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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一) ...

  •   “嘁,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严建诚看着大腹便便的官员被秘书搀扶着坐进车里,满眼不屑。
      “严总,消消气,老刘已经定好地方了,说是啊,保准让您舒服。”身边的人机灵地递上一支烟,赔笑道。
      “嗤,这人精。”严建诚慢吞吞吸了口烟,烦闷地甩了甩胳膊,“走。”
      严建诚坐在车上,外面的五光十色映入他冷淡的瞳孔,没能在他眼里留下半分颜色。自从跟着镇里的老板来到大城市打拼,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六年光景了。这六年里,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凭着过人的经商头脑,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了自己的公司,逐渐在市里成了叫得上姓名的人物。
      只是,这人哪,未免太过贪心。六年前的他,只想着能吃饱穿暖,最好有个栖身之所。而现在,不仅吃饱穿暖了,而且大有富余。但是这心,好像一直都空了一块似的。
      “老刘,你说的地儿,就这?”严建诚站在古色古香的仿古酒楼面前,脸色复杂。
      “严总您听我说,这明月居啊,可是平时那大官儿来的地方,咱求爷爷告奶奶才抢了三张票。”老刘搓了搓手,“而且,这环境饭菜都是一等一的好,最走运的,好像今儿有个大师要来弹琵琶,那家族不得了,祖上可是出过国手!”
      严建诚揉了揉眉心:“你这小子……走,前面带路。”
      进了明月居,里面,这装饰竟也古韵十足,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竹香,行走的服务员也是穿着古装,举止端庄。
      严建诚一进来,就引得众人侧目。不为什么,只因这人不像是来吃饭的,反倒是像来寻仇的。他本来就长的高壮,皮肤也偏黑,五官凌厉,不像是好人。服务员互相推了推,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才怯怯上前。
      “三,三位客人,我们这里……”
      “票,三张。”老刘晃了晃票,三个人就上楼找地方坐了。
      上楼后,严建诚点好了菜吃了两口,就开始百无聊赖了起来。他感觉这儿高雅的气氛简直让他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走人。
      “各位客人久等了。接下来请各位尽享耳福,祝您用餐愉快。”古装打扮的女子上台鞠了一躬,又默默退下。霎时,全楼的灯光全都熄灭,只剩下舞台被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光里。
      “艹……”严建诚的一句骂还没出口,整个人却突然愣在当场。
      一位穿着水红色旗袍的女子缓步走上了台。她乌发高绾,脸庞如玉,眉目如画。极艳的服装,极淡的表情,二者混合在一起,却丝毫不显突兀,只觉得美到令人窒息。
      她优雅地鞠了一躬,在舞台中央坐定,将琵琶抱在身前,素手一抬——然后,倏然间,暴风骤雨倾盆而下,凛冽的琵琶声传遍整个明月居。所有人,无论在吃还是在说话,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木呆地看着舞台中的那个人。
      严建诚痴傻般盯着那个红衣女子,看她手拨弦时的颤动,看她弹到激昂处眉头的微皱,看她额头上滚落下的汗珠……直到满场雷鸣般的掌声让他如梦初醒,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使劲鼓掌叫好。
      “老刘,你去问一问这的人,那个弹琵琶的人,她是谁!”严建诚语气急促,眼神狂热。
      老刘看着严建诚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敢耽搁,当下就连忙跑了下去。
      严建诚痴迷地盯着台上的女子。她刚刚弹完一曲,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上去美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之前的一些宴会或是别的场合上,他也不是没见过绝色美人,只是,她仿佛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女神,只那么一眼,他几乎就确定了自己的一生……
      “严,严总……”老刘回来后,却是一脸难色,“问到了,那位是,就是今天来演奏的琵琶世家季家的人,据说还是下一任的家主……”
      老刘心里也门儿清。他们严总,是,相貌身材都好得没话说,钱也确实多。但是这对方,显然是不太能看得上他们这种暴发户的。他忍不住想劝几句,看到严总那狂热激动的神情,哑了声。
      从那天,新诚集团老总严建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往自己的办公室一箱一箱买书,工作闲暇不去喝酒聊天,反而开始看书。脾气也好了很多,起码不会动不动出口成脏,轻易黑脸了。他想,起码等他能有点人样的时候,才配出现在女神的面前。
      三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严建诚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饭店的门,两只手紧握成拳。
      “老刘,我现在这形象,还还行不?这条领带是不有点不搭?”严建诚紧张极了。毕竟,他打算今天就要见他的女神了,可不能给女神留下坏印象。
