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无罪》头顶绿油油的大白菜

2、新同桌

　　2.
　　欧元以前在一班。他们学校没有重点班，因为学校本身就是师范大学附中，考进来就相当说明水平了。这次的小班化，是要提高清北的录取率，基本搞这个班的意思就是小班全员清北。
　　不愿意来的两个是那种成绩好家里有钱的，直接申请常青藤去了，没必要在这跟他们抢清北名额。
　　其实欧元家境还不错，但他们家的小孩对于名校倒都不是那么渴求，就顺其自然地读。大概是因为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不管是在第几个路口上学，反正都在这条路上。
　　小班一共三十个位置分六排，每排五个位置，两两一座，一共三大组，组间隔特别宽。
　　他们班的班主任不任课，只负责带他们。

　　“大家好啊，我知道大家都很新奇，怎么上学期才分科换了班级现在又搞个小班。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对吧，在哪学不是学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姓杨，叫杨深林，啊这个缩写呢，是你们知道的ysl，但我希望啊大家尽量不要写我名字的缩写对吧，有歧义。”
　　老杨人很和善幽默，跟大家相处得相当不错。
　　清北冲刺班会更希望学生全天候在学校，所以第一天就发了告家长书，建议学生住宿，每个月回家一趟。当然这个不是强求的，只是校方会努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学生住宿。
　　杨深林一开始就说明了只负责指导学生学习生活的平衡，所以开学第一天就按照学号全班一对一了解住宿意愿。剩下的同学先做大扫除，等谈完话开个班会就正式开学了。

　　欧元是30号，最后一个谈话的。
　　“欧元啊，你哥哥姐姐也在我手里待过，你回去问问，他们都认识我的。”老杨一上来就套近乎，主要是欧家那对双胞胎在他手底下的时候就不咋听话，生怕这个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的，那时候我也快上初中了。”
　　“哎，那好，这个家里有前辈，也不用我多说，你哥哥姐姐也是相当优秀的，但是也很可惜，两个人都是失之毫厘。”
　　欧元挠了挠脑袋，憨憨一笑。他依稀记得两人中好像有一个分是够的，但选不了专业，后来两个人就都没去。
　　“你看，他俩都没考上，你回头考上了，就可以天天跟他们吹牛说多轻松多容易。”
　　“……”
　　“这个住校呢，我知道你家离学校也挺近的，但是学习氛围不一样对吧。”老杨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门，是政教处的李老师。
　　“杨老师，你们班还有插班生呢？”
　　李老师身后跟着一个人。
　　欧元认识。
　　藤觅。

　　“哎呀，还麻烦你送过来。谢谢啊！来，正好，你俩一块回班级去。藤觅你爸早上跟我请过假了，才开学就不用假条了，直接回班级里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欧元拿了告家长书和宿舍申请单就跟藤觅一块回班级了。
　　路上相当尴尬。
　　欧元指指腿，笑了笑，主动和他打招呼：“还记得我吗？我腿好了。”
　　藤觅清冷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无神的大眼睛让人无法察觉他的喜怒哀乐。他似乎并不记得欧元，也没有和欧元聊天的打算。
　　“啊，走吧，一会该开班会了。”欧元自己岔开了话题，对藤觅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其实他也不过是因为对人脸的辨认能力相当不错，再加上记得梦里那双绝望的眼睛才会对仅有两面之缘的人有印象。

　　欧元原来班级里有个玩的非常好的朋友去年期末也考进年级前三十了，也在这个班级里。
　　“欧元！这这！”沈由孟提前选好了两人的位置。他们班刚刚在开学大扫除，大扫除完了就各自选了位置。
　　欧元坐下看了一周才说：“看着都是老熟人啊。”年级前三十来去变化不会太大，所以彼此之间多多少少能混个脸熟。
　　沈由孟点点头，指指远离前后门的第三组：“那一大组都是前十常驻。”
　　欧元故意嘴巴哦成一个惊讶的口型：“这教室真的相当牛逼了嗷～”
　　沈由孟被他逗笑了，小声地笑了好一会儿。
　　跟着欧元进来的人沉默地在欧元后排随意挑了个位置，用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看了他们一会。

