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小姐的那十年》玖宁淮苏

10、有长小姐的那十年 10（完）

　　32.
　　葬礼上，长母哭的撕心裂肺，长父在一旁站着，眼泪无声地在面颊上流淌。
　　我哭不出来了。
　　我盯着那一方小小的骨灰盒，突然想到，明明172的个子，怎么就成这么一点儿了？
　　葬礼结束后，我向幼儿园的校长提交了辞职报告，收拾了行李，登上回家的火车。
　　曾经长安给我们买的一对情侣手链戴在了我一个人的手上，我用一条银链把她的那枚戒指挂了上去，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长安一直说想去我家看看，看看那闻名天下的杭州西湖。
　　我绕着西湖走了一圈，消磨了一个下午。
　　她应该……见到这南方美景了吧。

　　33.
　　我回了家，妈急急忙忙地迎出来，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接着，她又扯到了那个话题：“乐乐，你都28了，找男朋友没？”
　　我低头夹着饭菜，摇摇头：“我没找男朋友，找了个女朋友。”
　　妈以为我在开玩笑：“女朋友像话吗？别瞒着妈！”
　　“妈，我真没瞒你。”我放下筷子，看着妈，“我在上海找了一个女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妈的表情有些为难，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别管男朋友女朋友，你自己开心就好。你怎么没有把她带回来啊？”
　　我顿时感到一阵心痛。
　　“她是医生。”我顿了顿，“牺牲了。”
　　妈却显得毫不在意：“你赶紧找一个男朋友结了婚得了，快30的人了，你知不知道王阿姨女儿……”
　　“我不找，我也不想知道。”妈的态度惹恼了我，我摔了筷子愤愤道，“长安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她就是我这辈子的唯一！”
　　妈还以为我在开玩笑：“瞎说什么呀？到这个年纪的女人就该结婚生子了，给你说，妈当年……”
　　“我不想听你的那些英雄事迹！”我一下子恼了，“我也不会再结婚再生子，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转身就走。
　　走了好远，我停了脚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看见了吗，长安，他们就是这一路货色。”

　　34.
　　我回了上海，做了一名自杀干预师。
　　虽然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打过来，我要费无数的口舌劝他们回到这个世界，但每救下一个人，我都觉得我奉献了一份力。
　　长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做了医生吧。

　　35.
　　后来，小姨打电话对我说，妈很想我，她觉得自己那天说话太冲了，我马上要过生日了，她想让我回去，把亲朋好友都请来，给我过生日。
　　我软了心，还是回去了。
　　妈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情，对我说话也小心了几分。
　　亲戚朋友坐了一大桌，叽叽喳喳的，我嫌吵。
　　“小乐有对象没？”一个好事儿的亲戚又凑过来问我。
　　妈的表情有些慌乱，应该怕我又像那天一样，甩手走人吧。
　　我只是笑：“有对象了，她是个医生，很伟大的医生，她为人民付出了生命。”
　　那好事的亲戚表示很惋惜，只不过她不知道我说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也曾在高朋满座时，将隐晦的爱意说到极致。

　　36.
　　我与长小姐相识于2012年秋，彼时秋林尽染，落英缤纷。
　　我与长小姐分离于2022年秋，彼时西风残照，秋月寒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