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宇间

5、第 5 章

　　陆喆意识朦胧地清醒后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宿醉的头疼，而是胳膊腿上的痛感。这让他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可是翻了个身后很快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无论是床的触感还是枕头的味道，都显然不是他自己的床。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从没见过的天花板。
　　陆喆立马清醒三分，一轱辘爬了起来。
　　遮光性很好的窗帘挡住了天光，陆喆环视一周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闹钟，居然才6点。
　　他的大脑也恢复了运作，昨晚只有他们四个，既然不是胖子或者王一嘉，那这里只能是姜冉他家了，昨晚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说胡话的王老师被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再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陆喆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果然看见了沙发上还没醒的姜冉。手长腿长的姜冉在不大的沙发上睡得十分憋屈，一条腿杵在地上，胳膊也搭在空中，原本应该盖着的毯子最终敌不过狭窄的空间，惨兮兮地团在地上。
　　姜冉一身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家居服，头发蹭得乱糟糟的，平时看惯了他西装革履的干练模样，陆喆不禁觉得有些新奇。走过去将毯子捡起来轻轻搭在他肚子上，陆喆直起身打量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睡脸。
　　果然变了很多啊，陆喆想。毛头小伙子现在俨然一副成熟帅气的脸孔。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的缘故，陆喆总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微妙的不平静。
　　姜冉是在一阵咖啡的香气中清醒过来的，肚子上的毯子和厨房里的动静都告诉他陆喆已经起来了。
　　挂钟的指针已经越过了8。
　　姜冉从沙发上爬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和脖子，向厨房走过去。
　　“醒啦？”陆喆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对姜冉笑笑。
　　晨光下陆喆的笑容让姜冉不禁愣了下神，心脏不听使唤地多蹦了几下。
　　“嗯。”
　　看他一副不怎么清醒的样子，陆喆对他努努嘴道：“发什么呆啊，赶紧洗洗去，饭马上好了。”
　　“好。”
　　姜冉看看镜子里如同顶着一个鸟窝的自己，有点莫名的懊恼，不过当他看到自己昨晚放在洗漱台上的新牙刷正挂着几个小水珠放在杯子里时，那一点懊恼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你冰箱里东西不多，我就随便弄了点，中午再好好吃吧。”陆喆一边将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上，一边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姜冉招招手。
　　“已经很好了。”煎蛋培根和烤好的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咖啡，姜冉在心里偷偷窃喜着，悄悄一个人享受着丁夏只属于他的清晨。
　　“那就好！对了，我昨天是不摔了啊？还是我太烦你揍我了！浑身疼。”陆喆咬了一口吐司，皱着鼻子。
　　想起昨晚的陆喆，姜冉又忍不住笑笑：“我没揍你，你给我表演走直线来着。”
　　陆喆眨眨眼睛，似乎在试图搜寻记忆，可是显然以失败告终：“能走直就怪了，我真牛逼。”
　　“你还撞我家墙来着。”姜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放肆，“问你住哪，你就差没给我唱一首黄土高坡了。”
　　“啊？我的个乖乖…”陆喆顿时有一种想把脸拿下来坐屁股底下的冲动。自己很少会喝到断片，没想到在姜冉面前出尽了洋相。
　　看他一脸纠结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姜冉笑弯了眼睛。
　　端起杯子喝一口咖啡，他只觉得这样的早晨真好，有陆喆，有阳光，都是暖暖的。
　　把陆喆送到玄关，看着他系鞋带的背影，姜冉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抱住他的冲动，或许是这个清晨过于柔软的缘故，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原本极力克制的情绪像是气体一样悄悄溜了出来，给他一种错觉，哪怕现在吻陆喆也不会被拒绝。
　　陆喆站起身，笑着道：“昨天麻烦你了，多谢！走啦。”
　　刚想跟他说再见，姜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扔下一句等一下转身回了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生日快乐。”
　　陆喆接过递过来的生日礼物，惊喜地问道：“还有礼物啊，你什么时候买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姜冉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他说：“快去吧，一会开门该迟了。”
　　看着在眼前关上的门，姜冉向后捋了一把头发。他实在有些不知道怎样回答陆喆这个问题，不知道怎样告诉他，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生日，将近一个月前选好的礼物也早早躺在了抽屉里。
　　陆喆出了姜冉住的小区才发现，这里离药丸还挺近的。
　　颠了颠手里的小盒子，有点重量。
　　到了店里，陆喆立刻小心翼翼地拆起了包装纸。打开盒子一看，是块手表。
　　手表样式不像姜冉平时戴的那么正式，很适合陆喆的风格。
　　他想了想，把表戴在手腕上，拍了张照片发给姜冉：很喜欢！谢啦！
　　很快姜冉回复道：喜欢就好。
　　放下手机陆喆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笑了笑没有再摘下来。
　　快中午的时候陆喆接到了胖子的电话。
　　“吉吉你干嘛呢啊？”
　　“在店里呢啊干嘛呢。”
　　“你还爬起来到店里去了？我和一嘉都刚起。幸好是周末不然园丁要旷工了。”董帅的声音还有点刚起床没多久的沙哑。
　　“昨晚后来什么情况啊？我都多长时间没断过片了。”陆喆估摸着也只有董帅的酒量到最后还清醒了。
　　董帅嘿嘿笑了两声：“放心你喝多了乖着呢，不过姜冉这小子挺能喝啊，一点儿事没有还能给你送回去。”
　　“我还说呢，你怎么也没告诉人家我住哪啊？”陆喆想起姜冉口中自己干的二逼事儿就觉得臊得慌。
　　“他不知道啊？那你昨晚搁哪住的？他家？”胖子听起来有些吃惊，声音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啊，那不然呢？睡公园等你给我奔丧？我说你怎么一提姜冉就三八兮兮的？昨晚我就想说了。”陆喆翻了个白眼。
　　像是要将三八进行到底，董帅继续问：“嘿嘿，吉吉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看他的？”
　　“怎么看？朋友啊，之前大学的学弟，挺聊得来的。你可别瞎想啊。”陆喆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行行行，大爷你说啥就是啥我不打听了。挂了啊，知道你还活蹦乱跳的就行。”
　　胖子挂了电话，在心中对姜冉表示深深的同情，任重道远啊兄弟。
　　陆喆把手机一撂，有些莫名其妙。他对姜冉？能有什么呢？
　　趴在吧台上，陆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他对姜冉，比普通朋友亲近一些，又和胖子他们不太一样，或许多了些欣赏？
　　他喜欢姜冉吗？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不会和他走得这么近。可是是胖子期待的那种喜欢吗？
　　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这里，陆喆叹了口气。说起来，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来着？这种心情对于自己来说多少有些陌生，毕竟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谈过一场恋爱。
　　“算了，顺其自然吧。”陆喆给自己的思考画上了句号。

