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种田奔小康》斯冉

28、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大家一起举杯，正吃着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姜慕走得快过去开门，门外的人赫然是姜亦。

　　他手上提着礼品模样的东西，看见姜慕后脸上立马带上笑。

　　“阿姐，我听说你今日开业，特意过来道喜。”

　　他把手上的礼物递过来，姜慕却没接。

　　那日她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姜家和陆家往后不要再来往了。

　　这人却还是这副听不进去的样子。

　　“多谢，不过这些东西就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她没让姜亦进门，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就要关门。

　　姜亦却伸出手抵住门板，焦急地叫了声“阿姐。”

　　姜慕关不上门，只能看着他要说什么。

　　“阿姐为何一定要这般对我，父辈之间的恩怨，为何要叫我们承担，我们本应该是血肉至亲。”

　　姜亦还是太过天真，他以为只要余氏不在了，所有事就可以忘记。

　　“你是没有做过什么，可你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早就和余氏没什么两样。况且，她才刚过世，你就拿着礼物过来同我道喜，有些说不过去。你回去吧。”

　　姜慕终究还是忍着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的回道。

　　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伤害已经造成，怎么可能还会恢复原样。

　　姜亦彻底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掉头往回走，身影落寞，倒像是姜慕做错了事。

　　李慧兰见她去了这么久，以为是有什么事，特意出来看。

　　“谁啊？怎么不叫进来坐坐。”

　　李慧兰向外张望，却没看见人影。

　　“没什么，一个乞丐，我给了几文钱打发走了。”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李慧兰点点头，“这年头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更别说这些乞丐了，能帮就帮点吧。”

　　两人一起往回走，姜慕说好。

　　日子过得很快。

　　一晃眼又过了两个月。

　　姜慕一边忙着店里的琐事，一边还要在每月月初准时播种，就这般到了如今。

　　她算着日子，马上就要道陆云停殿试的日子。

　　她想再去一趟夫子庙祈福。

　　上一回也是给陆云停祈福，可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回去，她专门去城中的酒肆买了好酒，又买了贡品，很早便到了庙中。

　　每年到夫子庙祭拜的人很多，次次春闱更是如此。

　　回程的路上，她算了算和食肆的契约日期，当时只签了半年的契约，眼看也快到了。

　　等这一桩事了了，自己就能轻松许多，到时候，云停也该回来了，日子刚刚好。

　　加之，或许是自己想太多。此前自己担心的事并未发生。

　　她便松懈了几日。

　　城中的粮铺一直有专人打理，他只是每个半月去查一次账。

　　剩下的时间都在田里忙活。

　　这一个月月中，她照例去查看账目。

　　因为要往城中拉粮食，之前的牛车她没再继续用。

　　而是换了专用的马车。

　　姜慕从马车上下来，闹市区人多，她打算牵着马走到粮铺的马厩去。

　　不料，自己方才走下来，她就觉得周围看自己的视线有些怪异。

　　她看过去时，那些人又迅速做自己的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以为自己想多了，自顾自的继续拉着马往前走。

　　“她还敢来？”

　　直到自己走到了粮铺的门口。

　　本来开着的店门如今紧紧的关着。

　　她心中觉得出事了，加快脚步到了后院。

　　看见店中的人都躲在一处，看见她过来，似乎还瑟缩了一下。

　　“你们怎么了？今日这么好的天气为何不开店？”她有些生气，不知道这已经损失了多少入账。

　　没有一人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她的眉越皱越深，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前一步，店中的人才指着她颤抖地说，“你是妖怪。”

　　姜慕向前的脚步一顿，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她恍惚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

　　店中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人这才说道，“我们都知道了，你是怪物清溪村的人都看见了，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妖怪。”

　　清溪村，呵呵。

　　看来，她还是高看他们了。

　　这群愚不可及的东西。

　　她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你们看见了？我怎么就是妖怪了，事事讲究证据，不过是几句风言风语，你们就听信了？”

　　众人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不甘靠近她。

　　“这个月的工钱若还想要，就立刻去把店门打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招来的几个人都是整日无所事事的游民，姜慕想给他们找个吃饭的地方才叫人过来。

