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红鲤鱼》包豆馅儿

4、肆卷 陆师傅

　　那是陆渝第一次画人像，第一次给孩子画像，第一次想记录一段开始。
　　会画腻吗？我想不会。
　　天气倒是越来越暖和了，太阳也是常常高挂。
　　刚升起的那一抹阳光斜射在少年的脸颊上，睁开眼一片光芒。
　　一只独眼肥猫在表演舞狮，轻盈的脚步在桌上来回跳动，一个眼睛不灵动的孩子，用耳朵倾听桌子发出的吱吱声，不停的鼓掌。
　　我不嫌弃你，我知道没有眼睛是什么感觉。
　　陆渝拿着凳子坐靠在门框边，看着那个孩子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又看了看那只挺着肥胖身躯不停舞动身子的猫，心想着“它要是个孩子，那桌子都得稀碎！”
　　“猫哥，回来，我们去练拳。”桥生张开双臂，挥了挥手，猫哥训练有素似的一跃就到他的怀里。
　　太阳光越来越刺眼，向周围散开。挺着腰杆的稻穗也不禁低下了头。
　　“生儿你饿了么？”陆渝看着突然泄气坐在凳子上的猫奴二人，“逛逛去！”
　　桥生把猫哥抱在脸上蹭了蹭，那猫硬是跟着挤出一个大眼睛来，“哥哥，猫哥也饿了。”
　　“买，两份。”陆渝无奈，宠溺的浪花一朵朵。
　　“不，是三份。”
　　“我还有份呢！”
　　这只猫咪的地位已经在向陆渝逼近了。
　　清早的人比较少，陆渝没有给桥生戴帽子，让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早餐铺的小贩是陆渝的老熟人，见到陆渝嘴角就要拉到后脑勺去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渝，买什么啊？”
　　少年和猫蹲在一旁。
　　陆渝靠在他耳边说到“陈叔，五香，豆沙各三份。绿豆红豆糕各二十份，来两罐蜜茶带走。”
　　陈叔也跟着陆渝那样咬耳朵悄悄的说：“好，叔了解，是什么秘密行动吗？让叔听听。”
　　“嗬，陈叔您太逗了，今天家里孩子多嘛。”
　　“哎呦，我忘了，我家那毛小子还睡正香呢！？”
　　平时这个时间，陈叔的早餐刚做好出笼摆里边，虽然不是什么多好东西，但在这条街的父老乡亲们卖东西，“干净”是首选。
　　几十年老字号值得购买。
　　叮咚叮咚。
　　“回家了，孩子们！”
　　一路上，鸟语花香，掉光了叶子的树被风刮过，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风吹过石洞，也直作响，它们演奏着轻快的乐曲，一个少年抱着猫在风中翩翩起舞，而另一个浅笑不语。
　　大概到辰时，太阳就往另一边去，陆渝大院子的光会被房子挡住，这就是为什么可以办学府的原因，条件是简陋些，但学识没有一点问题。
　　“生儿，你里面吃。”桥生坐在长凳子上，还在不停摇晃着腿，饶有兴趣，猫哥也是毫不客气。
　　“嗯？怎么了哥，我觉得这儿舒服。”
　　“等一下会有许多孩子来这里。”
　　桥生点点头，托起猫转圈，“哦，知道了哥，呜～猫哥，起飞了起飞了！”
　　一群孩子蹦蹦跳跳的来，每个人的嘴都抹蜜了，有叫“陆哥”“渝哥”“先生”“哥哥”“师傅”的。陆渝有时会让他们抄书，练练字，以至于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两三本教材。
　　桥生也被惊动听声真热闹，猫的长睫毛也有动作，往外瞧。那些孩子都与桥生这般个子，有的还比较高，但都比桥生年纪要小些，最大的就与桥生同岁。
　　“陆哥，屋里坐着是谁啊？”“谁啊谁啊！”“我瞧瞧看。”他们个个人叠人，肩靠肩的。
　　桥生也听见了，小脸蛋又红扑扑的。
　　“莫非是师娘，师傅，你、童养媳啊？！”最大的孩子陈叔的大儿子，陈状元一脸正气说。
　　猫哥跑到桥生怀里，示意他快走。“师娘，师娘看看我们，师娘。”“师娘害羞了。”他们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的，陆渝也忍不住，他也想这是他媳妇儿，可…东西就摆在那了。
　　“不是，别起哄啦！那是我家孩子。”
　　“知道了，师傅，开玩笑，对不住了啊。”
　　陆渝指了指围在一群的孩子们，“上次让你们背的书，会背了吗？”
　　就这么突然的安静下来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放下自己的小包，大半都开始临时抱佛脚，还有一小部分正预习这一堂课。
　　“我等会儿抽，特别是你状元郎。”
　　“我滚瓜烂熟还倒背如流，随便抽，往死里抽。”
　　“真是的！我看就你最欠抽。”
　　“哈哈哈～～”
　　这句话倒逗笑了那些孩子。陆渝回到屋子里，看见桥生坐在摇椅上，脸上看不出太大表情，陆渝便觉得很疑惑，“怎么了啊？”
　　“哥，童养媳是什么？”
　　“你不需要懂，也没什么就他们说着玩的！我去上课了。”
　　乡里乡亲的孩子们都很听话，该玩的时候他们和陆渝就像朋友一样，上课归上课不该有失礼的举动。
　　到了巳时近午时，陆渝让他们放松放松，也别老坐在凳子上活动活动，还吓唬他们“小心长疮”。
　　“先生的弟弟眼睛看不见，你们可以跟他玩但别欺负他。”
　　“原来师娘是男孩子啊！没关系！”
　　“男孩子也好看，师傅有眼光。”
　　“知道谁敢欺负师娘。”“对，看不见怎么了，又不碍事！”最小的几个孩子们拍拍木桌。
　　“以后谁欺负师娘，我们揍他。”“对对对，说的是。”大孩子们一脸侠意，马屁精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心里都那么善良干净，没有一丝污垢，不用挖出来看，都知道里面闪着光。一片片清澈的湖，连底都看得见，鱼儿们正欢快的吐着泡泡。
　　桥生漫不经心的逗着猫哥，没有细听，这要听了，脸得红半天。
　　“去玩吧！你们要是饿的话，桌上的点心先填填肚子。”
　　“师娘我们来啦！”孩子们一窝蜂的往屋子里跑，有人看上糕点，有人想跟他玩，还有的奔着猫哥去。
　　玩的也没多久，不到半个时辰，村里的大嗓门，卖猪肉的老板大吼道：“回家吃饭了，你们这群孩子精。”
　　“状元，你们为什么要喊我师娘啊？”桥生轻轻的拉住了陈状元的手腕。“师傅的媳妇儿就叫师娘啊！我走了师娘，我再不走，明天先生就能在猪肉铺见到我了…”
　　“我，我、是哥哥的媳妇儿？！”这句话可困惑了桥生一个晚上，他又不敢直接问哥哥，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就没有提起。
　　每天都有新鲜事，桥生也逐渐的融入到陆渝的生活中，变得活泼开朗，和那群孩子也打成了一片。
　　点亮了油灯。
　　可是时间慢慢长了，这种感情就开始变质了，一颗心已经化了，而另一颗心在慢慢靠近。
　　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感情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