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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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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化看向月倾,面前男子虽然和月倾有着相同的样貌,但他此刻气质却与平素的月倾全然不同。
月倾见安元化看自己的眼神有所变化,笑着嘲讽道:“你也不是太笨,可惜现在才看出来。”
“你不是月倾,”安元化冷冷发问,“那你是谁,竟敢骗我?”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终究会是碧月斋斋主,”月倾握紧手里折扇,野心溢于言表,“待我拿到境心谷秘籍,我也将会是武林盟主。”
“师渊,我知道你接近云扶羽也是为了境心谷秘籍,”月倾看向师渊,语气变得诚恳,“我佩服你短短几年就让逐清阁声名远播的能力,不如与我碧月斋合作,届时你我一起称霸江湖。”
师渊掸了掸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悠然落座。
“真是误会,我对秘籍不感兴趣,也觉得称霸江湖甚是无趣。至于合作,我对碧月玉骨扇有点兴趣,由此倒是想过与碧月斋来往,只是你现在既不是斋主也没有折扇,”师渊懒懒扫月倾一眼,“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合作呢。”
月倾语塞。
半晌,他才又道:“既然你对秘籍不感兴趣,又为何拦我们找云扶羽?”
师渊薄唇勾起,露出看蠢人的表情。
“你也说了我是在拦你们找云扶羽,而不是拦你们找秘籍。”
“什么意思?”月倾敛了目光,眉头微皱,“难道秘籍不在云扶羽身上?”
“不可能!”安元化厉声反对,“就算秘籍不在云扶羽身上,也一定与她有关,现在云若绫下落不明,整个清虚门只有云扶羽幸存,她又是掌门养女,抓了她一定能问出些东西!”
话音刚落,安元化听到外头有细微的动静,他凝眉看向房门,房门下方竟滴有鲜血。
快步上前把门拉开,一颗无力的脑袋顺着门缝滚落,正正好砸在安元化脚前。
视线拉远,更多躺在地上的尸体映进眼里,还有逐清阁的人正在搬运收拾。
怎么会?!
他和月倾的下属竟无一幸免,全在悄无声息下被夺去了性命。
安元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震惊之下又生出恐惧,以至于他暂时忘了胳膊折断的痛楚。
月倾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三步并两步亦走过来查看。
冷冷月光照亮廊下,廊下尸体横七竖八。
他猛地一怔,而后看向师渊,师渊仍坐在那里,神色从容,眉目如画,执手斟茶,甚是闲情逸致。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传闻中的师渊是个恐怖怪物,逐清阁养得也都是些可怖怪物。
虽然他能感受到师渊现在没有杀意,但他知道,师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安元化。
忽然,身边一阵风快速掠过,安元化从怔愣中清醒,他看见月倾丢下他独自逃跑的身影。
对,逃走,自己不是师渊的对手,如今只剩下逃走。
安元化迈开步子,一脚踏过跟前的尸首,他反应很快,师渊也没有追上来,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抽搐倒地。
痛,好痛,胳膊上的痛楚仿佛被扩大十倍,并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
啊!
他痛得哀嚎起来。
可是刚开口便立即有人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师渊吩咐过,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夜幕低垂,月亮隐入云层,狭窄的巷道越发昏暗,月倾估摸着自己已经跑得够远,渐渐放慢脚步,直到最后收起轻功,落地行走,他整个人也隐入了巷道的黑暗中。
手中折扇硌得微微发疼,他将折扇换到另一只手上,没走几步,痛感却变得越发明显。
他抬起手,借着微弱的光芒瞧了半天,却只瞧出掌心处有一个细小的伤口,那伤口应该是先前抢夺折扇太过用力所致,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正疑惑中,巷道尽头现出一个身影。
月倾顿住脚步,以为是逐清阁的人追了上来,正欲再度施展轻功,那身影上前几步,客气地唤了声“月斋主”。
见月倾不为所动,目光打量着自己,身影再度开口自报家门。
“月斋主即位不久,我们还未见过,我是金龙舵舵主龙卓浩。”
月倾一阵惊讶和疑惑。
“龙舵主有什么事吗?”
