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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翠娘,你说世间真的有让人失去记忆的东西吗?”周隰的衣服终于规规矩矩的穿好了,略显落寞的靠在圆月型的窗边。
      翠娘烹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恭敬地回道,“翠娘不知。”
      “我不信,什么失去记忆,无非是想躲开那些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罢了。”周隰冷笑了一声。
      “可是没有道理,失去记忆的人活的风生水起,留着记忆的人却——”周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却生生止住话语。
      翠娘昨天晚上就已经将韩桑落的所有信息调查的清清楚楚。周隰没有想到,自己蛊毒发作时偶然碰上的倒霉鬼,居然是自己的故人。
      翠娘将烹好的茶倒进瓷杯中端给周隰,然后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弯腰,“需要我帮主人除掉他吗?”
      周隰浅饮了口茶,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不用,我有更好的玩法儿。”
      这边,韩桑落失魂落魄地朝家里走去,在门口蹲了一夜的韩修一见到他就扑了上来,韩桑落堪堪扶住他“快站好,这像什么样子?”
      “腿……腿麻了。”
      “……”
      韩桑落把韩修背回屋子里,桌子上放的两碗汤圆早已凉透。韩桑落见此,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懂。”韩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韩桑落有些摸不着南北。
      韩修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示意他脖颈间的伤痕“哥,我刚在你身上闻到好浓的香粉味,昨天晚上很开心吧?”
      韩桑落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便揪住了韩修的耳朵“你瞎说什么呢,臭小子。我那是……那是……”
      答应了周隰不告诉别人,但当下又想不到别的借口。
      “那是什么?哥,你又不小了,在适当的年纪做适当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韩修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道。
      “我就问一句,那人好看吗?”
      好看吗?自然是好看的,但具体的音容笑貌韩桑落全都记不清了,只有那截纤细漂亮的脚踝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不断。
      韩修将耳朵从他哥手里抽出来,看着他陷入回想的温情模样,顿时对还没见面的那位“美人儿”起了浓重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他哥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魂牵梦萦到这种程度。
      “啪——”韩修在他哥耳边拍了一巴掌“回神了,哥!口水都流出来了!”
      韩桑落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你……你先坐着,我去做早饭。”然后狼狈地离开了。
      韩桑落给韩修做完饭,匆匆忙忙赶到府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开始自己喝茶聊天的“养老生活”了。桐升还宿醉未醒,比他来的还晚。一见面就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提前离开,韩桑落只能拿韩修做了借口。桐升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他对韩桑落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自己昨晚胡搅蛮缠耍酒疯,他是万万不会去的。
      韩桑落聆听了一上午桐升大哥对他们一家以后的打算,总算是熬到了午饭时间,韩修又一次被拿出来当了借口,一回生两回熟,韩桑落觉得这次的语句可比上回通顺多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似乎那夜在一醉陶然发生的事就是韩桑落做的一个梦,只是那个伤口还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每次去府衙和回家都要绕路经过一醉陶然,微弓着背,以前眼睛是往地上看,现在是拿眼睛往门里瞟,装作一副偶然经过的样子。
      “我这是在干什么?”又一次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韩桑落对自己心里产生的失落感到莫名其妙。“别再瞎想了,以后肯定是见不到了。”
      韩桑落刚拐过巷口,就看见自家门前的玉兰树下头对头地蹲着三个人,韩修他倒是认识,可另外两个是谁啊?看那两人的穿着打扮,应该身份不差,韩修怎么会认识他们。
      韩桑落走过去,本着君子行大方磊落之事的原则,想提醒一句自己回来了,
      “什么破玩意儿,你给我的不会是坏的吧,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解不开?”
      一听到这个声音,韩桑落愣住了。
      韩修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这么简单的九连环都解不开,还聪明?你可别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裹着白色狐裘毛领的人似乎还想回嘴,却被旁边站着的少年止住了,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一股软糯“主人,韩公子回来了。”
      被称为主人的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周隰。韩桑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态,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隰一脸埋怨“你怎么才回来?我跟这小屁孩儿说我是你朋友,他不信,连进门都不让进,你快跟他说,我是不是你朋友?”
      “你说谁小屁孩儿?”
      “反正不是说我家岳凡。”
      旁边的少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韩桑落极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对依旧撅着嘴的韩修说“阿修,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这是周隰哥哥,那位是……”
      “韩公子,我叫岳凡。”
      韩桑落看着彬彬有礼的模样,笑着点点头。
      “别站着了,赶紧进来吧。”
      “你就住这儿啊?”周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四下打量了一番。
      明明只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韩桑落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家的寒酸,顿时有种窘迫的感觉。
      这是他刚来明宣城的时候赁的房子,主要是图便宜,离府衙也近。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贪图享受的人,有一个栖身之所就已经很满足了。
      韩修就更不用说了,在人贩子手中,条件不知道比这艰苦多少倍,自然也不觉得简陋。
      “哎!有秋千!”周隰一点儿也不见外,不顾主人还站在身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拉着岳凡就快步走了过去。“岳凡,来推我一把!”
      “周——”
      “哎吆!”韩桑落话音刚起,周隰就摔在了地上,断掉的绳子随着倾斜的木板晃荡。
      岳凡连忙去扶。
      周隰哪里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借着岳凡的遮挡,暗地里骂了自己几句。
      “主人,没受伤吧,我扶你起来。”
      “不用你管,让他来扶。”周隰向岳凡耳语道。
      一旁的韩桑落虽然正在批评韩修不应该乱笑别人,但心思早就飞到了别处。
      这时他听到岳凡的声音“韩公子,我主人摔倒的时候,脚好像扭伤了,您能过来帮他看看吗?”
      韩桑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
      韩修在身后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溜出了大门。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人谁啊,一见到他,他哥就跟三魂丢了七魄一样,那人还装模作样的,看的他哪哪都不舒服,眼不见心不烦,出去躲个清净。
      “阿修,记得去找个郎中回来,快去快回!”他还没踏出去呢,他哥的吩咐就跟来了。
      “得嘞!”韩修没法拒绝他哥的要求。
      韩桑落小心翼翼地托起周隰的脚踝,像是端着什么珍宝一般。
      “疼……桑落,你能不能背我进去休息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韩桑落只觉得这话里有种撒娇的意味。
      他抬起头,周隰不躲不避地笑着看向他。眼神交汇的瞬间,韩桑落倏地低下了头,话也说不利索“对,对,地上凉,是应该进屋歇着。”
      韩桑落蹲在他面前,周隰顺势趴在他并不算厚实的背上。
      “谢谢桑落。”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韩桑落浑身僵硬了一下,“无妨……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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