      老刘一脸复杂地看着平时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老板,现在就像个愣头青一样一会儿照镜子一会儿抖腿,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艹出来了!快快快给我花儿!”严建诚接过一捧红玫瑰,郑重其事地拉开了车门。深吸一口气,壮士就义般迈向了自己的女神。
      季清荷刚刚结束了一场相亲宴。她想着刚才那个头发打了两斤发胶脸上都能炼油的男人,暗自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勉强自己不在外面露出嫌弃的样子。
      “季小姐。”严建诚快步走到季清荷面前,捧着红玫瑰,“那个,你不介意的话……”
      季清荷瞟了眼身后跟上来的相亲对象,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如果您觉得我唐突……”严建诚大脑都快紧张得短路了,忽然一阵香风飘过他鼻端。
      “陈先生,您不是问我为什么拒绝吗?”季清荷挽住了严建诚的胳膊,轻抬下巴,“这就是答案。本来我还没打算答应这人的追求,感谢您让我做出选择,我刚才同意了。”
      追出来的陈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半晌才冒出一句:“季小姐,我,我看您是良家女孩,怎,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轻浮的事情……”
      季清荷想着这男人刚才在饭桌上,相亲还八字没一撇的时候说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这种言论,讽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谁知旁边的人忽然开了口。
      “这位大哥,您这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严建诚挑了挑下巴,“你是我女朋友的谁啊就开始教育人了,敢情你还活在旧社会啊。”
      他说着揽着季清荷的肩膀就走,季清荷也没反应过来,被严建诚带到了车上。
      “先生,刚才多谢您。”
      “没,没什么的,能帮上你,我,我很高兴。”严建诚开始后知后觉地回味刚才的场景,恨不得立刻飞上天。女神刚才挽了他的手臂,还说他是她对象……
      “这花儿,”季清荷看了眼玫瑰,“是给我的?”
      其实,季清荷平时是个很冷的人。这种花儿啊宝石什么的别人送得多了,总是眼神都不给一个。但今天,她罕见地挑起了话头。
      “这,这个……”严建诚咬了咬牙,把花拿到了身前,“季小姐,之前我有幸听了你的一场演出,从那以后就茶不思饭不想……严某人思来想去,应当是已经坠入了爱河,而且已经快要溺水了……这,这相思之情实在没法缓解,所以今天……”
      季清荷看着面前的这个的男人,捧着一大把红玫瑰,为了正对着她而略显委屈地缩着自己高大的身子,一张刚毅俊朗的脸上满是红霞……不知怎的,季清荷的心微微一动。
      严建诚举着花举了半晌,手都开始酸痛了。他有点气馁地垂下了头。果然,自己这么寒酸这么唐突,女神怎么可能对他……
      “嗯,很香。”
      严建诚猛地抬起头。他看到季清荷拿出其中一朵玫瑰,放在鼻端轻轻嗅着。她白玉一样的脸庞和娇艳的红唇在玫瑰的辉映下更显迷人。严建诚不由痴了。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玫瑰。”季清荷淡淡一笑,把玫瑰插在了自己胸口的兜子里,“但是这朵很香,我很喜欢。”
      严建诚呆呆地看着季清荷推开车门,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忽然,他冲出车门,喊道:“季小姐,我叫严建诚,我想,想和你……”
      这时候,季清荷停下脚步。她拿出了那朵红玫瑰,轻轻晃了晃。
      那之后,两人开始见面。准确地说,是严建诚单方面制造机会。
      有时候,季清荷从演奏的场馆出来,就能看到靠在车上的严建诚。他的头一点一点,看上去困极了,却总在看到季清荷的第一瞬间露出最真挚的笑意。有时候,季清荷会接到严建诚的电话。明明是个大男人,说话却总是磕磕绊绊,但又真诚无比。
      季清荷不是冰块,她只是感情藏得更深。但一旦决定付出,就会义无反顾。
      一年后的某个晚上,季清荷在结束一场演奏后,如往常一样一眼看到了严建诚,然后说:“严建诚,我们在一起吧。”
      他们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那是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会不自觉露出笑意的回忆。
      但是,很突然地,家主知道了这件事。
      “清荷,我对你很失望。”家主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季清荷,“你是下一任的家主,是季家未来的希望。我本来以为,你不过是闲时的消遣,没想到你居然是认真的。”
      “家主,严建诚他是个好人,请您……”
      看着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儿,此刻为了个男人有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家主觉得,一定要把这份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清荷,你要明白,在琵琶的领域,我们季家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若你招回来一个毫无素养满身铜臭的商人做婿,别人会怎么看?这置我们季家的颜面于何处?况且,下一任家主,只能招赘,你又怎知他愿不愿意?”
