十八,过集玉城(附集玉督府印)
二月廿五,过环璋城(附环璋督府印)
三月初一,入国都(附国都入城印)
过所文书上一页页记录,描绘出一个几乎是不眠不休全速赶回国都的身影。
而纸上人的姓名,也是栾阳,乃至当朝百姓都熟悉的,负巍军统帅的名字。
民间通常称其为,战神陆让。
国都花火最盛的那夜,正是大军与敌国决战之时。
而后传回京城的,是大胜的喜报,以及敌人的降书。
花朝之时,正当迎,英雄归故里。
栾阳深吸一口气,面具之下,表情复杂。
虽说和陆统领已有几年未见,两人之前也算不上熟悉。
但想来,作为过目不忘的天门总捕,也不至于才几年过去,这人就长得和记忆中那是毫无相似之处了吧?
陆统领不会是易容想低调回城,结果被当成了冤大头拦在了大街上吧?
好惨。
尽管陆让先于大军提前回城,是有些不合规矩,但这本文书还是能很好的证明他的身份,以及在这件事上他是被人冤枉的。
栾阳合上了手里的文书,抬头看向了女子:“这位姑娘,我再确认一下,你是在年节灯会在揽月坊遇见的这位公子,昨夜在井水巷也是和这位公子不欢而散,你确定是这个人?”
锦娘情真意切道:“我,我能确定!我绝不会忘记这张脸!他,他怎么能不承认?”
得。栾阳在心里默默同情。
锦娘一边捂着肚子凄凄切切地说道:“我可怜的孩子,是娘无能,是娘无能啊!”
一边悄悄留意栾阳的动作,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正在心里暗自得意。
“好。”栾阳将陆让的过所文书收了起来,而后抬了抬手,指向锦娘,厉声道:“天门卫,抓住她。”
人群中忽地跃出几道身影,绣纺姑娘们见状,纷纷往后挪了几步,很快天门的捕快们便架住了锦娘。
锦娘神色惊惶,不可置信道:“大人,这,为什么!”
“姑娘说昨夜与这位公子见过面,可昨日申时,国都就已经关了城门。”
“我看了这位公子的过所文书,可以确定他是在今日午时才入的城,并且在这之前的两个月,这位公子是在边关。”
“这是第一点。”
栾阳顿了顿,“另外,这位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
“昨日揽月坊出了命案,天门封锁了揽月坊以及附近的几条街道,附近的商家都提早闭市了。而你所说的井水巷正是由在下带队巡逻的。”
“不说你们二位根本不可能在揽月坊门口遇见,就算在井水巷当真有姑娘你说的那段谈话,相信等不到你们不欢而散,就已经被天门卫请离了。”
“综上所述,这位姑娘,你在说谎。”
“我已经再三询问过姑娘你,既然姑娘不愿意吐露真相,那不妨跟我们回天门聊一聊。”
她又转头对陆让道:“至于这位公子,你可以离开了。”
围观的百姓们早在其他天门卫出现时便安静的有些过分,这会儿见尘埃落定,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带着惊讶和不解。
“锦娘,怎么做出这种事?”
“竟然当街污人清白!谁受得了这种事!换我之前,这事儿想都不敢想!”
“她怎么想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锦娘是这种人!只能说小伙子运气好,幸好遇到了天门捕快大人,大人明断是非,一下把撒谎的事拆穿了,不然上哪说理去?”
这时,人群中又出现了一位天门捕快,他很快来到栾阳身边,小声汇报了几句。
栾阳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什么,新到的天门捕快恭敬地行了个礼,转头消失在人群中。她又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陆让,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走。
陆让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栾阳手里的过所文书,想了想后还是向栾阳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人群让开了一条路,许多刚才误会了他的百姓们向他道歉,还有人想塞给他些赔礼。
陆让婉拒了他们,表示自己没事,很快便离开了。
栾阳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锦娘,两位女天门捕快架着她,还有两位男捕快守在三人身后。
栾阳示意其中一位上前,对他说道:“你们先带她回天门,让郁大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有点事,办完之后再回天门。”
“另外,我可能回去的比较晚,这些糕点是郁大人托我带的,麻烦你们帮我带回去给她。之后怡心坊还会送一批糕点到天门,那些糕点到了以后大家便拿去分了。”说着,栾阳把手里的其中一份糕点递给了他。
天门捕快们领命离去。绣纺姑娘们看着锦娘离开,面色不虞,很是不满她的欺骗。刚刚为锦娘说话的姑娘跺了跺脚,和同伴一起向栾阳道谢和道别,最后几位绣纺姑娘也结伴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了,栾阳看着还未散去的百姓们,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散了吧,大家放心,锦娘的事情天门会问清楚的,如果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把她放出来的。
说完,她便在人群的应和和道谢声中,向着皇宫的方向离开了。
陆让在人群中穿梭着,在某一条岔路口忽地转弯,拐入了一条安静的小巷,揭下了脸上的□□。
“天门卫的兄弟,请出来吧,不必再跟着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在下讲。”
“哎呀呀。”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屋顶上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陆让身后几尺,语气轻快“一不小心就被陆统领发现了啊!”
陆让沉默了一下,忽略掉脑中刚刚这人名为跟踪,实际上明目张胆到快蹦到他脸上来了的行为,转过身面向他,“周显阁下,您不必如此。”
周显打了一个哈欠,向陆让行了个礼,嘟嚷着:“可别可别,我可担不起陆统领这‘您’字。”而后正色道,“陆统领提前回城,本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您也提前和护城军报备过,我们天门卫呢,也没打算跟着。顶多吧,晚些时候向总捕大人汇报一下。”
“但是呢,您也知道,刚刚那事儿闹得有点大了,还是被我们头儿亲自撞见的。”
“这不,我还在补觉呢,就被叫起来干活儿了。总捕大人的意思是,虽然这事儿和陆统领确实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请陆统领能来趟天门和总捕大人聊一聊,知道您今日有事要忙,明日,明日请陆统领来我们天门一趟,如何?届时,总捕大人也会将您的过所文书送还给您。
“另外,在下会将陆统领护送到国公府,请放心,我们不会过问您提前回城的原因,但也希望您能配合咱们天门办事。”
“好的,多谢。”陆让点了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