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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既定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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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死亡,”科德直直地落到了地上,“绝大部分的流浪者都是这个结局,他们甚至等不到自身储粮用尽的时候。”
没有应声,“荒野”上不够冷冽的空气划过每个人的脸颊,充当着回答。
莫格尔站起了身,望着那一朵陪伴墓碑的紫苑,说道:“可以走了。”
“我答应了她的。”布鲁姆不想就此放弃。
“你没有,至少我没听见,”莫格尔转头看向布鲁姆,面色严肃,“莎莉娅是阿尔莫兹东部的名字,我就是阿尔莫兹东部人,我很清楚——风本来就太暖和了,这一枝都不应该有的。”
布鲁姆并未反驳,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他明白气候不对,但……
“我猜,瑟尔那小子又干多余的事了。”科德一副很了解对方的样子。
莫格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谁?”
“你忘性还真是不小呢,”瑟尔从一个刚好出于两个人视野盲区的地方探出头来,“明明之前对我还‘小动干戈’来着。你说是吧,布鲁姆?”
布鲁姆显然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出现,疑惑地回答:“我本以为需要显化传送术阵才能瞬移的,没想到……”
“不要拿人的标准要求神使嘛,”瑟尔皱了皱眉头,“再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跟那个*版权保护*一样,画一堆吸引每个人注意的火花带闪电的圈圈才能跑来跑去的——诶,科德你怎么躺地上了?”
科德一听一肚子火,气鼓鼓地说:“你管我。瑟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干多余的事情了?”
“你管我,”瑟尔不动声色地把对方捡了起来,“难道我连送朵花都不行吗?科德同学。”
“臭狐狸,我看你才是忘性大。不要把力量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科德抖动着自己的书页,努力想要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我是这么说的,先神也是这么告诫你的。”
“咳咳,我们先回到营地行吗?”瑟尔突然转移话题,画了个大号的传送术阵,果真不是火花带闪电的样式,“不要在这种地方喧闹,给死者留些清净。”
科德想要反驳,但还是没说出口。它先自顾自地先钻进阵内,消失无踪。
“请——让我殿后吧。”瑟尔友好地邀请另两人。
布鲁姆迈出步子,却被莫格尔拦住。
“我先帮你探探路,没问题我再叫你。”没等对方答应,莫格尔就冲了进去。
布鲁姆无可奈何地扶额,也进去了。
视野所及均是柔和的白光,梦一般的触感包裹全身,意识莫名地放松。
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自己就到了目的地。
“嘶……我叫你你怎么不应啊,就自己过来了。”莫格尔捂着肚子,责怪起布鲁姆。
布鲁姆白了对方一眼,解释道:“传送术阵是不传声的,你在这边喊破喉咙我都听不见啊……”
“破喉咙?”莫格尔特意喊了一声,没给布鲁姆吐槽的机会,又质问瑟尔道,“你这技术有点烂啊,我怎么传过来就感觉要吐了。”
布鲁姆抚着胸口,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有不适感。
瑟尔扬起脑袋思考了片刻,认真地推测道:“是不是……我传送的时候,把你们的内脏忘在原地了?”
“忘什么?你*阿尔莫兹惊叹*再说一遍?”莫格尔觉得匪夷所思,嘴巴都不自觉地张开了。
“他是不是当真了?”瑟尔转头问布鲁姆,后者也没反应过来,“我开玩笑的啊。”
布鲁姆无语了,他问道:“你是不是对幽默的定义和普通人有所偏差?”
瑟尔没有回应,而是把目光抛向飞着的科德。
“怎么你还想反驳?”科德也是一点就着。
瑟尔抿了抿嘴,冷淡地回答道:“那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果要按照这个方针行事的话,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笔记本’?——刚刚不是才在对人家动手动脚吗?”
科德气急败坏地想要在对方手里使出“高速旋转”(但收效甚微),边说:“呦!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动手动脚啊?”
“真不好意思,有所冒犯,毕竟这么说对莎莉娅不是很友好。”瑟尔仰着头,甚至都不看科德一眼。
“我那是为了给那两个白眼狼证明我天天维护他们的安危有多折寿!”科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专门显化出一只术法手指向一旁。
被指的两人却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
“这两位吵起架来可真是接地气。”布鲁姆双手抱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嗯~确实。”莫格尔两手插兜,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骗我可以,你不要骗自己,”瑟尔毫无波澜的脸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意外地杀伤力十足,“我信了你无所谓的,也不会少块肉。但我也希望你说完这句话擦擦眼泪,好好想想除了我谁还信你这些话,别搞得自己都信了。”
“我骗你*古脏话*,你写了信把人叫过来,自己毛线不管,烂摊子全让我收拾,”科德喋喋不休地发起牢骚,“你自己讨了清闲也就算了,我*古俗语*就当帮你分担些工作。结果你呢?你怎么报答我的?到处散播你的‘闲情雅致’——给约定地点放鸡尾酒小伞、给卖东西的送潜形衣做慈善、给快死的小姑娘插花玩儿?”
瑟尔索性松了手,对方反而因为突然失去钳制而晃晃悠悠没飞起来,前者摘下兜帽冷眼看着故意“高高挂起”的后者,说道:“你喜欢翻旧账我也奉陪到底:行商的货源和沟通是我安排的、‘臆境’的传送门是我打开的、观测手段的频率是我调试的。没办法让成天睡得昏死过去的你了解我的工作倒是我的不对了。”
科德干脆把另外一只手也显化了出来,左右开弓对对方指指点点起来:“那又是谁带人去和行商接头、谁送人进的‘臆境’、谁在观测手段截断的时候冲进去救人?还我成天睡觉,被你接手后我就没安生过哪怕一瞬:今天叫我照看乱咬人的流浪者、明天叫我处理满地爬的‘零件’、后天叫我安抚爱缠人的孤魂野鬼——你难道还觉得自己很体贴入微吗?”
