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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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
房间内，烛火幽幽，阮阮将最后一瓢热水倒进浴桶中。
水深哗啦，水珠溅起，扶羽看着水面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轻柔拍打。
“云姑娘，你感觉还好吗？”
见扶羽眼神无力，神态漠然，阮阮出声问道。
“许是药性的缘故，很是疲倦，可是我又睡不着。”
阮阮将水瓢放下，笑了：“云姑娘若是觉得无聊，我陪你聊天可好？”
扶羽点头，“好。”
阮阮便搬了凳子坐在浴桶旁边，又拿了一把凉扇为扶羽扇风。
刚才新换的热水水汽氤氲，湿了扶羽的眉梢墨发，一阵阵微风扇来，扶羽顿感舒服。
水雾朦胧，扶羽向阮阮看过去，便看到对方纯真的笑颜，这让她想起来自己同门的师妹们。
“阮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真的吗？”阮阮脸上的酒窝笑得更醉人了，“云姑娘可不要同阁里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哄我玩笑。”
“怎说他们哄你玩笑，你长得本就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了。”
阮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娇笑着低下头，细嫩的脸颊隐隐浮上一层红晕。
“听到有人说我好看我是开心的，”默了片刻，阮阮又开口道，“只是我倒是宁愿成为云姑娘这样的人。江湖上提及云姑娘总会说上一句你是江湖第三剑，多威风啊。”
她抬起头，圆眼亮晶晶的，满是仰慕之情。
“威风？”扶羽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不免觉得好奇。
阮阮重重地点头，“可威风了！前日客栈有人对你出言不逊，真气人，可你好厉害，干脆利落就把他干掉了。如果你没有武功或者打不过他们，那事情可就糟了，什么脏水别人都能往你身上泼。幸好你，还有那个绿衣客姐姐，你们都武功高强，动手后都不用多费口舌，公道自然就站在你们这边儿了。”
这世道可不就是这样，仁义正道之士提倡锄强扶弱，可世界各地往往都是谁的拳头硬便是谁的话有力。
扶羽思考片刻，回她：“我一直认为拿拳头讨公道是不对的，可事实告诉我这最有效，我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太深奥了，但我觉得每个人拥有一只有力的拳头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女孩。”
“所以阮姑娘，”扶羽看向她，面露温和又坚定的笑意，“为了这只拳头一定要努力不要放弃。”
阮阮激动极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被仰慕之人亲口勉励，吸一吸鼻子，郑重道：“我一定会的！”
“那，”阮阮又问，“我以后有问题可以来问云姑娘吗？”
“当然可以。”
“那，”阮阮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叫云姑娘为姐姐吗？”
“能有你这么努力又可人的妹妹，我很开心。”扶羽莞尔一笑。
阮阮更加兴奋，整张脸红彤彤的，仿佛她才是正泡在热水里的人一般。
她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张嘴就要唤“云姐姐”，话到嘴边却突然神情一变将话咽了回去。
扶羽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多年的习武也让她对未知的危险有一种感应。
客栈内又进来了来意不善的人。
“阮阮，熄灯。”
扶羽轻声道。
阮阮当即绕至屏风前面，将烛火吹灭，屋内陷入黑暗。
乾元堂堂主安元化站在扶羽原本的房间外，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人，这人身着碧色长袍，手持一把月白折伞，正是碧月斋新任斋主月倾。
两人相视一下，静静等待着下属将迷烟放进屋内。
竹管贯穿窗纸，灰色的迷烟顺着管道徐徐弥漫，屋内寂静无声。
月凉如水，默默照着他们的行动。
待下属完毕，安元化又看月倾一眼，示意对方先进去。
月倾面上无异，心里却是嘲笑。
这个安元化，打不过云扶羽又想争秘籍，胆小想靠偷又缩头缩脑，要不是自己没有多余力量对付逐清阁，才懒得看他一眼。
手掌覆在门框，月倾轻轻运功，门内木栓开始滑动，手掌再轻轻推动，紧密的门缝缓缓拉开。
