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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策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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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珠玉声声,天子盛宴的殿堂中一片欢声笑语,总共有四对男女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被定下婚约,四下满溢着喜庆祥和的氛围。
除了幻雪璃和林少弋,其他三对赐婚的男女也皆身份显赫、才貌双全。
睿王萧泽与丞相之女付瑶一同被称为“京城璧人”,今日赐婚实乃众望所归;太子太傅李靖安与兵部尚书之女顾清瑶青梅竹马,两人素来琴瑟和鸣;镇远将军之子薛铭远英气勃发,而他的未婚妻端贤郡主苏锦玥,温婉大方,颇有皇家风范。
四对佳偶一同站立,满堂皆是喝彩声。
金丝绣帐间,宫灯熠熠生辉,灯火将每个人的笑颜映得愈加动人。
少年天子酒至半酣,仍嫌意犹未尽,朗声笑道:“今日四对金玉良缘,可谓佳偶天成,我朝素来尚骑射,诸位皆是青年才俊、名门贵女,何不两两组队,去马场一较高下?胜者朕重赏,败者罚酒三杯!”
天子话音未落,殿内已是一片欢声雷动。诸臣皆被天子的提议所感染,纷纷起身应和,笑语不断,气氛更加热烈。其余被赐婚的三对男女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彼此微笑应允,显然对天子的提议毫无异议。
幻雪璃与林少弋也对视一瞬,不得不微微点头。
天子满意地环顾四周,抬手一挥,身边的侍从立刻领命,将盛宴的人群引领至皇宫马场。
落日的余晖洒在宫殿旁的广阔草地上,草色青翠,天幕渐暗,朦胧的晚霞映衬着远处巍峨的宫墙,景致如画。马场中央,几匹神骏的宫廷良驹早已整装待发,鬃毛飞扬,皮毛在夕阳下泛着金色光泽,蹄声铿锵有力,眼神锐利如电。
萧曜兴致高昂,亲自站在场边指挥下人牵来宫中最为矫健的马匹。每一匹马都身形修长,四肢强健,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马蹄轻踏间,仿佛随时都能化作疾风。
萧曜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带着几分揶揄之意,“今日不论身份,只看骑术。各位贵胄风华,朕拭目以待。”
薛小将军和端贤郡主闻言,率先起身走向马匹,神情中透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幻雪璃站在稍后处,目光掠过几匹骏马,正仔细打量。
“选马吧。”低沉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幻雪璃一愣,转头望去,正对上林少弋那双深邃的眼眸。
幻雪璃挑选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鬃毛如雪,眼神灵动,颇契合她的气质。
众人相继挑选了座骑,林少弋则不疾不徐地走向一匹黑色骏马。那马体型修长,四蹄如风,显然是其中翘楚。林少弋翻身上马,手握缰绳,神情沉稳。
“各位,”天子端着酒杯,站在一旁高台之上,目光扫视众人,笑道,“赛马无论输赢,重在参与,务必尽兴!”
天子一声令下,马蹄声骤起,众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马场另一端。
林少弋与幻雪璃率先策马领先,姿态稳健,鞭挥恰到好处,两匹骏马疾风般冲出,迅速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幻雪璃起初一直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但就在她准备提速超越他时,脚下的白马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四蹄似乎打滑了一下,身体微微摇晃。
幻雪璃眉头一皱,紧握缰绳,试图稳住马势,然而白马的前蹄突如其来地顿住,身体僵直,马尾微微抖动,四蹄不安地刨动地面,竟然开始停滞不前。
眼见着其他人纷纷超越而过,幻雪璃渐渐落到了最后。她指尖隐隐发凉,本能地想催动法术驱使白马前行,但脑海中却浮现出林少弋的劝告,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改为轻抚马背,试图安抚它,但白马愈加焦躁,马蹄重重刨地,却不愿动一步。
前方,林少弋已经冲出数十丈之远,然而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放缓速度,勒住缰绳。
高大的身影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几乎是没有犹豫,他猛然调转马头,黑马嘶鸣一声,风驰电掣般朝她奔回。
幻雪璃抬头望向他,有些恍惚,脑海中隐约闪过当年在天界的情景。
那时的司弋也是这样策马而来,眉目冷峻如霜,手中的长剑锋芒毕露,毫不留情。如今,他依旧在疾风呼啸中身姿挺拔,但那份神情如铁的锋锐却不复存在。
眼前的林少弋,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神明,而是一个令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凡人,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静。
可笑的是,他们还即将结为假夫妻,往事如梦,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可又分明早已物是人非。
......