“我见月斋主从满福楼出来,行色匆匆,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满福楼便是闹市中逐清阁和云扶羽留宿的那家客栈。
龙卓浩觑着月倾的表情,继续道:“江湖中人理应互帮互助,所以我想,或许月斋主需要我的帮助。”
手心的疼痛变得更厉害了,牵连着整个手臂都在作痛。月倾面上镇定,双手交拢,袖摆下另一只手却紧紧握住疼痛的手。
“龙舵主从满福楼跟我到这里,恐怕不是想帮助我,而是为了境心谷秘籍吧。”月倾直接挑明。
龙卓浩愣住片刻,随后收敛笑意正肃道:“月斋主真是实诚人,那我也不必兜圈子了。”
“龙舵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是先见之明,可惜,你问我也问不出什么,”疼痛已经扩散到躯干,月倾咬牙顿了顿,“别说秘籍,我连云扶羽都没见到。”
“云扶羽不在满福楼?”龙卓浩面露疑惑,他派人日夜守在满福楼附近,并未见到云扶羽离开过。
“谁知道师渊把她藏哪儿去了。”
月倾已经疼得受不了,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话后身子一摇摔倒在地。
龙卓浩也被他吓一跳,忙问:“月斋主你怎么了?”
“痛,我好痛……”
龙卓浩上前将他扶起,只见他脸上满是汗水,牙齿咬紧,似在承受极大的痛楚。
眼见月倾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时之间龙卓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他还想从月倾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思来想去便死马当做活马医,尝试给对方渡气,奈何根本无用,不过几许,月倾的眼神变得迷离。
“师、师渊。”
月倾颤抖着出声,满身痛意化为满腔恨意,他想到了,一定是师渊给自己下了莫名其妙的蛊。
难怪逐清阁的人没有追上来,原来一切都在师渊的掌握中。
不甘心!好不甘心!
碧月斋,江湖梦,尚未实现,竟要葬送在这个狭窄无名的小巷道,何其的不甘心!
“他中了迷烟,内力会被压……压制三日,”月倾抽搐着揪住龙卓浩的衣领,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杀了他!”
龙卓浩握住月倾的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月倾剧烈地挣扎两下便失去了活力。
他死得凄惨,一张俊脸扭曲得犹如鬼怪,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空洞洞的,映着从云层里飘出的月亮。
手掌察觉到似有东西蠕动,龙卓浩摊开手,并没有发现东西。
目光挪动,落到月倾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上,手背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那凸起竟在缓缓挪动。
龙卓浩定睛看了两下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心里立即泛起厌恶,慌忙把月倾的手打掉。
回到住处,龙卓浩喝完两壶水才压下看到蛊虫的心情。
下属向他禀报,说今夜除了月倾没有其他人离开满福楼。
龙卓浩放下茶盏,却是忧心忡忡,乾元堂安化元功夫不比月倾,想来已经死了,他们一众下属更不必说。
“今夜我们是没有机会了。”他叹出一口气,而后吩咐下属,“去,散出消息,说师渊中了迷烟,内力会被压制三日。”
“是。”
“等等,”龙卓浩想起月倾那句“谁知道师渊把她藏哪儿去了”,思忖片刻,又道,“再散出消息,说云扶羽被师渊藏在满福楼某处。”
云扶羽不可能从他们日夜监视下离开满福楼,可月倾如是说,说明云扶羽在满福楼某处躲起来了,于其自己去找,倒不如让大家一起来找,届时浑水摸鱼最好不过。
新的日光从东方升起,扶羽看着窗户一点一点变亮。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外头的蝉鸣依旧聒噪,吵得人脑仁生疼,阮阮却觉得欢喜,一路小跑着进入房间。
“云姐姐,好消息。”
扶羽闻声动了动脑袋,阮阮已绕过屏风,喜笑颜开道:“云姐姐,我方才听说赤曦右使来消息了。”
“赤曦右使?”扶羽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阮阮点点头,却见扶羽一脸茫然,反问一句:“阁主没有与云姐姐说吗?”
扶羽摇头,不明所以。
“阁主让赤曦右使寻找云姐姐的大师姐呢。”
“我的大师姐云若绫?”
“对啊。”
得到肯定的消息后,扶羽顿时激动起来,腰背挺直看向阮阮,急切地问:“阮阮你方才说好消息,那是我的师姐有消息了?”
“应该是的,”阮阮解释,“赤曦右使做事向来是没有结果便不会回传消息。”
扶羽脑子轰地一下,她迫切想知道师姐现在如何,若不是顾及消魂散余毒,她现在可能已经跳出了浴桶。
“我想知道是什么消息,阮阮,你帮我去问问师渊好不好。”
阮阮一怔。
云姐姐这样的语气……好奇怪啊……不,好可爱啊,她在向我撒娇唉。
“好不好嘛?”扶羽下巴搁在浴桶边沿,一双杏眼浸润透彻,巴巴地盯着阮阮,“我请阮阮吃饭,行不行?”
“不用吃饭,云姐姐的师姐就是我的师姐,我这就去问阁主。”阮阮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好似她才是年长该照顾人的那个,“云姐姐你好好在这里,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