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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4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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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拂烟算是彻底自由了。
和侯府没什么往来,也不用再去宫里,如果不是还有“岑夫人”这个假身份,简直可以马上收拾收拾东西远走高飞,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她并没打算即刻和岑冽划清界限,本来当初就说好至少两年,何况这么久以来多亏岑冽帮她,否则未必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岑冽人真的不错,也正因此她将来必定要与他和离,不能耽误人家。
那天她从宫里回来明显感受到他心情不太好,想来多少跟虞美人生辰宴一事有点关系,岑冽在萧璟登基之前就帮着他打天下,一步步走到今天,却眼看着君主有些“色令智昏”的迹象,难免心塞愁闷。
抛却感情不谈,薛拂烟也不希望萧璟在这个时候心生杂念,明太后野心勃勃,表面来看是偃旗息鼓,但谁知道背地里打的什么算盘,明氏一族不彻底铲除,终究是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怎能儿女情长?
况且虞美人妖妖调调,一看就是红颜祸水之流。
如果现在她还是皇后,那或许还可以劝诫几句,但可惜她不是,这个隐忧别说萧璟了,连岑冽都不能提。
转眼又过去了三四天,岑冽的心情持续性低落,终于在某一刻演变成了愤怒。
薛拂烟一开始并不知情,是后来从崔鸣口中听说的。
“虞美人恃宠而骄,竟要求新宫殿的所有陈设都必须和凤和宫一模一样,少爷为此反驳了几句,她便哭哭啼啼告到圣上跟前,之后圣上单独召见少爷,不知说了什么,少爷出来后一脸怒色,头也不回离开了皇宫。”
薛拂烟听的大皱眉头。
“我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么明显的生气过,而且还是和圣上……”崔鸣忧心忡忡道,“夫人待会不妨劝劝他。”
薛拂烟没吭声,萧璟和岑冽虽然名义上是君臣,但这么多年的情分和兄弟也差不多,以她目前的身份来说完全是外人,而且她能怎么劝?她又不觉得岑冽错了。
萧璟自己要往昏君的路上走,谁能奈何?
她这边正愁着,没想到岑冽却主动来找她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薛拂烟对岑冽的印象始终是深沉内敛,情绪从不外露,萧璟更是如此,她想象不到这两人之间爆发矛盾会是怎样的场景,但无论如何岑冽身为臣子必须低头,否则……
“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岑冽说,“圣上派我前去定州平定一桩叛乱,可能要一个月左右。”
薛拂烟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没低头。
萧璟也真是绝,直接把人支走了。
按道理她不该多问,但终究没忍住:“是因为虞美人吗?”
“也不全是,你别多想。”岑冽顿了顿又说,“就是不方便带着你。”
这点薛拂烟倒是很明白,他既然是和萧璟产生分歧才被调离京城的,那她身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必须留下来,这说的好听点是让萧璟吃颗定心丸,难听点说就是相当于人质的作用。
“没关系。”她笑了笑,“定州那么偏远,我还不想去。”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府里,如果出门一定要让崔鸣跟着。”岑冽不放心地嘱咐。
薛拂烟点点头:“我知道。”
岑冽说完这些却没有走,而是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问。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岑冽目不转睛盯着她,“你……是不是不想待在京城?”
薛拂烟心里咯噔一声。
他怎么知道的?
岑冽见她面色有异忙道:“你别紧张,我只是猜测而已,而且说句实话,你想不想待在京城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们毕竟只是假成亲。”
薛拂烟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承认?不承认?或是装傻充愣?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露出过端倪,但岑冽即便看出来也不大可能往别的方面想。
几番思索,她最后低声道:“你知道我娘亲吧?”
岑冽点点头:“有所耳闻。”
“我当初愿意试着酿桃花醉并不是为了侯府,而是为了我娘亲,要说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我不求回报的人那就是她了,可惜她走的早,之后我就被送到了夫人那里,她是怎么待我的后来你也看到了,我确实不想待在京城,但一直身不由己。”
岑冽听了若有所思:“所以你利用了孙秀槿谋害你的事,为的就是和侯府断绝来往?”
“……”薛拂烟轻咳一声,“这怎么能是利用?我又不知道她喜欢你,而且她要害我也是事实,我顶多算……将计就计。”
岑冽淡淡道:“确实,在那样的情况下换成我也会这么做。”
薛拂烟默然无语,心里却忍不住思忖,难道他就是从这件事上看出来的?