林少弋策马回到幻雪璃身旁,马蹄踏碎地上的枯叶,带起几缕尘土。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轻轻咬了咬唇,目光扫过受惊的马匹,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它刚才似乎受到了惊吓,现在完全不敢动了。”
马场四周围观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堂堂将军之女,连马都驯服不了?”有人压低声音嘲笑道。
“看样子,只会做个美丽的摆设。”旁边有人附和,笑声掺杂着几分轻蔑。
幻雪璃听到周围的嘲讽声,眉眼间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悦,她厌恶这般不怀好意的议论。
她下意识握紧了缰绳,却又松开,眼中隐隐透出几分挣扎与不甘。
林少弋沉默片刻,目光冷静地扫过白马。它的双耳竖立,鼻孔张大,喷出一股股白雾,马身微微颤抖,四蹄仿佛被冻住了一般钉在地上。
他没有多言,只是看向幻雪璃,俯身向她伸出手:“上来,我带你。”
他的姿态毫无迟疑,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幻雪璃怔了一下,她未曾料到,林少弋会让她与他同骑一马。
她清楚林少弋对她还未生出男女之情,但此刻,她觉得,他主动伸出的手,或许是打破他们之间微妙隔阂的契机。
她随即反握住林少弋沉稳有力的手,指尖相触的刹那,温热细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幻雪璃的指尖轻轻蜷动,如同猫儿试探般无声地回握。
林少弋怔了一瞬,随后转开视线,干脆利落地将她从马鞍上轻轻提起,她只感到腰间一紧,便已被他稳稳抱起,下一瞬,她便轻盈地落在他的黑马背上。
他的举动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暧昧,却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马匹骤然增加了负重,前蹄微扬,发出低沉的嘶鸣,但很快被林少弋稳住,他的手臂从她的身侧环过,掌心稳稳握住缰绳,低声叮嘱道:“抓稳了。”
幻雪璃指尖轻轻抓住他的衣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坐稳后抬头看向他,刻意在他耳边柔声低语:“我可以靠你近些吗,人多眼杂,别露馅了。”
林少弋低头嗯了一声,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抖,黑马迅速加速,蹄声如雨点般急促地敲击地面,风声从两人耳畔呼啸而过。
前方的景色飞速退去,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尽,天际逐渐黯淡,仿佛时间也随着马蹄声流逝。
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幻雪璃有意无意地靠得更紧,本想像只猫儿般缩进林少弋的怀里,但感受到他沉静的气息后,自己却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莲儿之前给她的那些话本子,她已经反复研读了无数遍。书中描绘的勾人手段似乎信手拈来,但真要亲身施展起来,却发现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她轻轻闭上眼睛,试图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
因幻雪璃的耽搁,两人终究错失了领先的机会,马场中央,其他三对佳偶早已策马疾驰,薛铭远和端贤郡主苏锦玥是最先冲出的。
他们的马匹并肩而行,身姿矫健,显然薛铭远的骑术精湛,端贤郡主也不甘示弱,目光中带着几分骄傲。
薛铭远侧头望向苏锦玥,笑道:“看来我们今天必定不负众望,率先夺得头筹。”
苏锦玥笑意浅浅,轻拍马背:“那当然,今日既是皇上赐婚之日,我们也当拿下这场比赛,作为见证。”
与此同时,太子太傅李靖安与顾清瑶也策马飞驰,他们的速度虽然不如薛铭远快,但两人配合默契,节奏一致。
顾清瑶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靖安,柔声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稳重。”
李靖安微微笑道:“骑马不只是比速度,稳重才是制胜的关键。”他目光温柔,含着几分对顾清瑶的深情。
萧泽与付瑶也并驾齐驱,二人风姿绰约,神态轻松。萧泽不时侧头与付瑶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仿佛这场比试不过是他们的一场玩笑,胜负并不在意。
萧泽调侃道:“本王的骑术在众皇子中,一直都不算太精湛。”
付瑶轻掩嘴笑道:“无妨,若是输了,罚酒一事,就劳烦睿王殿下了。”
萧泽笑容越发灿烂:“自然。”
......
随着赛程的逐渐接近尾声,幻雪璃和林少弋的黑马已经将落后的时间缩短到最小,而其他三对佳偶也纷纷完成了最后的冲刺。
最终,薛铭远和苏锦玥率先冲过终点,赢得了这场赛马。
赛后,众人纷纷聚集在比试场边的台上,欢声笑语中,萧曜站在台上宣布了比赛的结果。气氛热烈,大家都在讨论着这场精彩的比试。
萧泽和李靖安对视一笑,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轮到林少弋时,他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萧曜见状,脸上立刻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轻声催促道:“林爱卿,愿赌服输,不准反悔。”
林少弋随即也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酒液顺畅地流入喉间,脸上的迟疑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