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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0更 ...

  •   ―――4/28/2010十更 ―――

      六月初。茶室。

      云霆倒了杯茶递过去。徐长卿接过,微笑:“谢谢。”
      这样的笑,云霆怔忡。一双相似的眼睛,有熟悉至极的隐忍表情。良久,“景天的事情,雪见告诉我了。”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云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你总这么勇于承担错误,即使不是你的。” 不无困惑。我想知道,以景天的性格,你们两个是怎么互相接受的。
      长卿沉默一会儿,继续微笑: “习惯了。”

      “你前几天见过他?他出什么事儿了?”
      徐长卿皱起眉头。你总这么无所不知?
      “很简单。根据雪见的说法,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两天假。我查过,你家里没事。有事的就只可能是景天。”
      眉头皱得更深。 “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你说。”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推测简单直白。我只希望你的推理过程在别人眼中,不是如此显而易见。

      “景天认了个妹妹,你知道么?”
      话题乍然跳跃,徐长卿微微迷惑:“我大概知道一点。是龙阳的妹妹?”

      云霆垂下眼睛,“嗯,那女孩子学艺术的。景天捡到她的时候,她吸毒,偶尔也贩毒……” 看着长卿的神色慢慢变凝重。终于忍不住叹息:“徐长卿,你的世界,非黑即白。如果景天和你说了,你会左右为难。”
      (云霆是在安慰长卿。可是,他的想法并不代表景天的。解释一下免得被砸:因为一龙葵不与任务相关,二已把龙葵托付给雪见,三病中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所以小天就没和卿卿详细说他妹妹的纠结人生~)

      茶杯里的水,微微颤动,长卿托住杯底,“我明白。” 这不是最主要。左右为难的事情,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件。罗如烈居然案底清白。几日来毫无头绪的查找,一腔苦闷无以发泄。
      景天的眼睛,微笑的模样。交织着爱怜痛惜的回忆,让人呼吸都觉艰难。小天提要求让我查的时候,那个表情,明明白白在说着抱歉。一双眼睛里含了恳求,多少无言的诉述。我的小天,你付出那么多,在这节骨眼上,还舍不得让我有一分为难。他睫毛低垂,声音低沉:“黑白分明,并不代表我不能变通。”

      云霆探究的看着他,笑笑:“那就好。景天已经有几日没和雪见联系,龙葵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只想从你这儿知道景天无恙,免得她们担心。”
      徐长卿一愣:“景天和雪见有联系?”

      云霆挑起眉角,明亮双眸格外的温柔烂漫。语气轻飘飘的,有种小孩子揭穿他人秘密的自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景天离职后,雪见总跟他汇报你的动向。”所以你们之前并没有联系。所以,这回是景天出了事情?

      徐长卿眼眶发烫,有一时几乎泪盈于睫。原来你说你什么都知道是这样的。原来不是我太魂萦梦牵:师父在医院的那晚,病房外放花的人真的是你。小天你太傻了,假如这给你招来了危险……不能细想。他心底一阵迷茫,面上依旧淡淡的,对云霆露一个和气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

      云霆漆黑水润的大眼睛转了转:“好吧。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景天出了什么事。” 悻悻然,“那么你准备好,等着雪见或是龙葵来问你。她们可没我这么客气。”

      同一日。龙家旧宅院。

      “咱们还是走吧。”唐雪见站在龙葵身后,低声劝道。
      龙葵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雪见摇头:“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好荒凉的地方。”
      “再荒凉,也是我的家。”曾经的家。唯一的家。

      雪见哑然。“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你多待会儿吧,我陪着你。”
      “谁要你陪?”

      “你!”一口气被噎住。你你你,看着很温顺,脾气这么大。要不是景天托付过,我才懒得理你!
      “你不喜欢随时可以走。如果不是景天哥哥,你根本就不想照顾我吧?”

      即使是彪悍的唐大小姐,被人当面说中无良心事,面上也现出尴尬。“你也不用这么说。我怕了你。是我在求你让我照顾你,行不行?”
      龙葵冷冷的扫她一眼,目光是她这个年龄根本不该有的犀利与了然。“你不用勉强。再说一遍,我希望一个人待着。”

      蓝紫色的天空,层云如火烧。夕阳温存灿烂,晚霞明亮鲜艳。最美的一刻过完,即是沉沉的黑暗。残光里,一道拉长的孤单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龙葵微笑着,阖上眼。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十指丹蔻,轻轻摸索着,放到斑驳的墙上。爸爸妈妈,留芳哥哥,你们都还好吗?你们知不知道哥哥在哪儿?

      哥哥,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妈妈一过世,你尽了义务,再也不用苦苦守护。景天哥哥跟我说,你是爱我的。他说痛过才知道忍痛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于是你只是以为我有人照顾,过得很好。你只是暂时躲起来,不要我看见你的哀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想。我一直知道的,是你对留芳哥哥的爱。怎么会不知道?你以为把我保护得很好。可是这些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噩梦里。你夜里一遍遍唤过的名字,也是我的噩梦!你到底在哪儿?

      景天哥哥训斥我。他说跟毒品有染是很糟糕的事情。可我真的不介意。再怎么坏,也要我经历过才知道。我不能改变发生过的,我只能让自己改变。沾染禁忌,是我第一次选择自己要的生活。人的一生,苦短恨长。我希望什么都体验过。伤痛让人改变,失去了的永不再来。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留芳哥哥还活着,我们一家人都还在一起!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到底要怎样,才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平底鞋子哒哒而来,干脆利索。空旷里听起来,又多少带了点它主人的脾气,娇憨又任性。

      去而复返的雪见定定在站了一会儿,翻出一块纸巾,在龙葵粉泪莹莹的脸上轻柔擦过:“别哭啦。”想了想,又轻声安慰道:“你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可是你至少还有关于他们的幸福回忆。我是被我爷爷收养的,连我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龙葵睁开眼睛,满脸的悲伤和哀悯。瞳孔里照见雪见清澈透明的眼神,忍不住低声问:“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开心?”

      伸手揉揉龙葵清丽的小脸,雪见冲她微微一笑:“人活着当然要开心了。在生就要保持快乐,因为你会死很久。” 说完,手很自然的扶上龙葵的肩,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原本比龙葵身量略高,只是某人脚下的高跟鞋子让她不得不挺起胸膛、踮起脚来,才能从容的完成这个拥抱。

      脸贴住脸,雪见抱紧了龙葵单薄的肩,在她耳畔,无比真诚的:“就算找不到龙阳,你还有景天当你哥哥呢。就算景天那个混蛋也不在了,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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