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狗剩子的名字 ...
-
民间有曰：
没有云相不知道，没有云相不能做。
天佑大燕，赐我云相。
连绵万代，不衰不败！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歌谣，被孩子们唱出了花样。
狗剩子怀里抱着刚从一个小乞丐身上抢来的馒头，一点一点的啃着。馒头，总是啃一口少一点的。
外面的孩子还在唱着歌，狗剩子想着，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唱着唱着，一不留神馒头被另一个乞丐给夺了去，那乞丐一边跑一边啃着，时不时回头看狗剩子一眼。
“你！还给我！”狗剩子一路追了过去，气冲冲的想骂人，但是到嘴边的脏话却收了回去。
那个夺食的乞丐早就跑溜的不知所踪，而一个男人身着白色镶着金边衣衫的男子却站在这个街的街口。
狗剩子愣了半晌，他想，这个男人真好看，比哪里见到的人都要好看，比他偷偷瞅见的留春阁花魁娘子最喜欢的书生更好看，比二牛说的燕都籁水的第一美男子都要好看……
那个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他，于是，转过身子。
狗剩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可悲。他不想被这个人看见，他觉得，这就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他不想被那个人看见，狼狈不堪……
那个人似乎看了他一眼，似乎没看，然后对周围的人说了句什么。
啊，他的周围还有人。狗剩子这才发现，那还有一个人，似乎隐匿在了阳光下，被黑暗遮盖着。
那个黑暗中的人朝他看了一眼，对那人说：“主子，只是个弃者。”所谓弃者，不过就是乞丐的美称罢了。狗剩子的眼睛似乎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候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小小的街道中，狗剩子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完整的人！
他朝着那个好看的男人走去。黑暗中的人似乎想阻止他，好看的男人却示意他不要动手。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狗剩子过来。
这次走向的，是光明。
之后的狗剩子不再是狗剩子了，他的主子为他提名，成无私。
“你叫什么名字？”
“狗剩子。”
“不是小名？”
“家里人给的名字，小人不能再用了，没脸再用了。”
“你也是读书出身……”
“是，也不是。小人不想丢了读书人的脸。请主子收了小人！”
“跟着我意味着从此天下苍生便是你肩上的胆子，你还想么？”
“小人愿意！”
“你本家姓什么？”
“小人本家是成，只是这籁水的小百姓罢了。”
“以后，你就叫成无私吧……”
成无私从此跟着那个比所有男人都好看的男人，为了他肩负起从前所辜负的天下。
后来，成无私知道了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就是歌谣里面的主人公，云相。
成无私：我一直都是背负着罪恶活着的，从此以后，他帮我一点一点放下罪恶，他在教我活的洒脱……
李三军准备好了一大块猪肉准备回家去看看媳妇和爹娘，在禁军当班了好多天了，他想，我该回家了。
总是心中的一个念想，实现之前，带着雀跃的心情。
李三军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雀跃，但是他很高兴，媳妇会高兴的，娘已经好多天没吃上像样的肉了……
李三军睡着的是通铺，没有特殊关系的禁军睡的都是通铺。通铺就是一溜的男人睡在一起，谁磕着谁都是没准的。李三军经常被磕着，因为他边上睡着的是睡相闻名的吴二。
所以对李三军来说，吴二就是个充满了噩耗的家伙。
这回吴二带来的也是个噩耗。
假期泡汤了，禁军演练了。
李三军当场就把自己藏在床底下的肉块砸到了吴二身上大骂，你丫就不能有个好么！
吴二委屈的不行：“云相亲自观阵，我也没法子……”
实事证明，云相不仅来观阵了。
禁军总领贾厉站在城墙上俯视自己的士兵们。
他也是在等待。
等待的是帝王最为信任的男人，被传说比喻的出神入化的男人。但那都是与他不相关的男人。
他只知道，他将要见到的，是即将出师讨伐周国的男人。那个男人，在天下苍生面前，别无选择……
这样的男人，他觉得自己理应热爱，并且追随。但是他不想。他不能。追随这样的男人，便是被天下压弯了腰，一步一步，把自己葬送给所谓的天下。
天下却不是贾厉所追寻的天下，为何奉献为何葬送，为何殒身不敏……心痒难捱。
听到脚步声，轻盈的，却承重的。那个男人肩负的是全部的责任。
“云相……”
两人来来往往的说着话，云辞似乎倦了，贾厉知道，该开始了。
台下的士兵们拿出所有的力气，列阵，破阵……云辞看着，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这样的军队，虽然没有边疆军队的阵势和气场，却别有自己的一方立场。
原来的设想似乎可以实现了。
“众将士听令！”云辞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带着内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籁水的安危，全在你们的一线之间！我将在边疆卫国抗周，而你们，在籁水保家！”
“云相万岁！”士兵们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云层，到达了遥远的地方。无数次的盘旋，那是燕国的土地！
云辞的手势示意所有的人安静，他平静的眼睛似乎扫视过每一个人，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觉到他的注目带来的温度。
“我不需要万岁，为了燕国我可以埋葬在边疆一隅。但是，天佑我大燕，大燕万岁！”
“大燕万岁！大燕万岁！”
无数的声音汇在了一起。贾厉觉得自己的耳膜被震的发疼。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燕国的丞相，笑了。
躲在角落里不敢上来，只能偷偷围观的狗剩子，也笑了。从此以后，他叫成无私，他可以为了云相的燕国去生去死，生不如死！他知道，他可以的。
即使多少年之后，他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可以的，即使知道了后果，也会在这时候作出一模一样的事情。
那是他赎罪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狗剩子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