　　“好嘞大家这下都到齐了哈，那我们来讲一下咱们班这个构成和班级制度啊。”
　　“咱们班呢之前有不少谣言说是年级前三十对吧。其实不是，是按去年的清北分数线拦的。神奇吧，按去年的线竟然有这么多人过线了。其实也没有，主要是去年批卷特地松了点，过年是不是过的都特别有面子，这分数说出去，牛都能吹上天了哈～”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班化呢，主要是咱们学校一直没有重点班，也算市里几个中学独一份是吧。那家长就着急啊，怎么没有重点班呢！那我儿子女儿这么牛，说出去也没个重点班头衔！然后咱们学校就基于多方面考虑制定了小班计划。一共三十一位置，有一个流动席位。这个制度呢，相当民主。总不能你都没心思读书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个流动席位就是一个挑战席位，也给平行班的同学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每次考试后平行班第一名的同学可以申请来挑战随意一位咱们班的同学，在挑战后最近的一次大型考试中名次比对方高，那咱班就要迎来新的同学，输的那位回到挑战者原班级。大家都搞明白了吧～很清楚易懂嘛，比你们那些手游网游简单许多嘛。”
　　老杨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松一些，这个制度其实对小班的学生来说是徒增的又一道压力。但本就要面对竞争激烈的高考，提前训练出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好事。
　　“那万一平行班第一的不想挑战呢？”
　　“那就顺名次往下推。嘿你这解题思路挺清晰啊戚齐～”
　　戚齐本就是走运考进来的，也没啥太大心理负担，就当重点班一月游了～

　　“这个制度挺有意思的，还得时刻保持状态，不能让人盯上。”沈由孟感慨。
　　欧元点点头，没太在意。他对这些不太有所谓，在哪个班读不是读？

　　“座位现在是自己随便坐的对吧？那就都赶紧地站起来。你们自己坐的位置十之八九附近有心仪的人。别想瞒我啊。”
　　“我今天就要做一回恶人。我来随机给你们排座位，就五排，离黑板都挺近，都看得清吧，就不按个子排了哈。”
　　下面一片哀声载道。
　　“唉，希望咱俩的红线缠得够紧，分班都没能分得开，这排座位没道理分开咱俩对吧！”
　　欧元笑了笑：“我怎么没看见有红线？”
　　“伤心了啊，没点同窗情。”
　　两人打闹着出去了。

　　“我喊道名字的就进来。”
　　几对同桌走完——
　　“沈由孟。”
　　“铁子！先行一步！”沈由孟拱手作惜别状。
　　“江湖再会。”欧元也拱拱手。他手插回口袋摸到欧洲给的铜板，不知道铜板还能不能再给开个后门。
　　“戚齐。”
　　看来铜板的威力就只有一次。
　　“藤觅。”瘦削的男孩从欧元身边掠过，隐隐带了点香气。欧元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气，味道就散了。
　　他正想再闻一下——
　　“欧元。”
　　好了，有机会闻了。

　　藤觅身上的香气很淡，只有靠得很近时才能闻到。有点——甜腻腻的。男生身上不常见香味，大多时候的香味都是妈妈洗衣服时在衣服上留下的皂香。
　　他们坐在最里面的第三组第四排，藤觅坐在里面，靠窗。两人倒是没有划三八线，但也没有其他同桌间的热络，甚至连交流都没有。

　　欧元放学时才想起对方是个插班生？
　　小班的插班生？挺神奇。

　　“我的欧～一天不见甚是想念！”沈由孟放了学就收拾了书包来等欧元。
　　藤觅的冰冷的视线盯在他身上，让他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尴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嗨，我叫沈由孟。”
　　藤觅的大眼睛眨了眨，先背好书包站了起来。
　　欧元在找发的通知书，还没收拾好，注意到他站起来，才微微侧身让他出去，一边忍不住疑惑：“啊，我还没收拾好，我告家长书呢？”

　　欧洲欧萌还有四天开学，欧元爸妈目前还一个都没回来。
　　“住校也好。君子之交淡如水，搞不好上了大学就都生分了，一起住一年半那感情还能深厚些。”
　　欧萌冷笑：“那你高中怎么不肯住宿？”
　　“此一时彼一时。我当时就想回家多陪陪年幼的弟弟。”
　　“欧元小学读的几班。”
　　“16班吧…”
　　欧元无语：“3班，我们学校一共到5班。”
　　长兄长姐意见不一也就罢了，父母二人也是持不同意见，常年飞各地时装秀场的裴淑芬觉得儿子应该出去锻炼锻炼；常年辗转各大工地现场的欧忠民觉得儿子应该看好家。
　　最后还是欧萌敲定了，不住校。
　　欧元自己挺无所谓的，住不住校对他来说都可以。但欧萌却表示在家不用管熄灯时间和停水时间，拿过弟弟的告家长书，大手一挥在纸上签了欧萌两个字。

　　第二天杨深林收住宿申请时只收到28份——有对同桌都不住宿。
　　这是一场持久战，杨深林并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