是该说他心细如发还是慧眼如炬?
“我本来还担心宫里不需要桃花醉你会觉得失落,现在看来竟是多想了,虞美人搞这一出分明是成全了你。”
“……”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岑冽接着问。
薛拂烟还怔愣着,尔后突然反应过来,忙道:“大人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的!”
岑冽紧紧盯着她,随后压低声音问:“再往前点说,你当初之所以答应和我假成亲,是不是也有为了脱离侯府的原因?”
薛拂烟:“……”
她后悔了,她应该装傻充愣的!
在岑抒忆身边待久了早晚有一天连重生的事都能让他猜出来!
“有想去的地方吗?”岑冽仿佛是在审犯人,不紧不慢地继续问。
事到如今,薛拂烟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道:“南陵,我娘亲曾在那里待过。”
岑冽“唔”了一声:“攒银子就是为了这个吧?”
薛拂烟:“……”
不要再问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可以想见以后要再糊弄岑抒忆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心里悔恨交加,正待说点什么找补,这时岑冽开口道:“等我这次从定州回来,我们就和离。”
薛拂烟霎时愣住了。
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我放你离开。”岑冽认真道,“除此之外曾经答应过你的也说到做到,你还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真……真的?”
“当然。”
薛拂烟忍不住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好……”
岑冽顿了顿:“是你遇到的人太差。”
薛拂烟:“……”
“那你呢?”她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岑冽不知想着什么,表情有点幽暗:“等从定州回来,一切顺利的话我也……”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走了。
薛拂烟望着他的背影,哪怕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要说一句,以后真正嫁给岑冽的姑娘也太幸福了……
*
“少爷一直都是这么无欲无求的,从没见他对哪个姑娘过分关注过,当然我是指在遇见夫人您以前。”岑冽离开后的第三天崔鸣在与薛拂烟闲聊时说道,“王妃其实算开明的,但也着急,就怕他哪天想不开去当和尚了。”
薛拂烟没忍住笑了:“那也不至于。”
“这幸亏遇见夫人了。”崔鸣提起来还有些感慨,“虽然说姻缘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总得自己喜欢不是?”
薛拂烟心说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我们马上就要和离了。
到时候肯定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他该不会早就有偷偷喜欢的姑娘,只是你们不知道吧?”薛拂烟心中一动,问道。
话音一落崔鸣立刻否认:“绝对没有!夫人您放心,我以人格担保,少爷绝不是那种人!”
“……我就随口一问,你别激动。”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偷偷的喜欢?咱们府上这样的门第是配不上谁吗?”
薛拂烟点点头:“有道理,是我多虑了。”
“您就别多想了,少爷绝对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您嫁给他是……”崔鸣呵呵笑着,没好意思往下说。
“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对吧?我懂。”薛拂烟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你去忙吧。”
待崔鸣离开后,她回房拿了岑冽上次给她的那些银票,然后径直去了他的书房。
她不否认崔鸣说的那些话,甚至还很赞同,但正因此才更要果断和离,岑冽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完美的好人,可惜她无福消受,他值得更好的,不应该被自己耽误。
无功不受禄,她也不能要他的银子。
岑冽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之外不大有人来,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她进去以后四下看了一圈,银票肯定不能直接放书桌上,太显眼了,夹在书籍中间也不太妥,毕竟那么大笔银子呢。
最后转头瞧见旁边的槅子里放着一只花瓶,于是走过去准备拿下来塞瓶子里,结果两只手抱住瓶身刚一动,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
只见眼前竟出现了一间密室。
薛拂烟呆愣了片刻,万万没想到这间书房竟暗藏玄机。
密室内幽幽透出光亮,理智告诉她不该窥测别人的秘密,但冥冥之中却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似的,慢慢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倒不大,陈设也极简单,但是看得出经常有人进来,干净到几乎纤尘不染。
除此之外一眼就能看到正前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女子画像。
薛拂烟忍不住心生疑惑,难道被她猜对了,岑冽真的有偷偷喜欢的姑娘?
她站了一会,实在耐不住好奇,便慢慢走到了跟前。
下一刻,恍若一声惊雷炸响,“轰”的一声,耳边除了一片翁鸣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那是她的前世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