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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兵权 ...

  •   “混账!”顾蒙一棒子砸在了亲儿子的背上,这下子力度可不轻,赤膊的顾家二爷,被打得差点吐了血:“今日早朝,蒙天子亲自点名顾家,我这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我打死你!”
      柳如芸急地上去夺棒,拦在丈夫面前:“事情已经发生了,做这些,于事无补啊。”

      顾蒙可不知道就是于事无补吗?
      要是能够挽回点老脸,他至于这样生气,跑到这里拿儿子出气泄愤吗?
      正是因为于事无补,他手里的两万精兵,才莫名其妙地被拿走了,那可是他精心培育的一支强兵,现在就这样拱手送人了,这些,都怪这个蠢材!

      想到这里,顾蒙更加生气,挥手又想来一棒子,奈何自己娶了一个武功也不低的世家小姐当老婆,柳如芸架着自己的右臂,这棒子居然挥不下去!
      “爹,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只不过是和子牧兄去寻个乐子,也没做什么啊!七尺男儿,血气方刚,去逛逛也不是常有的事么,这种事,竟然值得皇家来管吗?”顾二不解,急着为自己辩解道。

      本来,一般世家子弟去逛几次青楼,又或者在外面豢养几个女眷,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这次偏偏撞在了枪口上。
      渝北水灾,民不聊生,皇家动用了一切可能调动的资源来救灾。
      皇帝本人更是为了平息这次水灾,斋戒沐浴,焚香祷告,祈求黎民安泰,就连皇后都住到了城北的祝国寺,祈求上苍庇佑。
      可是这时候,居然传出世家子弟骄纵奢靡,跑到欢场作乐的段子。
      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吗?

      更关键是的,以永昌伯爵府的顾家二郎顾凌枫和广陵侯家的刘子牧为例,还是私自从军中擅自离开,跑去寻欢作乐的。罪加一等。
      这事情一旦被言官拿出来弹劾,就不仅仅是世家子弟享乐无度,不知民间疾苦这样简单了,更是他顾家治军不严,他顾蒙包庇子嗣的罪过了!
      因此,虽然这次朝堂上,皇帝没有直接拿他顾蒙兴师问罪,只是严惩了同样是一般罪状的广陵侯府,对他们一家只是从轻发落,口头叱责了几句。
      但是等到皇帝再开口去问到顾蒙调兵的事,他哪来的底气去推辞,只能任凭别人拿走了两万精兵,这完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事。

      所以,顾蒙自然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害的。
      这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咯?”顾蒙听了更加来气:“是我跑到青楼里,去寻欢作乐了?还是我在外面偷吃,被人抓包了?你有本事做的出,就做的干净漂亮些,不要让人抓了话柄!”
      顾蒙气在心头,哪里顾忌的了说辞,在一旁的柳如芸早就面色铁青,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这也就是在现在要救自己儿子,不然以柳如芸的性子,早就一棒子反着轮回去了。

      且不说自己听到自己家的老爷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有何感想,就是这件事再张扬下去,顾二小夫妻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爷,此事我觉得不必多想。要你的兵而已,早晚都是要的,今天只是找了个理由来要……有没有二郎这件事,迟早也要发生的,也不能完全把气生在二郎身上的……”
      在顾家众人里,柳如芸算是唯一用脑子想事情的,也是最为顾全大局的。
      她比其他人看的更加通透。
      惩戒是假,调兵是真。
      一个说辞而已。
      不然哪里有言官去管这些贵族子弟每日里做些什么,是去哪里吃喝玩乐了,这些本来一直也是如此,大家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么?
      如今只是需要一个话柄罢了。
      难保这不是皇帝老子自导自演,编排了他们顾家。

      “再说了,这次调兵,也不是单单要了你顾蒙的兵,还从各大守将手里都拿了一些兵权,就连南宫家和莫家也各送出去了一万兵马,这是皇帝有意为之的,不论是不是有二郎的事情,都势在必行。”柳如芸顿了顿,说道:“看来,皇家这次是要有动作了……只是看,是对月骑,还是南疆动手了……”
      顾蒙这时候,气消了大半,他又何尝不知道妻子说的这些。
      只是他就是心痛啊。