月倾先一步踏进屋内，安元化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异样才跟着进去。
谁知，他后脚刚收回，一股掌风袭来，没有攻击意味，只把他身后房门轻柔地合上了。
安元化大吃一惊，他和月倾的属下都在外面，于是当即就要扒门。
“安堂主还是不要弄出动静为好，不然吵醒了其他客人不好交代。”
话音尚未落完，屋内亮起一盏烛灯，灯辉闪烁，师渊正坐在梨花木椅上挑灯芯。
月倾没有安元化那么慌张，方才的迷烟效果猛烈，纵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只是时间长短区别，而他和安元化已服用解药。
他从容地打量梨花木椅上的人，走上前去。
“在下碧月斋斋主月倾，深夜造访是为求得云扶羽姑娘一见，不知阁下为何会出现这里？”
“月斋主说话可真有趣，”师渊放下灯剔，撑在另一手上的脑袋微微侧动，薄红的眼帘掀起，眼神淡冷，“既然是求人见面，哪有先放迷烟的道理。”
月倾脚步有片刻的凝滞。
方才屋内黑暗，那迷烟无色无味，他是如何得知？
“什么迷烟？师阁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月倾装作不知，迅速恢复镇定。
师渊不答，眉尖微动，目光在月倾和安元化两人之间游走一遍。
月倾径直走到师渊邻座，大大方方一捋衣袍坐下，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只见他笑得和善，仿佛自己真是来求见的。
“我和安堂主实在是有要事找云扶羽姑娘，还请师阁主行个方便。”
师渊心知对方是在为迷烟拖延时间，可深夜无聊，陪人演戏也是种打发时间。
“好啊。”
师渊干脆应下，月倾和安元化有些诧异，但眼眸里都不约而同亮起光芒。
“那就劳烦师阁主请云扶羽姑娘出来一见吧。”月倾保持微笑道。
“月斋主这么急做什么，”师渊朝月倾看去，“你还没证明你的身份呢。”
“我的身份？”月倾一笑，反问，“师阁主称我为月斋主，我也应了，难道我还能有假么？”
师渊目光落到月倾手里的折扇上。
“早闻碧月玉骨扇盛名，扇骨晶莹剔透，扇面雅致特别，是历任碧月斋斋主信物，不知月斋主可否打开让师某瞧上一眼。”
“这有何不可。”月倾伸出手去，手腕轻轻一摇，月白折扇应力而开。
折扇展开一半，月倾却突然低声喊道：“安堂主，就是现在！”
此刻迷烟已经彻底生效，纵然师渊再厉害，内力被压制，行动变迟缓，也是打不过他和安元化两个人的。
安元化应声立即运功，一记断生掌狠狠朝师渊面门打过去。
月倾手中折扇再度合上，化扇为剑，亦朝师渊胸口刺去。
刹那，屋内杀气腾腾。
安化元一掌打出，掌风掀翻了方才师渊落座的梨花木椅，师渊却是抓住月倾持扇的手腕，起身一转，提前避开了断生掌。
怎么会？
月倾看着师渊迅速的身手，心下疑惑。
他中了迷烟，不该这么敏捷才对。
可师渊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握，疼得他手掌摊开，折扇掉落。
师渊对那折扇感兴趣，立即放开月倾，伸手去截即将掉落在地的折扇。
月倾也不想让他得逞，另一手撑在桌上，一个凌空侧踢，折扇被踢飞，擦着珠帘掉落在地。
珠帘摇摇晃晃，相互碰撞，响起一阵悦耳音。
安元化掌风又近，师渊再次侧身避开，月倾拦在他面前，与安元化成夹击之势。
三人均无兵器在手，招招近身相搏，却也狠辣致命。
烛火曳动，三人的影子亦交织纠缠，形如鬼魅争斗，可怖骇人，不过几个来回，屋内陈设便被毁去数半。
安元化修炼断生掌不精，一鼓作气作战尚可，局势不相上下便渐渐有些吃力，出招收招有些拖泥带水，师渊看准机会，一手捏在他右手小臂。下一刻月倾一掌从身后袭来，师渊快速转身，拉着安元化的手臂横在胸前。
月倾本就下的死手，这一掌打在安元化手臂上，只听清脆一声，安元化的右臂生生被打断。
安元化被伤，夹击之势已破，师渊趁机退到折扇掉落之地。
月倾见师渊捡起折扇，又追袭而来，奈何师渊这回不应他招，一边躲避一边将折扇展开。
折扇完全展开，月白色的扇面上只中央有一弯碧色的月亮，并无传闻中那般奇特。
“不许你看！”
月倾突然厉声一句，伸手将折扇夺走，因太过用力，哗一声扇面被撕出条裂隙。
师渊已得到答案，任由对方将折扇夺去。
安元化抱着折断的右臂，疼得满头大汗，看到方才一幕目光却变得古怪。
他藏不住疑问，立即问道：“碧月玉骨扇的扇面韧性弹性十足，是由特殊蚕丝所制，怎会这么容易被扯烂？”
“真正的碧月玉骨扇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扯烂，”师渊看向沉默不语的月倾，语气幽幽，“安堂主，你被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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