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秒》鱼禾苏

5、第五年

　　上了高中，美真留起了长发，人也白净了，当年的小胖妹早就蜕去婴儿肥，再加上美真个子高，整个人看起来又高又挑，扎着马尾辫，一眼望去，在人群中很是突出。

　　有人私下偷偷打听美真，得知她并不喜欢和同学交流。

　　高中生美真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心上人安好，好友有两三，她不需要无谓的社交，只用好好看书就行。

　　唯一的意外惊喜就是，溪君也来了省城。

　　只不过他念了一所私立高中，和美真的省城一中，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西，公交车得坐一个半小时。

　　军训结束后，溪君来学校看美真。

　　“你怎么没晒黑？”溪君好奇。

　　美真摸了摸脸蛋，“我也不知道。”

　　老天，她每天要涂三次防晒霜，装病混进了病号连，当然不会晒黑。

　　“来到省城还习惯吗？”

　　“嗯。”溪君点了点头，“省城人比我们有意思多了。”

　　溪君告诉她，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很会玩，溜冰蹦迪，飙车兜风。

　　美真皱了皱眉，溜冰还好，但蹦迪飙车真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做的。

　　“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吗？”

　　溪君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了，“和他们在一起不会觉得孤单。”

　　美真有股直觉，她离溪君越来越远了。

　　“溪君，不要和小流氓一起玩。”

　　“小流氓？”溪君脸色都变了，“也包括我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美真想要解释。

　　“行了，你不用说了。”溪君第一次和美真生气，“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他们。”

　　美真期待已久的见面，不欢而散。

　　溪君没有再联系美真，美真也扭着劲儿，不肯低头。

　　“他凭什么生气！我都是为他好，他还凶我！”美真和雨妹打电话抱怨，“哪有高中生去蹦迪飙车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美真。”雨妹出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是你过了。”

　　“首先，你根本没见过那群人，就因为他们野了点，就说他们是小混混，这不好吧？其次，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番话呢？同学？朋友？还是女朋友？”

　　美真沉默了，她甚至都不确定她和溪君算不算朋友。

　　“大概只是同学吧。”美真自嘲的笑了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雨妹拉低了声音，“你难道没发现，溪君没什么朋友吗？说不定和这群人在一起，他是真的很开心呢？”

　　雨妹说的没错，溪君真的没什么朋友。

　　虽然他在女生圈里人气很高，但男生们好像都不太喜欢他，觉得他性格古怪，为人阴沉。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美真何尝没有看出溪真谈起新朋友时，眼里的流光，只是她刻意忽视，装作没看见。

　　她不希望溪真有了新的圈子，一个她不在的圈子。

　　电话那头，雨妹叹了一口气，“傻妞，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自私啊。”

　　——

　　美真每天数着日子过活，12月21号怎么还没到。

　　同桌说想不到美真还信世界末日的谣言。

　　“我不信。”

　　“那你天天等着21号？”

　　“我是在等一个电话。”

　　终于，12月21号来了。

　　十点半下晚自习，美真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写完作业，排队洗漱，上床，然后抱着手机静静地等着。

　　零点刚一过，溪君的电话打来了。

　　“喂？”美真难掩激动。

　　“喂——”溪君那边音乐声很吵，美真知道他一定是在外面。

　　“听得到吗？”溪君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嗯。”

　　“我没失约吧？”溪君还记得他们的约定，“紧赶慢赶，赶着零点给你打个电话。”

　　“算你还有点良心。”美真撅起了嘴巴。

　　“我就说是假的吧，还世界末日，老外就会胡说八道！”

　　“玛雅人很灵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

　　“等一下——”有人在喊溪君过去了，“圣诞礼物我找人给你送过来，改天再联系，拜拜。”

　　美真被挂断了电话。

　　心里空空的。

　　溪君的圣诞礼物是只小兔子，美真把她藏在衣服里，混进宿舍楼。

　　不像一般的兔子活泼，溪君送的这只每天就知道窝在笼子里，放它出来也是不动弹。

　　舍友说这兔子活不久，果不其然，刚养了三天，小兔子就死了。

　　溪君说的改天，就真的过了好多天。

　　高一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