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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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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蝶别名顾弦若。
顾弦若坐在铜镜前,慢慢梳着墨发。
昨日接到祁国的密报,上面写着可以进一步行动,但她似是失去了动力。
“阿若。”
是白珠,她起身开门。
见盘着双螺发髻的少女抱着一大堆得赏之物,她皱眉说:“小霜呢?怎么让你做这等事?”
她不以为然,道“我自愿的,我若再不来,你可要被闷死。”
顾弦若不做声。
白珠正想哄她,望见一副字画。
“阿若,快来看这是什么?”
顾弦若不以为然,“除了金银珠宝还能是什么?”
瞥见白珠手中之物后,她来了兴致。
起身走近,她打开字画,见是一副词。
白珠凑了过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送你词的。”
顾弦若:“蝶恋花。浮生,三尺冰人,花开芳华青叶生。秋池漫水,橘黄乱风扰。蜂飞蝶舞多妖娆,孤霜星下送候鸟。清醒一半梦一半。”
“倒是首好词,谁写的?”白若凑过来。
顾弦若看了看作词者——卫玠,倒像个女词人。不知为何,她想到刚才表演时与她对视的俊俏男子。
揽月楼的姐妹们来顾弦若房里闲聊。
四位美人围成一桌打牌。
“桌上那封信又是许公子送的吧?”其中一个笑着说。
“那肯定,我们弦若那迷倒众生的姿色,谁见了不迷糊?可惜啊,人家看不上。”另一个附和道。
顾弦若岔开话题,“今日的牡丹花开得太好了,待会儿姐妹们一起去赏花吧。”
她们很识趣,没再往下说,随声答应。
赏完花,顾弦若赶紧把那份密信藏进箱子里锁上,做完后,她松了口气。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沈清予与刘煜到了客栈,准备休息。
她回想起今日所见女子,心中陡然升起一团火,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捧着手中的书,她集中精力也没看进去多少,干脆不浪费时间,倒头就睡。
硝烟四起,怨灵哀嚎。
这是战争带来的一场重大浩劫。
百姓民不聊生。战争到底给人带来了什么?是仇恨还是死亡?
太阳落山了,一阵狂风猛烈出来,路旁血水中立着的枯树发出难听的吱吱声。书上站着几只乌鸦,振翅飞走。
几丛野火熊熊燃烧着,被风一吹,烧的更旺,似要把死人化成灰。
失去右臂的孩童痛喊着娘亲,倒在地上的人们苦苦呻吟。
“阿靖,阿靖,别丢下我。”她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丈夫,眼泪落在他的脖颈。
“余生,我……大抵是陪……陪不了你了。待我走后,你改嫁他人,我不会怪你。”李靖抚着她的脸,又吐出一口鲜血。
沈清予握住他沾满血的手,想要挽回又无能为力乏力让她的心被刺痛 。
她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她的爱人,一声声地哭泣。
李靖闭上了眼,覆在沈清予脸上的手滑落至地。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笑了。
“阿靖!”沈清予大喊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哭得眼镜发酸,哭得打呕。
“阿靖!”沈清予猛地惊坐起。
又是这个梦。
自从丈夫死后,这样的噩梦总会突然找上门来,令她一身冷汗。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
“是我,清予”刘煜站在门外。
“进来吧”沈清予穿上常服,还未从梦中晃过神来。
“又做噩梦了?”刘煜担心地望着她的满头大汗。
沈清予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我这精神也不好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开的方子可用完?”
“用完了,还是不奏效。或许我是在赎罪,毕竟我有愧于他。”沈清予自嘲地笑了。
刘煜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她床边,陪了她一夜。
沈清予是沈府嫡女,自幼嗜学,精通六艺经传。
他爹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他对这个独女很是疼爱,还认为女子也该满腹诗书,所以自小就教育她学习四书五经。
及笄之年,她与门户相对的李靖相恋于一场聚会。
他一眼便看上这位才貌双全的小姐,沈清予也感叹他的德才兼备。
不久,他们就步入婚姻殿堂,成了百姓口中的一段佳话。
本以为婚姻生活会幸福美好,谁知沈清予做了一件令李靖生气的事,差点将她休了。
那日沈清予高兴,在荷塘边喝得酩酊大醉,撞见一俊俏男子。
她认错了人,以为那是李靖。
“阿靖!过来”她笑得很开心,迷住了男子。像是被蛊惑般的,他走近了。
沈清予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上去,男人愣住了,任由她这么吻着。
李靖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沈清予!你竟与男人私会!”李靖不可置信地怒吼。
那男子赶紧跑了。
沈清予见两个李靖,有些懵。
“阿靖,你何时有的双胞胎兄长?”
李靖快步上前,将她捞起扛在肩上就走。
她锤着他结实的肩膀,“阿靖你要带我去哪?”
“去办休书。”李靖冷冷吐出这四个字。
沈清予不解,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笑得更开心了。
李靖忍无可忍,把她扔到床上,边解衣带边质问她:“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你为何要背着我去勾搭别的男人?不是说好了吗?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你都忘却了这些誓言?”
沈清予酒醒了一些,忙说“阿靖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靖处在怒火之中,理智不了,将她的最后一件衣服tuo下,粗暴地堵住她的唇,攻城掠池般地舔吻。
沈清予微微喘息,想挣脱,却被牢牢按住无法动弹。
……
她从未受过如此疯狂的xing爱,全身布满红痕,像是被虐待过。
仿佛腰以下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她连下床都觉得困难。
见桌上的一纸休书,无声的泪滚落下来。
被婢女搀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来到书房外敲门。
“不必解释,签了字,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李靖甚至不想再见到她。
“阿靖,你听我说。那日我喝多了,将人认成你了,才闹出笑话。是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休了我。”沈清予边抽泣边说。
李靖知是误会,就饶过了她,把休书撕成粉碎。
两人又过上了恩爱生活。
庭院里种上了沈清予最爱的梅花树,她总爱摘下一朵花戴在发髻,问李靖好不好看。李靖还是会像往常一般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好看好看,我夫人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偶尔,他们会在亭子里摆上一壶酒,对坐吟诗,每回都不分高下。
这样惬意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就像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浪花。
兰国下了对宋国的战书。战争开始了。
百姓颠沛流离,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
沈清予也与李靖开始了逃亡之旅。可这过程并不顺利。
他们遭到突袭,李靖替她挡了一刀,在她面前倒下,最终死在她怀里,死在这寒冷的秋天。
自那天起,她便对掌权之人产生无比痛恨之情,丈夫的死令她的生活带上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