袖手旁观的两人面对喧闹只能窃窃私语。
“吵归吵,怎么还结起印来了?”莫格尔嘲讽道,只觉得新奇。
“在这么吵下去,怕不是要演变成扯头发揪耳朵了……”布鲁姆抱怨道,至少他觉得科德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就此打住吧,”瑟尔低下头,解着袍子的纽扣边默默地说出了这句话,“现在讨论分工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共克时艰’,还记得吗?”
“啧,”科德挥舞着的“双手”在半空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停住,随后缓缓放下、消失,“你现在可以给自己找借口了。”
“我本来就不是在浪费力量——你先别急,”瑟尔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土,抬起头刚好打断对方的发言,“那位‘莎莉娅’小姐的遗愿就是为了给瓦莱里的墓上献花。墓没有,她自己建,但这‘荒野’上没有一株可以致意的小小花朵,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她呢?而你说的什么‘真相’,不也是想告慰那些含恨而终的冤魂吗?”
科德没有反驳,将缄默维持了片刻后,说道:“啊对对对,对……给他们做临终关怀,不,应该说是‘终后关怀’?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帮他们放下尘世的执念?你和我的目的一致,但不一样——我干的从来都不是圣人的活。”
“我也不是。先神离去后的波动影响了多少你我心里都清楚。本来烟消云散、一了百了的,又因为那遗恨重提。我们都是先神的‘孩子’,有义务免除他们的痛苦,解开他们的束缚。”瑟尔娓娓道来,他的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定。
袖手旁观的两人议论起了自己的话题。
莫格尔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笑嘻嘻地问:“诶,布鲁姆你还有棉花糖吗?”
被戳的布鲁姆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回答说:“没有,有也不给你了——糟践东西。”
“你自己不也被烫到了。”莫格尔不服气地嘀咕道。
“我就晓得你是发善心,你最爱的就是自身难保了,”科德指责道,言语外却好像另有所指,“我不觉得这种逞能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在这里的原因自然也不是什么‘义务’,而是“真相”,祂应得的那份‘真相’。”
瑟尔并未第一时间回应,他紧闭双唇,双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古井无波。
趁着争执的间隙,布鲁姆不打算再看下去了,除非他想给两“人”一“人”一块巧克力。
“翻来覆去,其实都是为了先神着想吧,”布鲁姆努力摆了个友善的笑脸,“虽然表面上争锋相对,但其实心底……”
“打住!”
科德紧急叫停。
它抖落着书页,似乎是想把那些硬核台词从它的虚拟耳朵里抖出来,边嫌弃地说:“别给我听八点档肥皂剧的经典语录可以吗?”
瑟尔也出言道:“我和科德也不是需要你贸然煽情的相处类型。而且——我觉得你和莫格尔才是这类话的适用对象吧?”
他动了动耳朵,特意在布鲁姆的注视下微微侧首瞥向莫格尔。
“他,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布鲁姆说着头向反方向偏过去,右肩抖了抖。
“这么伤感情的话亏你也说得出口啊,小少爷,”莫格尔还想勾肩搭背,毫不意外地被躲过了,但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是没太大变化,“起码不要当着我的面讲嘛。”
“好卑微呀。”
科德嘲讽拉满地感叹道。
莫格尔当然急了,他亮出了匕首,威胁道:“*阿尔莫兹感慨*要你管。再逼逼赖赖我当着他的面给你做了。别以为我……”
“莫格尔。”布鲁姆打断了狠话,幽灵一般的水蓝双眸直直地盯着对方。
“呃……啊?”莫格尔没反应过来,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饿了吗?”布鲁姆瞄了眼手中的怀表,“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突然问这个干嘛?”莫格尔错愕地问。
布鲁姆眉毛微抬,应道:“午饭。你不饿吗?”
“呃!”莫格尔夸张地作惊讶状,“什么嘛,这不是很关心我吗?”
布鲁姆没有反驳,但表情难堪得就差把不雅词汇写到脸上了。他假装没听到,转头问瑟尔:“你还要什么事宜吗?我们要用餐了,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一起。”
“不麻烦啦,我吃过了。”瑟尔挥了挥手,几乎是顺手地划出一道光芒。光芒绕过莫格尔眼前,极速飞向他身后的布鲁姆。
莫格尔咬着牙,亮出刀刃挡住了术法。
“怎么,想挑事?”
瑟尔摇了摇头否认,不慌不忙地回答:“装饰性的小动作,让你误会了吧。”
莫格尔垮起个臭脸望向身后的布鲁姆,没想到布鲁姆也附和道:“莫格尔,确实就是像烟火一般的戏法,别冲动。”
“感情真好。”瑟尔微笑着感叹了句,打开传送门,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匆匆离去。
布鲁姆望着渐隐的术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早上不就是背着包出门的吗?”
莫格尔听到,还故意问:“罐头呢?”
“没有!我忘在刚刚的地方了。”布鲁姆太专心了,以至于居然又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至少忘的不是内脏。”科德幸灾乐祸地嘲讽道,毕竟有也它吃不上。
莫格尔失望地抱怨道:“那还吃什么午餐——布鲁姆要不你把袖子挽一下我把你吃了吧。”
“吃你,”布鲁姆虽不爽,但还是掐掉了“关键词”,“我把你吃了可不可以?”
“好啊,”没想到莫格尔似乎预料到了,欣然同意,他问科德,“小本子,做饭的第一步是什么?”
“额……处理食材?”
莫格尔点了点头,贱兮兮地笑了起来,掀起T恤就要脱衣服。
“穿回去!不要让我得麦粒肿!”布鲁姆转过头,一手遮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