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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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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恶劣突变的天气恨不得将校园一排排郁郁葱葱的大树连根拔起。
而寝室内楚枫的心情简直和被雷劈没什么区别。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他只不过是去了趟卫生间上了个小号,却发现一个对于他而言堪称致命的打击。
他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真正的楚暖阳生前会那般不幸,被亲生母亲虐待,而这所有如同灾难的一切,却源于楚暖阳是一个不建全的男孩儿。
如果非要在人体器官上来区别男人和女人,楚枫认为,楚暖阳既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是一个阉人吗?他觉得貌似也不是,但楚暖阳身体上那个难以言说的部位实在是小的太可怜了,也许跟七八岁的儿童没有什么区别,怨不得他母亲黎姿会这么对待他,原来她一直幻想着靠儿子上位却是一个笑话,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对于她而言的。
“我会誓死都保守这个秘密的。”楚枫暗暗嘀咕着,其实是他别无选择,毕竟他现在成为了楚暖阳,这谁也改变不了。
在董航宇上课走后的半个小时,楚枫就这么直挺挺的坐在床铺上,可他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依旧感觉晴天霹雳,这一切的残酷现实,都让他一时难以接受,重生后的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会披着这样残缺不完整的身体继续活下去,任谁也会觉得这也太悲催了。
可现实就是这么无情无义,它哪管一个人曾经受过的苦,遭受过的罪,它只管让那些悲伤的人更加不幸,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填补一些不同人所遇到的境地。
毫无任何形象可言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无聊至极的楚枫暂时不想管肚子饿的叽里呱啦的惨叫抗议声,他环顾打量着这间应该差不多有二十个平米的寝室,很明显这是一个三人间,原本上铺被改装成了衣柜,下铺睡人,而床铺的一侧是一个只能供一人施展开写作业、阅读的迷你写字台。
三个床铺两个相邻,势必另一个就会挨着卫生间。外带一个不大不小但可以使阳光充裕随心所欲散进来进行光合作用的阳台。看到这儿,楚枫觉得这一切仿佛还不算太坏。
因为身体裸露在外的伤痕还没有褪去,楚枫直接跟教导处主任请了一天的假,其实他也想趁着这一天的时间好好捋清,脑海中那一团团如同迷雾的黑线。
而他请假的理由却是相当可笑的被车子撞到,不小心又栽到了灌木丛中。否则他很难解释身体那一道道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况且如果他和同学或是老师说,他的伤是中考状元并且在初中每回逢考都必得第一的优等生董航宇施暴的,恐怕别人只会认为他是一个瓜娃子,脑壳进水了,楚枫还没有这么糊涂。
胡思乱想了一通,饿到实在不能忍受了,楚枫只好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说来也怪,虽然在宿舍已经睡了一晚上,包括昨天一个下午,但他还没有看到过第三个舍友,不过他现在也不想去琢磨这些,毕竟快要饿死的感觉使他太抓狂了。
楚枫认为这一切都是董航宇那个小混蛋祸害他的,事实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儿,既然冤有头债有主,楚枫也就无所畏惧光明正大的打开那混小子的衣柜,还好对方没有把柜子上锁,否则楚枫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撬锁。
董航宇的柜子被打开后,楚枫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毕竟他这三十年来,也没干过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儿,虽然这一切都是拜对方所赐,可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稍微有点别扭,但也只能这么别扭下去。
除了校服、衬衫、白色袜子格外的醒人眼目,楚枫在董航宇的衣柜里连一张红票票都没有找到,他气愤地将董航宇的柜子关上,缓缓的蹲坐在了地板上,他想,如果自己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那明天校报上肯定会登上一条——××寝室××同学因为营养不良被活生生饿死提前见了阎王爷的头条。
为了不让这种悲剧上演,楚枫只好咬紧牙关,套上一件他从楚暖阳衣柜里拿出来的运动上衣,像是一位老者蹒跚着走出了宿舍,目的地当然是食堂。
夏季的天空,就算是用婴儿善变的小脸来形容也不足为奇,前一秒还是狂风伴随着暴雨,下一秒竟然晴空万里,仿佛刚刚的那一场暴躁的倾盆大雨是在开玩笑而已。
已过八点半的校园,除了几个忙碌捡着被风吹下的树枝烂叶的园丁,和几辆一看价值就不菲的豪车刷的划过,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的同学,不过这样对于楚枫来说更好一些,毕竟他现在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就跟踩在棉花垛儿里没什么区别,俊秀的脸庞更是惨白得不成样。
