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小姐的那十年》玖宁淮苏

9、有长小姐的那十年 9

　　25.
　　2022年，新冠疫情再次爆发，这次中枪的是上海。
　　中小学网课，幼儿园停学，医护人员再次出动，冲在了第一线。
　　为了人民的安全，长安在所不辞，住进了医院，日日夜夜挑灯奋战。
　　临走前，长安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我的小区还没解封，只能待在家里为长安默默祈祷。

　　26.
　　四个月，长安一有时间就和我通话，我看着她越来越不像一个29岁的年轻女人，心痛不已。
　　“你要回来，我还在等你娶我。”我哭着。
　　“会回去的，等我。”她笑着。

　　27.
　　殊不知，两天前的那次通话成了永别。
　　七月，我的小区终于解封，长安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马上就能回家了。我把家里进行了一次大扫除，花瓶中干枯的百合被我换成了水仙。
　　我还从李恩那里抱回来一只小奶猫，取名叫安棠。安棠性格活泼，整天在家里跑来跑去，和长安通话时看到安棠拆家我们都乐此不疲。
　　幼儿园也开学，我照常去上班，和四个月没见的小朋友们闲谈甚欢。
　　我看着嬉笑的小朋友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都打算好了，疫情过后和长安一起去杭州见我的父母，让从小生在上海的长小姐也见见南方的美景。
　　我就在这美好幻想中度过了美好的上午。

　　28.
　　“棠老师，有人找你。”课间，舞蹈老师小声对我说道。
　　我也没多想，去了校门口。
　　校门口站着李恩和羿滟。
　　“怎么啦？”我看着她们神情严肃，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勉强笑道，“绷着脸干什么？一点儿也不好看。”
　　李恩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怎么……了？”我收回了嬉皮笑脸，有些担忧。
　　李恩像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两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
　　羿滟很为难的样子，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稳定了一会儿，她仿佛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才挤出一句话。
　　“长安……牺牲了。”

　　29.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开始发颤。
　　“不……不可能，”我勉强笑道，“她说马上就能回来的，她说要娶我的，不可能……”
　　李恩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呜咽，颤抖着双手递上一本书。
　　是我大一时给长安的一本书。
　　我没有接。
　　我盯着那本书喘不上气，一手紧紧抓住衣领，剧烈地摇晃起来，瘫坐在地上。
　　羿滟来扶我，我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骗我……”我哭着看向李恩，“连你都骗我，长安说她会回来的，肯定是她叫你们这样吓唬我的……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羿滟也没了力气，蹲在我身旁抽噎着。
　　李恩无声地流着泪，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想大吼，想尖叫，想撕碎李恩那张可恨的脸，她骗我，连她都骗我……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想长安的脸，可恨的长安……骗我……都是骗子！！
　　我倒在羿滟怀里，大声地哭了出来，呜咽着：“我要去医院找长安……叫她给我说清楚……”
　　李恩拼命地摇头，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
　　“没用的……别去了……她死了。”

　　30.
　　长安在医院给一个新冠患者治疗，可患者非常抵触，不愿接受治疗，混乱之中扯掉了长安的口罩。长安感染了。一群医生手忙脚乱地抢救，可她只是笑着摇摇头：“别救我了，医院人手少，把我抢回来了医院的人抢不回来怎么办？”一群医生拗不过他，又听见外面一阵混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31.
　　我红着眼回了教室。
　　见我掉了眼泪，小朋友们纷纷安慰我，甚至连最没心没肺的沈余妍都来帮我擦眼泪。
　　忽然一个小男孩站了起来：“大家不用担心，一会儿长安姐姐就会来哄棠老师笑啦！”小朋友们仿佛觉得有道理，都回到了座位上。
　　我强笑着说：“对啊，她会哄我开心的。”
　　说罢，我不由自主地看向教室门口。
　　曾经无数次，长安都从这扇门出现，手中总是会拿着些小礼物。
　　可再也不会了。
　　永远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