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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被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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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官员半夜急诏入宫,众人被带到御书房,才知道安州决堤了。
黄河安州段本就是极易决堤的地方,先帝在时还特地派人前去安州,重新修筑了堤坝。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群臣围坐着,罕见的没有争吵,原本掐的死去活来的死对头,此刻面对面坐着共同商议着解决的方案。
此次黄河决堤,受灾范围空前的大,死伤无数,受灾民众多,当务之急是与安州共度难关。
朝中要派遣一人前去安州,安抚民心,分发赈灾粮。
一时间各官员纷纷自荐,连王相都起身自荐,愿前去安州赈灾。
徐道年同刘子高相视一瞬,不约而同的起身。
“下官愿前去安州。”两人同声道。
徐道年慢条斯理的说:“下官早年去过安州,小住过一段时间,对那里还算了解。”
说着拍了拍刘子高的胳膊,轻声耳语:“朝中局势还得你来稳。”
刘子高闻言坐了下去。
此番派人去安州,不单单是赈灾的,安州的堤坝前年刚加固整修,怎么就突然决堤了。
沈长洲眼神不动神色的从王相身上扫过,随即停在徐道年身上。
如果没记错,负责监督修安州堤坝的,便是王相。
王相察觉到一闪而过的那抹视线,心里的不安满满浮起。
放眼朝中,道年属实是最好的人选,沈长洲点了点头。
是急从权,徐道年授钦差,前往安州,全权负责赈灾事宜。
事出突然,从国库拨赈灾粮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两日时间,再带着赈灾粮,从临安城紧赶慢赶的过去,到安州,少说也得半月余,安州的灾民,等不及。
沈长洲下令周围的州府开仓放粮,先解安州的燃眉之急。
一边徐道年带着人马先行,到安州安抚民心,另一边抓紧开国库,在周边应急粮用完前将赈灾粮运到安州。
商议好相关事宜,各官员便去各自着手准备了。
御书房里,沈长洲只留下了徐道年和刘子高。
沈长洲一连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过度的劳累让他脑里一阵疼,左手指尖抵着额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道年,安州堤坝修建不过两年,此番决堤,怕是另有隐情。”
徐道年的折扇在手心里敲着,安州掌柜前些日子来信,信中确实提及接连下雨,不过也说今年的雨势也没前些年的大,按理说,不该决堤的。
“我翻阅过前些年的卷宗,两年前负责重修安州堤坝的是王相。”刘子高皱着眉头。
沈长洲点头:“此事恐怕牵连甚广,道年途中定要小心。”
烛火摇曳着,略带落寞的影子映在了墙上。
沈长洲在案前坐了整宿,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笼罩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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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年是连夜启程去安州的,没带几个人,轻装简行的出发。
临走前去了趟自家钱庄,将拨下来的赈灾金以沈长洲的名义开了个户,存进了进去。
带着这一大笔钱上路,怎么说心里也犯怵,安州徐氏钱庄有分号,过去再取出来便是。
刘子高看着一袭白衣的徐道年骑着马出了城门,本只想偷偷的送他,可还是没忍住出声:“徐道年!”
徐道年听到,扯住缰绳,转过头,看到城门下的刘子高,笑出声来。
两人在宫门口分别时,刘子高摆着手让自己快走,自己走到拐角时回头,见他还在那里站着。
这人呐,真是嘴硬。
“我还欠你酒钱呢,旁人来催我可不给他!”刘子高喊着。
徐道年摆摆手,转身打马:“回来请你喝酒!”
朗朗的声音传来,随即消失在猎猎的风中。
出临安城,行了一日,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徐道年回头看,是陈胤。
“陈将军?”在此处看见陈胤,徐道年有些奇怪,停了下来。
陈胤勒了缰绳:“此行凶险,陛下让我告假过来。”
徐道年点头,那晚沈兄没有当群臣的面派陈胤一同前往,而是让他告假,偷偷跟过来。
这般,是为了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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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从宫里出来,回府走进书房里,失了魂一般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两年前,自己奉命去安州重修堤坝,那时先帝缠绵病榻已久,便同昱王一起,贪下了朝廷拨的款项。
安州重修的堤坝,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后来沈长洲即位,生怕事情败露,除了自己同昱王,彼时知情的人,都派人去杀了。
怎么会!安州决堤的急报怎么会传入京中!