楚枫走上前,有礼貌的问了其中一个距离他最近的园丁大爷校园食堂的具体位置。
这个老大爷相当亲切的告诉了楚枫,不知怎么的,楚枫在听到老大爷吐露出来的言语,瞬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那绝不是他矫情。
也许是他想起了,他曾经那对年迈的父母,亦或者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真诚亲切的关心,这些都足以让重生之后的楚枫心情有所波动。
步梯!楚枫望着怎么着都有八层的步梯,他想翻滚的心都有了,没办法,保命要紧,谁让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饿的慌呢! 更何况他何止是没吃一顿饱饭这么简单,而是饿了好几天。
楚枫每迈四五个台阶,就坐在冰冷石台上小憩一会儿,他实在是太累了,体虚心虚外加脑袋眩晕。
正常人一两分钟就可以爬上四楼,但楚枫整整用了十五分钟。
当他终于走到了食堂,迎面扑来的各种诱人的食物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让楚枫觉得刚刚的狼狈不堪太值得了。就算此时再有十个百个楼梯,他也愿意攀爬。
可楚枫现在窘迫的很,因为兜里没有半毛钱,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挪向糕点那一洁净的窗口前,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卑微询问的口气说道:“可以给我一个面包吗?叔”
还不等窗口里侧糕点师傅说什么,楚枫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帮您和面,或是打鸡蛋,但前提您得让我吃饱。”这个时候面子对楚枫根本就不重要了。
糕点师是一个年纪大约有四十八九微胖的中年男人,他自己的儿子也在这所聚德高中读书。虽然他平时大多不善言辞更不爱管闲事,但面对楚枫那如同小鹿般可怜的无辜大眼睛时,他有了一丝动容与怜悯,毕竟他也是一位父亲。
“去把手洗干净,进来。”他并没有问楚枫为什么没有去上课?为什么会饿肚子之类的话,而是直接给了楚枫一点尊严。
“谢谢您!”楚枫不敢迟疑,他走到离橱窗口有五米距离远的单口水龙头旁,仔仔细细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待手掌已经微微发红甚至有些发痒,他才重新走到了糕点窗口前,推开右侧的小门走了进来。
糕点屋内除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香味道之外,楚枫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人情味,那是一种善良的味道。
糕点师直接随手捡起橱窗里一根带有奶油的木棍面包递给了楚枫,这个时候如果楚枫再说什么客套话就显得太虚假了,所以他索性冲着糕点师笑了一下,之后便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就在他感觉快要被噎到翻白眼儿的时候,见状,糕点师又给他端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一股心酸围绕在糕点师的胸腔中,他看着楚枫摇着头说道:“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楚枫在喝过一大口牛奶后,才将卡在嗓子里的那一大块面包咽了下去,他拍着胸口,感觉胃里暖乎乎的,那双眼睛笑得愈发的闪闪夺目,他知道糕点师对他充满着疑惑不解,所以他率先解释道:“叔,我钱包丢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并不是楚枫故意撒谎,而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太荒谬了,他也只能这么说。
“那你和家里人说了吗?”糕点师这才知道对面这个孩子(楚枫)为什么会这么饥肠辘辘?他也不免同情着楚枫。
那个所谓的家,对楚枫就相当于是漩涡深渊,楚枫自然不想提及,他只能再次冲着糕点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父母都是打工的,家境一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糕点师点了一下头,他并不打算让楚枫用劳动来换取那一个廉价的面包钱,他走上前,大力的拍了一下楚枫瘦弱的肩膀,难得一回温柔的说道:“吃饱就去上课吧!以后饿了就来找我,别的没有,但面包管够,不过你得等食堂人少了,否则会有人告密。”
楚枫当然听懂了糕点师的意思,但一想到接下来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钱包都要不回来,他不想再承受饿肚子的滋味,所以楚枫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冲着糕点师祈求的说道:“叔,我能利用休息时间在您这儿兼职吗?我吃的少,您就给我一顿饭钱就好。”
“我就是个打工的。”糕点师面露为难,“实话和你说吧!小伙子,我不能留你搁这兼职,咱这是高中不是大学,况且学校有规定,不准学生做兼职,你们应该利用所有闲暇的时间好好学习。”
“我知道了。”楚枫不想让糕点师为难,他先是给糕点师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随后说道:“面包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食堂。
