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被拿捏了》徐奶狸

3、警局常客

　　“张太太死了。”徐柏行神色平静。
　　“什么！”我的手下意识一松，煎饼果子从手里滑落。
　　徐柏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就要掉在地面上的煎饼果子，再次递到我的手边：“不用紧张。”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想从我的神色中看出除了吃惊以外的任何情绪，但我似乎让他失望了。
　　“咳咳……死了？”这事件的进展速度着实是会把我吓到。
　　“你当真不知道？”徐柏行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企图给我施加心理压力，只好回避他的眼神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人是今天清晨发现的，已经送去尸检。”
　　“嗯……”我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你们警察真是辛苦。”
　　“沈老师，你现在需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徐柏行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哈？”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毛线，“昨天的身份是鸭，今天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徐警官，请问我是在玩剧本杀吗？”
　　“一般来说，现实比文学作品更要离谱，沈老师应该比我更懂这些。”
　　“行吧，我会配合调查的。”
　　我点点头，即便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也只能默默承受，谁让这种混事被我遇上了呢？
　　唉，造孽。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
　　兴许是我与徐柏行聊天时的举动过于富有故事感，老头子放下手里的太极剑，八卦地走上前来。
　　“小言，这位是……”沈局长即便是退休了，也难以拜托由内而外散发的干部气息，他笑眯眯地看着徐柏行。
　　“爸，这是市局的徐警官，”我只好硬着头皮介绍，抽搐着我的五官努力给徐柏行使眼色，“是我的……朋友。”
　　“叔叔您好。”徐柏行礼貌周全的打招呼。
　　“小徐是吧，”我家老头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时间让小言带你来家里玩。”
　　“叔叔太客气了，有空我一定来拜访。”徐柏行游刃有余地接茬，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把老头子拉到大树底下交代了几句，谎称学校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上了徐柏行停靠在公园入口出的车。
　　“谢谢你。”我透着后视镜与徐柏行眼神相撞。
　　徐柏行是穿着便衣来的，低调内敛，若是被公园里的大妈大爷知晓我被警察带走，指不定传成什么程度的传奇故事。
　　“谢什么，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的‘朋友’。”
　　“那是忽悠我爸的，我一介嫌犯和押送我的警官做朋友，”我摇头如同抖筛子，“我还想多活几天。”
　　徐柏行握住方向盘的手明显一滞。
　　市警察局门口。
　　我前脚还没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附近警车驾驶座上探出一颗熟悉的脑袋，接着又是熟悉的声音：“呦呵，这不是热爱兼职的沈老师吗，最近生意做得如何？”
　　“别贫了许涛，昨天的监控看完了吗？”徐柏行厉声道。
　　“我这就去。”许涛打心底还是敬畏队长的，撇撇嘴后，垂头丧气地小跑进了单位。
　　徐柏行的视线下移，扫过我的脸后关上了车门。
　　他这是在替我说话吗？
　　还是单纯的管教下属呢？
　　我满腹疑问地跟上徐柏行的脚步，走进了这幢威严神圣的建筑。
　　审讯室里的灯骤然亮起，我下意识地挡住眼睛。
　　“冯州一中的老师是吧。”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警察端着瓷杯在我的面前坐下，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警察。
　　“是，警官您好。”有了第一次的奇妙经历，我的神经明显放松许多。
　　老警察吹了吹杯中滚烫的茶水，另一只手翻阅着桌上的资料，时不时抬眼看向我：“既然沈老师这么配合，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请问上周星期五晚上七点之后，您在什么地方，尽量说详细些。”一旁的年轻警察开始发问。
　　“上个礼拜星期五……”我抓住后脑勺的头发进入回忆，“星期五下午学生放假，我下班之后直接去兼职了。”
　　“兼职？”
　　“就是帮人收集老公出轨的证据。”
　　“那天晚上有和你的主顾碰面吗？”
　　“没有，”我摇摇头，“我和张太太只见过一面。”
　　“沈老师，和警方说谎可不明智，”老警察的眼神就像是一柄锐利的刃向我刺来，“聚德小区安保亭的监控拍到您六点五十分左右进入，十分钟后张太太赶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而张太太消失不见，直到早上被小区的清洁工人发现……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警察。
　　原来那天张太太也在聚德小区里。
　　这就是当窦娥的感觉吗？有生之年居然能感同身受。
　　冷静。冷静。
　　“警察同志，我虽然没有你们专业，但也看过几本柯南道尔的侦探小说，里面常常会提到一个词叫‘杀人动机’，张太太和我只是普通雇佣关系，我完全没有理由杀害她，或许你们可以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她丈夫身上……”
　　老警察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扰乱警方的侦查方向，沈老师这么做只会加重自己的嫌疑。”
　　“我……”
　　我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当然有动机，交易的价钱没有谈拢，然后一怒之下激情杀人，最后装模做样去拿酬金洗脱嫌疑。”年轻警察十分上道地分析道。
　　“想象力如此丰富，不如趁早改行写小说算了。”我忍不住嘀咕。
　　“你说什么？”年轻警察瞪着我。
　　“没什么，爱帮人选专业的职业病犯了而已。”
　　“你……”
　　我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想着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不免开始自嘲起来，“我是说，我生活都没激情，哪还有激情杀人。”
　　审讯室外，许涛忍不住笑出声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徐柏行：“这沈老师不愧是靠嘴吃饭的，有胆在老邓头的审讯室舌战群儒，不简单啊！”
　　徐柏行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审讯室内，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大，你说张太太到底是不是他杀的？”许涛托着腮问道。
　　“不是。”
　　“这么肯定？”
　　“他和父母同住，没有充足的自由时间来处理过大的凶器，这就是真正的凶手所犯下的最大失误。”徐柏行手里的钢笔在他的指关节间飞舞，他的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嫁祸给他？”
　　“那他的父母可以帮忙隐瞒啊……”许涛十分不理解，向来疑心重的徐队居然会轻易信任一个嫌犯。
　　“不会的，”徐柏行将飞旋的钢笔稳稳握住，挂在了文件夹上，“他的父亲是前市局局长，沈六海。”

作者有话说

　　小徐同学的过往和咱们小沈爸爸有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