　　没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几个人想了想工钱，犹豫着要不要去开店门。

　　若是开了，那么会有多少人会来店里闹事。

　　若是不开，这个月的工钱就飞了。

　　“我们关店门是因为根本没人来买粮，反倒都是来找你想让你被施与绞刑的。”

　　果真是墙倒众人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慕脸上毫无波澜。

　　这一次同当初叶夕一般，没人看见过自己偷了东西，也没有人看见过自己使用什么妖术。

　　只要自己不承认，谁又能耐她如何。

　　“开。”

　　她还是坚决地说。

　　几个人满脸怨气的打开了粮铺的店门。

　　果不其然，他们没说错。

　　店门一开，就涌进了不少人。

　　也没有买粮的打算送，只是有意无意的观察有没有她的身影。

　　姜慕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在找我吗？”

　　这些人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是想过来故意说几句风凉话，没想到真的遇到传闻中的妖怪。

　　那人她吓得跌坐在地，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打扰了。”

　　说完，也不管自己的同伴，跌跌撞撞的跑了。

　　店中的人看见这一幕，都老老实实地低头做事，没人敢说话。

　　姜慕本以为今日的事这就算是结束了。

　　忽然发现今日这街上的人怎么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快去祭台那边看看，要出事了。”

　　人一波儿接着一波儿往那边走，姜慕好奇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祭台，她才渐渐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事。

　　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威胁自己问自己要钱要粮的老赖。

　　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要走，她不该过来。

　　“她想跑，别让她逃跑。”老赖指着姜慕的方向大喊道。

　　众人的视线几乎是一瞬间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又是一个瞬间，她被人按倒在地。

　　“就是她。别看她如此人模狗样，实际上却是个妖怪呢，我作为人证，特意向官府请命绞杀她。很快官兵就来了，大家伙儿把她控制住，我们清河城这么多年干旱风沙一定是她在捣鬼。”

　　众人心中本来还害怕，听到这人说干旱和风沙，顿时克服了心中的惧意，将她死死地按住。

　　姜慕心中只觉得悲凉，所以自己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她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祈求这些人感恩戴德，至少不要对她刀剑相向，到如今，她才真正看清。

　　她被人压在地上，闭着双眼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人人都说我是妖怪，谁又真正见过呢？不是道听途说，我自问这么久以来，对待各位乡亲礼遇有加，甚至能让每户人家都能买得起粮食，却不想，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她声音冰冷，心中却十分绝望，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她眼角微红，字字赤城。

　　压制她的人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间松了些许。

　　面对她的反问，却无人说话。

　　或许有人真的在此刻念及她的善意，可惜沉默的时大多数。

　　“大家不要听她的妖言，妖怪都擅长蛊惑人心。况且，她说没有人看见，那我是谁？我作为清河村的村民，亲眼看着她用双手让一颗玉米苗变成成熟的玉米株。再者，我在她手下做工之时，时常遭遇打骂，我忍不可忍这才选择离开报了官。”

　　事情越来越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姜慕听着这人说话，心中觉得可笑，到底是谁颠倒黑白，是谁妖言惑众。

　　自己不是妖怪，这些人才是。

　　“清河村不止你一人，你的话又有几分真假？”

　　她挣扎着想甩开这些压制着自己的人。

　　挣扎无果，官府的人却来了。

　　“是真是假又有谁在乎呢？只要你死了，清河城就能回到之前的样子，而你什么也没有。”那人看着姜慕被官府的人带上镣铐，得意的大笑着。

　　她又怎么会这么屈服，“谁派你们来的，我要见县丞大人。”

　　官府的人面无表情，完全不顾她的请求。

　　“有什么等到了刑场上再说吧。”这是她被关进大牢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已经五日了，她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渐渐失去了希望。

　　没有人能来救她。

　　可到了此时，她也还在担心家中的两位老人，他们或许也知道了，他们会不会也和这些人一样，或者已经病倒在榻。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如何，绞刑，会很痛吧，那种窒息而死的无力感。

　　她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自己甚至畅想好了往后的生活，却没想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来不及......

　　来不及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