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生是你》浅言难尽

5、第 5 章

　　等吃完早餐，已经快七点了，江一中是七点半开始早自习，所以这个点纪令情走到学校去也差不多。

　　“令令，让你爸爸送你去学校吧，省点时间，也不会太冷。”高文英这么说着，张彬也有这个想法，就擦了擦嘴，想起身去开车。

　　纪令情放下了筷子，看了眼外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爸爸。今天天气挺好的，家离学校也不远，我在校服里多加了一件衣服，不会冷的。再加上超市和学校不同路，没必要多跑一趟。”

　　张家在镇江的一个算不上繁华，也算不上偏僻的地段开了一个小超市。张彬和高文英为人热情，性格也随和，加上卖的商品价格和市面上差不多，虽然才开不到一年，但街坊邻里也愿意在那里买东西。

　　虽然生意比不上大商场，但除了每天待在超市的时间长一些，做起来倒也比较轻松，保证一家人的生活也是足够的。

　　高文英也看了眼外面，发现今天天气是挺好的，明明前几天都阴雨绵绵的，反而今天，即使在早晨，太阳就高高的挂在天上，金黄的阳光一缕缕的发散，照耀得客厅都比前几日亮堂了几分。

　　想来走在外面是不冷的，高文英他们也没强求了。

　　今天是周三，是英语早自习。纪令情在完成了郑丽萍布置的早自习任务后，就在一旁的草稿本上大致的列出一个比较完整的高一英语大纲，适合给姜叶梳理和复习。

　　正写着，有些浓重的香水味在纪令情身边萦绕，果然是郑丽萍踩着高跟鞋，走到她的位置边，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纪令情跟她出去一下。

　　纪令情放下了笔，心里也大概能猜到郑丽萍想要跟她说什么。

　　抬头发现，郑丽萍一直在不经意的扫向她的草稿本，纪令情起身的同时，随手就合上了草稿本。

　　虽然在背书，也有很多同学在偷瞄着两人，与人对视间，有着藏不住的好奇和八卦之心。

　　路过姜叶的位置时，姜叶把英语课本立在桌面上，还伸出一只手，手心上画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笑脸，姜叶露出半张脸，对着纪令情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纪令情停顿了一下脚步，也对她轻轻笑了笑。

　　“都认真早自习，别净做些小动作。”郑丽萍的突然开口说话，目光流连在某块区域，声音里带着一些警告。

　　“……”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各种背书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纪令情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余光中扫到姜叶悻悻地吐了吐舌头，但没被影响的样子，也就松了眉。

　　坐在第二排的田欣，望着两人离开教室的身影若有所思。

　　两人来到了离楼梯口不远的走廊边上，纪令情觉得身边的空气流通了一些，她就轻轻呼了一口气，等着老师开口。

　　郑丽萍看着眼前安静的学生，在镜片下的眼睛里透露着满意，不由点了点头，她弯起红唇像是不经意的询问：“令情，选的是理科吧？”

　　“是的。”

　　听到想听的话，郑丽萍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她继续说：“老师也觉得你适合理科，你的情况，你现在的班主任也跟我说了。只要你好好跟着学，以后你在十班，也绝对是很优秀的孩子。”

　　纪令情安静地听着她的话，眼神在不经意流转间，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沈致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体恤衫和黑色的休闲裤，双肩包随意地挂在右臂上，不紧不慢的上着楼。

　　郑丽萍显然也看见了少年张扬的身影，她的话停住了，在沈致来到三楼的楼梯口，准备继续向上时。

　　郑丽萍才像是想起来要说什么一样，她把嘴角向下拉了拉，这才继续开口：“不要像有些人，年纪轻轻的，就自甘堕落。”

　　像是对着纪令情说的，但她的眼神却向沈致那边飘去，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个音量。

　　少年准备上楼的动作顿住了，他随意地向旁边扫了一眼。

　　可能是不怎么学习吧，他的视力倒挺不错。他在郑丽萍的脸上停顿了一秒，就落在了站在她身边，规规矩矩穿着有些过大的蓝色校服，也显得很高挑的女生上。她也望着他，平静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指尖无意识的点了点，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在心里默念：啊，落魄的小公主啊……

　　随即目光又回到了郑丽萍的脸上，看着她脸上带着明显轻视的笑容，他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紧接着随意扯起嘴角笑了笑，就收回目光继续上楼了。

　　看到沈致这么目中无人的行为，郑丽萍觉得她作为教师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践踏。她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只能借助言语来平复自己：“有些人，一味不知悔改，到最后只能成为社会的蛀虫！”

　　她说完，发现纪令情依然很安静，一副既不认同也不反驳的样子，她觉得心头浮上了一些不舒服的情绪。

　　想到刚才看到的纪令情在写的东西，郑丽萍语气有些僵硬：“令情，你现在也正处于选择班级的关键时刻，事情分轻重缓急，有些事现在该不该做，有些人现在该不该帮，你自己也要做个权衡。”

　　听到这话，纪令情才像是有了反应，她皱起眉头，郑重的对郑丽萍开口：“郑老师，我现在做的有些事，不会影响到我。”

　　在郑丽萍看来，纪令情成为十班的学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把纪令情当做十班的人了。而姜叶，就算在这十几天里再怎么努力，显然也是达不到十班的水平，私心里，她当然希望纪令情不要为了其他班的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学习进程。

