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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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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把自己作到这个程度,我都没法做到。”理火的耳边,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这般阴阳怪气地说道。是李和。
理火一边忍耐着腹中虫子的作乱,一边分了心去和李和交涉,外表上疼得冷汗涔涔,瞳孔涣散,内心说话的声音居然颇为冷静:“...你的任务,只有我可以完成。”
“好吧,毕竟我的底牌都已经亮完了。”李和不打算装什么高深莫测,语气中带了一点和信赖的人撒娇的味道,“你打算怎么做?虎目潮知道立桦干的事了,但是心疼值只微弱地上升了一点哦。”
他并不在乎理火现在所处的逆境,或是身体上的痛苦,反正也不是他体会。理火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故事中的人物,他的一个任务而已。他只在乎自己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什么时候能回去。
提及立桦的事情,理火内心微不可查地一黯,他避而不谈,转而问:“只要收集完所谓的叫心疼值的玩意儿,你们就会滚回自己的世界了吧?”
李和沉默了一瞬,声音里带了点怜悯,给这个和他一样将永远漂泊的人:“不是哦。”
“......啊。”
“不是‘你们’,是我们。你也会和我们一起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自己已经不是人类的灵魂了,不过是一个AI,收编在总系统下,生杀予夺。自理火作为AI出现,就和李和编入了一组,严格来说,他们是搭档。
他之前之所以可以抢夺李和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不是因为他才是身体的主人,而是在李和承认自己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任务的第一执行人,也就是队长,变成了理火。优先级的变更让他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权重上升,因而可以完全控制它,甚至可以做到控制李和在他身体里清醒与否。
但也不过如此了,再多的,比如挣脱给他第二生命的系统,他做不到。因为某种意义上,他的一部分构成了系统,系统也构成了他的全部,他们彼此包含,彼此渗透,正如运动和静止的关系。无法从血肉中剔除,反而要受其驱使。他最在乎的自由......无论在生前,还是变成AI的时候,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呵。
这件事情,理火早就知道了啊。
潜伏在这具身体里,梳理自己的记忆,消化多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情报,观察着外界的时候,他并不是抱着“迟早有一天要夺回身体”这样的念头。对披着他的壳子招摇撞骗的李和也并没有常人会有的强烈的负面情绪。理火并没有那么容易怨恨他人。
他只是想再见一面罢了。再见一面他的朋友。
不过,立桦因为他的原因已经死去。虎目潮又......在他刚成为AI神志不清时,被他误袭击了。说是放不下,说不定早早离开才是好事。
“对了。”李和的声音更轻,“不能透露我们的来处,未来剧情线,以及所有和穿越有关的事情这件事,你也知道吧。......如果不想让你的朋友疯掉,这整个世界都被乱码覆盖掉的话。”
他吐出称呼:“重生了的理火先生?”
理火脑中,记忆遮蔽了视线,像一大群拍打翅膀挤挤攘攘飞过的白鸽。
儿时澄澈透明的天空,三人一起打闹经过的街道,疯狂、黑暗与血色蒙蔽的少年和青年时期,立桦的墓地,与千叶原家族的对抗,以及......
他站在长桌这头,虎目潮坐在长桌那头。空气潮湿到近乎粘稠。
会议室即使开了灯,还是很阴暗,窗帘被尽数拉上,华丽的吊灯亮着浅浅的光,色调偏黄却没有温度,像是酒杯里的香槟,推杯送盏之间被人随意吞咽下,没有情感。像酒液一样的光。
虎目潮面容总有点幼态,明明是个青年,看起来还像个初中生一样,惟有周身凝郁的气势彰显了这是个久居高位的首领。
他一锤定音,放理火离开,从理火的肩膀上,卸下了他担了十多年的担子。
在这个时刻,理火才想明白。
虎目潮理解他。那个虎目潮,上辈子的那个。他理解他,知道他的内心所呐喊的,对自由的渴望。因此,他把理火调到国外执行任务,因此,他将组织发展到离开理火也能独立行走的程度。甚至,可能是出于这个最终目的,一手操纵了组织高层和理火的不和。
理火并不喜欢做黑手党,但是,只要有他在乎的人在组织里,他就会为了他们留下,他爱自由,但总会为了别人留下。
只要说一句“请留下来。”就会让他驻足,即使遍体鳞伤,自身消亡。
因此虎目潮对他说:“我不需要你。”
不过那个时候的虎目潮没有想到,在将理火驱逐出去的没多久,自己就遭遇了不测。
<艾森>总部的地下二层是牢房,最里面一间关押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不可消灭,不可挪开,攻击它的人都在被吸干能力之后死亡。虎目潮几次想要把总部搬离,但都不知觉间被消除了念头。他曾想过让理火攻击它,但这个念头也被消除了。
这颗种子就这么被保留了下来。直到理火离开的几个月后,一个少年因为偷窃<艾森>的资料而被关进了地下一层的刑讯室,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是被人随意嫁祸的。不过,被挑衅威严的<艾森>不能放他活着离开。
少年在死前觉醒了能力,但是,可惜的是,他的能力是一次性的自爆。无论如何都是死,他选择自爆,击穿了天花板,能力与种子同频共振,种子进入了他的心脏,他从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人,变成了一个拥有[吞噬]、[精神控制]双能力的超能力者。
并且成为<艾森>新的首领,也是这个番剧最大的BOSS。
是的,这个番剧的主角不是虎目潮、理火、立桦中的任意一个人,他们甚至连反派都算不上。
虎目潮被少年杀死了。在死前他曾经想,如果理火在就好了,在硬实力上,这些部下,还是比不上理火的一根指头啊。如果理火在的话,杀死这个少年是很轻易的事情啊。
就因为这句话,理火就成为了番剧认证的本剧武力值天花板。
这部番的过程很刀,结局也很刀,主角和他的小伙伴们死伤惨重,在同人女们写文弥补遗憾的时候,理火这个角色总是作为天降正义KO反派的角色而出现,因此出现率很高。在番外剧虎目潮回忆录里出现之后,人气又窜高一截,那是后话了。
虎目潮有一段很有名的遗言,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被反派BOSS少年引用过:“我这一辈子,仔细回顾,似乎一无所成。……成为首领非我所愿......我却看不清自己的心……原来我所想的,只是在阳光下欢笑......是对世界的仇恨毁了我,曾经的我却甘之如饴……”
这些事情,理火本不应该知道。但是现在是AI的理火,知晓一切。
终究亏欠。
他想,这次就让我守护你,我的朋友,正如我一直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