　　陆喆这一顺就又顺过去了快两个月，天气已经有了一点热起来的意思，街上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人穿起了短袖，阳光洒在身上也不再是舒服的温度。
　　陆喆正听着盈盈抱怨男朋友钢铁直男不懂她的心，手机就欢快地唱起了“八戒”。
　　陆喆对盈盈指指手机，接了起来“胖儿啊，啥事儿？”
　　“有没有兴趣五一一块出去玩儿啊？”胖子的声音懒洋洋的，一身膘不是白穿的，天气稍微一热他就懒得动弹。
　　陆喆想了想：“可以啊，都谁？”
　　“就咱仨，还有我店里几个员工。”胖子顿了一下，“你把姜冉也叫上呗，我感觉跟他挺投缘的。”
　　陆喆挑眉：“行啊，我还想带个人。”
　　“没问题，我先建个群，你还带谁都拉进来。”胖子爽快地答应，挂了电话。
　　陆喆放下手机对盈盈说：“小盈子啊，五一公费旅游去不去？”
　　“去！皇命如山奴才怎敢不去！”盈盈仿佛立刻将男朋友抛之脑后，笑嘻嘻地说。
　　“不和男朋友甜甜蜜蜜了？”陆喆打趣道。
　　盈盈皱皱鼻子道：“他五一要回家，外地的。”
　　陆喆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坐在办公室的姜冉收到了陆喆的微信：忙呢？
　　他立刻回道：没什么事，怎么了？
　　陆喆先是发了一个大大的傻笑表情，紧跟着是文字：胖子组织五一出去玩，你有安排没？要去的话我拉你进群了？
　　姜冉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下来，接着他就被邀请进了一个叫“大一班春游组”的群聊。
　　刚进了群，他就收到了一条好友验证消息，上面写着：董帅
　　然后他收到了胖子的消息：留个联系方式哈，将助攻进行到底！
　　姜冉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犹豫了半天最后发了一个谢谢过去。
　　到五一为止，“大一班春游组”都很活跃，地点、时间、住处和用车都很快敲定，时不时还有人聊些有的没的。
　　一点不怕生的盈盈很快和所有人都熟了起来，每天陆喆都能感受到她对五一的期待与日俱增。
　　姜冉到是不怎么在群里说话，除了表示一下自己的车可以用之外，几乎没怎么出现过。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陆喆正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时接到了姜冉的电话。
　　“在干嘛呢？”姜冉问。
　　“收拾东西，怎么啦？”
　　“你跟那个小姑娘说一声，明天我先去接你们。”
　　“嗯…那我让她到药丸吧，我也过去，这样你方便点”陆喆思考了一下说。
　　“好，那你快收拾吧，早点睡。”
　　“嗯。你也是。”
　　通话切断前的一瞬间，陆喆仿佛听到姜冉轻轻笑了一声。姜冉的声音通过听筒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喆总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
　　伸手抓了抓，接着收拾他的行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