明明,安州派来传报的人,都被自己截杀在路上了。
小皇帝怕是已经察觉到了,此次派徐道年去安州,断然不只是为了赈灾。
王相伸手,徒手捻灭了案台上的油灯,书房里倏的一片漆黑,眼尾因为衰老向下耷着,皱纹遍布的脸上漫上狠色。
这徐道年,是留不得了。
可惜了,这惊才绝艳的新科状元,不日便要客死他乡咯。
“可惜了!”黑夜里,王相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一脸惋惜的摇着头,可那双泛着精光的眼里满是狠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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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年和陈胤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途中越靠近安州,路边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徐道年看着积水的道路,被吹倒的树,四散的流民,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雨下的更大了,雨若倾盆般打在身上,无法再赶路,便走进路边的神庙躲雨。
神庙破败,神像上头的屋顶漏了个不小的洞,雨水从屋顶的洞里倾进来,悉数落在神像上,再顺着神像淌下来,汇成了一条小溪流到外面。
原本阴沉的天空猛的一下白,轰然的雷声随之落下,神像无人供奉久,被风雨侵蚀的辨不出原来面目,雨水在神像上晕开深深浅浅的一片,显得有些可怖。
神庙里聚集了不少流民,看见徐道年一行人,警惕的看着他们。
“途经此处,前来避雨,唐突各位了。”徐道年身上穿着厚厚的蓑衣,头上带着顶斗笠,原本飘飘的衣摆也被雨打湿,溅得满是泥点,全然没有临安城中贵公子的模样。
陈胤抱着剑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边。
众人看到他怀里的剑,纷纷收了视线。
这群人看上去面黄肌瘦,想来好些日子没吃上饭了,城中各处有设粥棚,此处离安州城并不远,为何不去呢。
徐道年开口:“安州城中有设灾民营和粥棚,为何不去那里呢!”
众人恹恹,没有人愿意浪费气力回答他。
亘长的安静后,角落里白发苍苍的老叟出声:“哪里是我们不去,是我们去不得,安州城关城门已经好些日子了。”
徐道年眉头锁着,面色沉了沉,抬手想要去取身上带着的干粮。
陈胤拽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小声开口:“这里人太多了,就算把我们的干粮都留下,也不够!”
徐道年看着神庙里的人,愣住了,这点干粮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若不能每个都给,那就每个都不给。
徐道年点点头,陈胤才松开了手。
外头雨势渐小,一行人再度启程,再半日,便能到安州城了,原本要七日的路程,三日便要走到了。
为了赶时间,徐道年和陈胤一路以来都没有走官道,这里的民道被雨淹了不少,被吹倒的树歪七扭八的横在路上,现在眼见安州城就在眼前,便打算穿过这片林子便绕去官道。
在官道没走多久,三三两两的黑衣人从路边的树上跳下来,将徐道年一行人团团围住。
来的黑衣人手法狠唳,招招式式都致人于死地。
徐道年这次带的人不多,可各个都是专门武行出身,有两个还是跟在沈长洲身边多年的暗卫。
徐道年不会武功,只跟在陈胤身边。
黑衣人不知怎得都朝他来,陈胤武功不低,可一边护着徐道年一边应付大半的黑衣人,显得略微有些吃力。
徐道年察觉到,便躲着他们的刀剑,移到了沈兄派来的暗卫身后去,那些个黑衣人见他走到这里,也跟了过来。
看样子,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
暗卫手起刀落,手法果决,刀刀封喉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这些黑衣人在他面前就像一颗颗白菜,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陈胤身边的黑衣人少了,他也渐渐占了上风,同暗卫屠杀式的回击不同,他招招留情,若非退无可退断不伤人性命。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拿着刀剑不敢上前,两个暗卫慢慢走上前,黑衣人丢下刀剑,转身要逃。
暗卫袖子一挥,飞出两柄飞刀,正中两人的脖子,直直的躺了下去。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瞧见,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看着步步逼近了暗卫,只摇着头,眼里都是恐惧,一步步的往后退着。
另一个暗卫正准备飞刀子,徐道年拦住他:“放他走,让他回去报信。”
暗卫闻声收起刀子,应了是。
徐道年看着满地的尸体,皱了皱眉,何德何能,值得人追杀至此,那个人,迫不及待的要取自己的性命,他在害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