      本来调兵,他是可以随便给出去一些,用不到把自己最心腹的这支送出去的。在朝堂上,还有机会推辞,可是现在被人抓了把柄,就是推辞也不好推辞。
      所以才更加生气。
      这一次,就算是瞎的,也看的出来,朝廷这次是下了决心,定要挥师了。

      “是月骑。”顾蒙冷冷地瞪了儿子一眼,转头把棒子放下了:“最近听说月骑那边的领头人死了,正是夺回被掠走的二洲的好时候,皇上自然要乘这个机会,一举踏破月骑。”
      顾蒙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次不是主帅会落到我这里,就会是南宫牧那个老头手里,没想到……皇帝居然任命了一个毛头小子……”
      想到这里,顾蒙略微不解地停住了。
      “南宫……虽然说这小子也姓南宫,可是我今天看着朝堂上那南宫老头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那个几个宝贝儿子,也是一脸怒意,显然是不情愿的……这就很奇怪了……”顾蒙回过脸,问向柳如芸:“你可知道,南宫牧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私生子?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柳如芸眉头一抖,又咳嗽了好几次。
      私生子。这种话,哪里是他当爹的,能在孩子们面前说道的。
      就算要聊,也应该等关起门来,私下里再来聊啊。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糊涂!
      奈何刚才还在一脸委屈的顾凌枫,已经擦亮了双眼,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娘亲。
      这个么……

      柳如芸自知是躲不过,只是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听说那边原先在三房之后,又在外边养了一个妾氏,一直没有让进门的……可能是她那边生的孩子吧……”
      柳如芸说的故意含糊其辞,装作并不太清楚的样子,想要搪塞过去。

      但是要说起来,她还是对这个叫做南宫墨染的孩子有一些印象的,顾家和南宫家多年交好,她和南宫主母夫人徐氏又是多有往来,这些陈年旧事,来龙去脉她比谁都要清楚。
      只是碍于顾二还跪在眼前,柳如芸不方便直接说道人家。

      “我当是什么盖世豪杰呢,原来是个没名分的私生子!”顾凌枫面露不屑道。
      顾凌枫和顾沐春都是柳氏所生,在顾家属嫡子,从小顾凌枫就固执地以为,只有嫡系子孙才是正统,庶子之流都是丢人现眼的家伙。更何况,这南宫家的小子,还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庶子,还是一个没名分的私生子!
      在他而言,这简直不堪入目!
      故而,顾凌风想也不想就开始唾弃。

      “我呸!人家南宫家一个私生子都能这般本事,被钦点为帅,领兵数万!我的宝贝儿子,居然还在温柔乡里丢人现眼!你这是要气死我!”原本已经消气了的顾蒙,被顾凌枫简单的几句话瞬间惹怒,立刻抡起棒子又要打他。
      还好,在棒子挥下之前,被柳如芸瞪了一眼,又乖乖地退了回去。
      “娘……”顾凌枫哀怨地求救。
      柳氏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
      无奈之下,走到顾凌枫面前,冷眼扫过:“也怪不得你老子被气得动手打你。你也是太不知道长进了。是英雄,莫问出处……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亏你自小跟着你爹爹学武,怎么一点武将风度也没有!”
      柳如芸继续叹气道:“再说了,如今那南宫墨染既然已经得到了圣上瞩目,被任命挂帅,那就是同你爹爹平起平坐的朝廷中的大员!你若人前人后这般胡说,是要置永昌伯府为何地?你想过没有?”