      “清荷啊,我知道上次的相亲对象是离谱了点,是我没考虑周全,看他忠厚老实又有文化就让你去了。这次,我一定找一个……”
      “家主!”季清荷忽然站了起来,“我季清荷,绝不会与严建诚分开。”
      家主顿了顿,看着走远的季清荷陷入了沉吟。
      便是季清荷本人,也很难想象到,一直冷心冷清的她,居然能在少女时期为了爱情而如此义无反顾。她对严建诚绝口不提这件事,以为就此翻篇。
      在几个月后的一天,季清荷突然收到了去海外演出的邀请。这是她一直的梦想。于是,她满心憧憬地踏上了旅程,却丝毫不知,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国外,某场宴会上,她遇到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国人。由于在海外,面对说中文的人总是倍感亲切,于是二人交谈甚欢,还受邀共同上台合影。这位清俊的文人是位诗人,谈吐间均是礼貌和风度,给季清荷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这次海外之旅持续了半年。半年后,季清荷才踏上回国的路程。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有些许不安。因为从大概三个月前起,严建诚就再没发过一封简讯。她安慰自己,大概是跨国通讯不方便,但是……
      “老刘,严建诚在吗,我回国了,想和他见一面。”站在严建诚家门口,季清荷问。
      “这个……季小姐,严总他难道没和您说吗……”老刘的眼神飘忽着,吞吞吐吐地说。
      “和我说?和我说什么?”季清荷皱起了眉头。
      “刘哥,怎么站在门口,是有客人吗?”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她的脸蛋清纯,细看下居然和季清荷有几分相似。
      “夫,夫人……”老刘脱口而出,然后僵在原地。
      “……夫人?老刘,半年没见,你已经结婚了啊?夫人很漂亮,恭喜你……”
      “不,不是,这是……”老刘站在两个女人中间,抖若筛糠。
      “嗯?不是的,这位小姐,你误会了。”女人笑了笑,慢慢走过来,“我的丈夫叫严建诚,刚刚结了婚,不知道你认识他吗?”