　　所以，纪令情的回答，听在郑丽萍耳里，就是在反驳她的话。她虽然口上没说什么，但那股不舒服的情绪又扩大了几分。

　　郑丽萍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回教室了。

　　沈致刚上了四楼，就看见抱着胳膊站在七班教室门口的胡柏杨。

　　沈致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因为迟到被抓了个正着，而产生窘迫感，反而慢慢走过去还朝他打了声招呼。

　　胡柏杨斜着眼睛看他，没好气的开口：“怎么？舍得上来了？大老远都看见你在三楼楼道口了，就这么一楼了，还得半路歇歇再上来？”

　　沈致斜站着身子，想起刚才的情景，随意笑了笑，倒是实话实说：“啊那倒不至于这么虚，只是无意间被人说是自甘堕落，早晚得是社会的蛀虫。就停下来听了一下，也不好误了别人想说教的心。”

　　听到这话，胡柏杨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了，他向下看了一眼，三楼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郑丽萍准备进教室的身影。

　　胡柏杨皱紧眉头，眼神里全是不满。这郑丽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人下菜。

　　他收回目光，注意到沈致不正经的站姿，还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摆了摆手，示意让沈致快点进教室。

　　“是不是，是你自己决定的。”沈致转身进去前，听到了胡柏杨意味深长的话。他扯了扯嘴角，也不说什么话回应。

　　沈致站在教室门口打了声报告，得到应允后，在语文老师有些难看的脸色和同学们打量的目光下，自顾自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刚坐好，在他前面的周崇洋就转过身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摇头晃脑地小声直呼：“爸爸牛逼。”

　　沈致懒得理他，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周崇洋就知趣的转过身了。不过还好他转的快，要不然等着他的，就是语文老师的粉笔头了。

　　沈致拿出一本书摆在桌子上，用手撑头靠着，每一次睡眠不好时，他总是会头疼。

　　语文老师王若芬在最后一排绕来绕去了好几次，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沈致，今天是语文早自习！”

　　沈致扫了眼桌子上的英语书，揉了揉太阳穴，认错态度很积极：“不好意思，看错了。”说完，就重新拿了语文课本出来。

　　看他态度还算端正，王若芬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也没说什么了。

　　早自习一下课，姜叶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问郑丽萍跟纪令情说什么了。

　　纪令情看着好奇的姜叶，只选择说了一部分：“郑老师只让我在分科考试前，好好复习。”

　　接着纪令情就把她写的复习大纲拿给姜叶看：“叶子，这是我给你写的英语复习规划，你先把你能做的做了，英语语法的话……”

　　如果天气好的话，大课间的跑步活动每个人都是要参与的，中午午休别人都要休息，下午放学后时间也不够。晚上自习课，高二比他们多上一节课。

　　纪令情想了想，就询问姜叶的意见：“语法的相关知识，这几天每天晚上自习课后，我给你讲，好吗？”

　　“呜呜呜美情，你是什么绝世大宝贝！我每天都要爱你很多点！”姜叶睁着大眼睛，感动地哇哇大叫，要不是担心她会把纪令情压坏，她简直就想给纪令情一个大大的熊抱。

　　看她这么开心，纪令情弯起眉眼，嘴角的梨涡也若隐若现。

　　赵绪川转过身来，看她这样，就忍不住想逗她：“啧，这是知道自己有救了，这么开心？”

　　姜叶听了倒也不生气，反而很骄傲的承认：“对啊！我有美情这么绝世好的朋友！哼，羡慕吧！”

　　这点赵绪川倒是承认的，再想想他的发小沈致，那家伙，一身的毛病，也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他。

　　今天天气不错，在同学们怨声载道下大课间的跑步活动自然是如期进行。

　　前几天下雨，几天没跑步，大家的体力又回到了解放前，虽然体育老师在主席台上大声的嘶吼，让跟上本班级队伍，但整个操场的大部分班级，还是跑的稀稀落落的。

　　姜叶才跑第二圈，就觉得累的不行了，她渐渐从队伍前面落到了后面，到后来，直接就跟比高她半个头的纪令情并排了。

　　“美情，我不行了，不行了，好累好累。”姜叶双手叉着腰跑，不停地喘着气。

　　纪令情看她累成这样，有些忍不住想笑，但还是提醒她：“叶子，调整呼吸，别说太多话。”

　　姜叶听话的顺着呼吸，在跑到教学楼前，无意间看到双手撑在四楼栏杆上的黑影时，瞬间破功：“呜呜呜还是好累，好羡慕沈致不用跑步啊……”

　　在跑步的纪令情，稍微侧头，但今天的阳光的确有些刺眼，她被照得微眯着眼睛，朦胧中，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羡慕？羡慕你也去打一架？上次挨那一棍子，可有的他受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在旁边跑着步的赵绪川，凉凉地开口。

　　姜叶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有些惊恐地摆手：“我不行，我不行，这我可做不来……”

　　“那就好好跑你的步吧，身体这么差，才跑多久就喘成这样。”

　　“哎赵绪川你烦不烦？烦不烦！别说话打扰我跑步了！”

　　“……”

　　纪令情的呼吸还算平稳，在跑到一个阴凉地时，她不经意间又望见了那个身影。

　　距离隔得挺远，她看不清沈致的表情，只能隐约的感受到他可能在看着他们，可能也什么都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