      柳如芸步步诘问,顾凌枫自知犯错,立刻低下头轻轻拉拽娘亲的裙摆,频频示好。
      “娘,孩子知道错了,下次定然不会在旁人面前说这些的。绝对不会给永昌伯府惹来不必要的是非……可现在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孩子一时心直口快,也是难免的……”顾凌枫半笑半娇嗔地哀求道。
      在家里?在家里才更危险好不好……
      你可知道,就在这顾家之内,还有一个视这私生子为生死至交的人在?
      要是让他听到你这样出口不逊,恐怕就不只是开口责备你几句,而是要刀剑相向了……
      柳如芸几乎翻出白眼。

      “看来你还不知错!那今夜就罚你去跪祠堂!好好反省!若是你再张口闭口,说那南宫家的子嗣一点不是,我就再重重罚你!”
      啊?还要重罚?
      跪一夜的祠堂,已经是重罚了好不好?
      顾凌枫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摆手。
      就连刚才还在生气的顾蒙也是一脸惊愕,转头看着自己的夫人,不由地感叹最毒还是妇人心……
      这几乎就要竖起大拇指。
      “好了,我跟你爹还有话要说,你先去吧……今天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得离开祠堂……”
      “是,母亲。”顾凌枫虽然心里觉得委屈,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乖乖地退步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顾蒙夫妇二人。

      “看什么看,不是我要罚他……是必须罚他……皇上那边虽然饶过了,可是说到底还是被那些言官抓到了小辫子的……我们若是不有所表示,以后等他的苦会更多的……”柳如芸解释道:“总比那姓刘的,被革除军职,送去前线当普通士兵要强上许多吧……”
      “唉!”说道这里,柳如芸长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一来希望二郎能长留京中,承欢膝下;二来,就是希望三郎的婚事,能平顺地度过,不要再添什么乱子了……”
      是啊。不能再添乱子了。
      舍去两万精兵是小,真的要是像广陵侯府送掉一个儿子,那才是往人的心口上扎箭呢。
      这么想想,心态也就平和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觉不觉得,皇上这两年,手腕还要比年轻的那时候强硬许多?”顾蒙若有所思地道。
      这么说来,还是真的是。
      要是按照皇上当年的性子,定然不会如此杀伐决断地在境内水灾之际,已然决定北伐。更加不会冒着和诸位亲信老臣撕破脸的风险,去提拔一位新帅。

      虽然说他这样做,作为皇帝,无可厚非。
      但是确实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太子不是最近正在学习亲政吗?想必是为了他将来铺路吧……”柳如芸也认真地回道:“若真的都是些手握重兵的亲信老臣,总难保不会有拥兵自重的一天……”
      “呸呸呸……休得说这些不吉利的!”
      带兵者,最忌讳的就是猜疑。
      一旦有哪个手握重兵的老臣被怀疑说是拥兵自重,也就离灭门之祸不远了。
      顾蒙带兵多年,最怕的就是这个,更是连听都听不得,听着柳如芸提起,连连摆手示意她打住。

      柳如芸自然安慰丈夫:“老爷,你也不必多虑了。下个月初八一过,我们就是半个皇室宗亲了,想必,就算是为了公主殿下,皇上也多少会顾及一些情分的。”
      “对,对对!还是早点把婚事办了的好,我这颗心啊,也好早点安下来……”
      顾蒙说道这里,猛然抬头看着柳氏。

      “不对!三郎那边,想通了没有?别到时候来一个什么宁死不从……知道的,是我们顾家娶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在嫁女儿呢……搞个什么三贞九烈的,我可吃不消……”
      柳如芸料想到顾蒙是这个反应,但是那句‘还以为我们是在嫁女儿呢’还是让她忍俊不禁,别说,顾家这老粗,有时候也挺幽默的。
      “放心吧。已经想通了。说是反正不是那个人,是谁也没什么关系……”柳如芸笑道。

      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又是谁?

      顾蒙一脸懵,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夫人,皱眉道:“我……不是很听的懂……”
      “听不懂就对了。”柳如芸摇摇头,也懒得再解释:“你就等着下月初八和皇上结亲家吧……”
      说着,柳如芸转身而去,喃喃道:“就你们顾家那蠢驴一样的脑子,能听懂就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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