      季清荷看着面前一脸幸福的女人,面色如纸。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过去了半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不可能,你们在骗我,对了,我去他的公司……”
      到后来,季清荷回忆起,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得了失心疯。一向注重形象的她,为了一个男人,露出如此失态的一面,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奔跑,不顾仪态在别人公司里高声说话,然后……在见到他之后泪水倾泻而出。
      “你,你怎么这样……不是说我回来以后咱们就结婚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严建诚凝视着满眼泪水的季清荷,强忍着上前为她擦泪的想法,别过了头:“没有为什么。她怀孕了,我必须负责,就这样。”
      季清荷质问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多么反常。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像个泼妇跑到工作场所大喊大叫,这样的她是多么令人生厌……她慢慢停止了哭泣。
      “怀孕了啊……”季清荷点了点头,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仪态,直视着严建诚。半年不见,他就好像变了个人,变得不苟言笑,变得更加沉默,与他初见时,那副笨拙青涩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
      “怀孕好,怀孕好啊。”季清荷让自己露出个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可不能辜负人家……”
      严建诚默默地看着强颜欢笑的季清荷。自己的牙齿早已咬破了舌头,口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很痛,但是,没有心痛。
      他还记得在过去的半年里,他特意订阅了一份海外报纸,每天都会阅读,这样,就会感觉季清荷还在他的身旁。这天,他和往常一样拿出了报纸边查词典边细细读着,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荷!”他惊呼,然后开始细细辨认照片里的人。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照片里,季清荷和一个男人站在台上,两个人的面前还放着一个豪华的蛋糕。他开始逐字逐句翻译报纸的标题,手越来越颤抖。
      “季家继承人季清荷女士与××协会会长许冬晨订婚宴在××酒店举行”
      “啪”的一声,报纸掉在了地上。严建诚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毕竟,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么突然,连这个人是谁都……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严建诚混沌地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严建诚严先生么?我是季家的总管事,家主邀请您这周六下午到季家小坐片刻,不知您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
      “好的,具体时间地点稍候会传简讯给您。祝您周末愉快。”
      电话挂掉后的“嘟嘟”声迟迟在办公室里回响着。严建诚不知为何,心难受得想哭。
      周六
      “简言之,事情就是这样。”季家主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语气悠悠,“季家的规矩繁多,常人不一定能接受。清荷已经同意,下个月就正式和小许举行婚礼。”
      说罢,季家主看了眼勉强保持镇定的严建诚,继续道:“小许呢,他虽然没有严先生这样家大业大,但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书香门第。学历高,人品好,对于入赘,也没什么意见。我觉得,严先生这样的品貌和财产,足以娶一位性情温顺的贤妻,也不用入赘,严先生,你意下如何呢?”
      严建诚定了定心神,沉声道:“这件事,我必须要问清荷,只有她亲口让我放弃,我才能死了这条心。”
      季家主没有多言,只是示意女仆给严建诚上了杯茶,温和道:“好吧。只是清荷她最近要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你若想询问,不如几天后,否则影响了她。走之前呢,品一品这茶吧,早上摘下来的茶叶,鲜嫩得很。”
      严建诚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说了声“告辞”就起身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说实话,严建诚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被送到了市里,意识越来越混沌,然后不知道进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醒来之后,他的身边就躺了一个熟睡的女人。
      当时的他也曾疯狂质问过季家,拼命找到自己没做什么的证据,也给大洋彼岸去了无数个越洋电话和简讯……但是,当这个和季清荷长得隐约有些相似的女人,找到他的公司,将一张检验报告丢给他之后……
      严建诚颤抖地看着那张报告。这个无论创业路上受过多少艰难都未曾流泪的男人,此刻泪水蜿蜒而下。他知道,就算证明了这一切都是季家的诡计,他是无辜的,但是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终归不能撒手不管……
      严建诚闭了闭眼,结束了自己胡乱的思考。他是个混蛋,他知道。他没能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让这样一个神女一样的人为他伤心。他太过笨拙,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挽回自己的罪,只能这样,伤了她……
      无解的事情。该怪谁?怪那天晚上,他不该去听那曲琵琶,惑了自己的心神;怪他不该接近她,将她从云端拉下了凡尘;怪这缘分作怪,让相爱的人近在眼前,却远隔千里。
      “严建诚,那就祝你幸福吧。”季清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她从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样物事,交在了严建诚手上。
      “个中误会,我也不想解开了。毕竟,就算解开,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季清荷笑了笑,“和那个人,好好过日子吧。毕竟,她有你的孩子。”
      “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此生,都别再见了吧。”
      严建诚怔怔地看着季清荷转身离去,无意识地捏了捏手上的东西。低下头,才发现,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瓣红玫瑰的干花。
      严建诚的眼眸颤了颤,轻轻地碰了碰那瓣干花。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远,他只那么动了动,那干花便碎成了几片。
      “清……”严建诚对着那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那个纤细的背影一如那天傍晚,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月后,严建诚再次在报纸上看见了一条订婚喜讯。只是这次,不是之前的弄虚作假,而是真实的,季清荷穿着一身汉服和那个男人并肩而立,男俊女美,谁看了不说天生一对。
      “清荷……”严建诚喃喃地抚摸着报纸上季清荷精致冰冷的脸颊,他想哭,却只能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低沉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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