才刚出来不久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让楚枫终于感觉到人世间是这般的温暖,重生之前他恨吗?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不该恨?但有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痛恨自己,不应该那么粗心大意,充完手机忘了拔充电器,要不然那一场吞噬他儿子幼小生命的火灾就不会发生。
一想到这儿,楚枫就不禁泪流满面,他想冲着天空大声的宣泄怒吼着,可他现在已经是楚暖阳,那个虽然性格跟他是截然不同的男孩儿,但相同不幸的命运却将他俩紧紧的牵连在一起。
他想挣脱的,但挣脱后结局无疑是死亡,这一次,楚枫不想再那么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了,既然成为了楚暖阳,那他就一定会像温暖的阳光一样即使照射不了大地的边边角角,但只要能照到花花草草,也就足够了。
楚枫再一次听到了手机铃声响,他不想再逃避下去,便走到了一处树荫下,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他立马听到了电话那头,那个叫黎姿也是他母亲的责骂声,“为什么不接电话?阳阳,妈妈就让你这么厌恶吗?还是说你跟你父亲一样,也想要抛弃我?我告诉你,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楚枫大脑在瞬间的转动着,但他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那个所谓的母亲。
但对方步步紧逼,丝毫不肯停下来,“说话,不要装聋作哑,这十七年,难道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我可是你的母亲。”
“之前信号不好,”楚枫打心底不想叫对方妈妈,但现实摆在这,目前他不得不叫,“妈,您有什么事儿吗?”
“为什么要请假?为什么请假不回家?被车撞的严不严重?”
楚枫作为黎姿的儿子,还以为黎姿还是在关心他的,可谁知,紧接着便听到了黎姿说,“马上回家,你父亲知道你受伤了,肯定也会回家的,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枫直视着前方飘渺的一切,他不由地替楚暖阳心痛,这个可怜的男孩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妄想拴住男人砝码而已,可身体的残缺使得他这个砝码太不够分量了。
明明知道这个叫做黎姿的女人包括这一切,其实跟自己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可楚枫还是苦笑了一下,他冲着电话那头委婉的拒绝道:“妈,我浑身都疼只想在宿舍好好休息。”
“宿舍哪里有家好?”黎姿一门心思想要她儿子回家,好见到楚钟雄,自然不肯有所妥协,“阳阳,为了妈妈回家好吗?”
“如果我不回去呢?”楚枫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无奈的同意了,原因是他在听到黎姿说,帮他又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顾名思义回家养伤,实则是用他这个鱼饵去钓那个深夜不回家的男人。
一个小时后,黎姿派来的小轿车如约而至停到了校门口,而楚枫什么都没带,就只是跟班主任签了一份假条,交给门卫后,他面无表情的坐到了车里。
马路两旁的鲜花开的那样芬芳,可楚枫却被紧紧合上的车窗阻碍的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其实他很想跟司机师傅说一声,能否把车窗摇下来,可他却心烦的说不出口,他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去面对那个家,他更没有想到,那个黎姿会那般地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过他现在很庆幸,还好他不是真正的楚暖阳,要不然命大不死也会成为一个供自己亲生母亲操控的傀儡,那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提早的喝下孟婆汤转世成为别人。
才刚下车,楚枫就被眼前高五层的别墅镇住了,他暗暗想到,这房子要是搁在民国时期绝对会是军阀所住的地方,何止是气派,简直可以用庄严二字来形容,就单单黑色大铁门外一左一右两米多高雕刻精湛的石狮子,就足以称霸一方。
而透过铁门根本就看不到别墅的正门究竟在哪个方位?但楚枫下意识的不喜欢这里,除了气派彰显富贵之外,更多的,楚枫觉得这里还透露着一股股阴森,因为没有人会在院子里种植纯白色的花朵,楚枫压根儿就没见过这种花类,自然就叫不上名字来,但这种白的就和纸一样的花,让他莫名的感到无比的压抑,甚至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差点要窒息了一样。
还好有保姆出来相迎,否则楚枫一定进不了家门。
原来这就是楚暖阳的母亲,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一身粉色旗袍,愈发显得脸白白嫩嫩,对方给楚枫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哪里像是将近四十岁的女人,简直和二十多岁的少女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种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就被过早的抛弃置之不理,所以黎姿才会疯狂,楚枫用很少的时间就弄懂了楚暖阳母亲心理扭曲变态的真正原因,但楚暖阳却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作为一个儿子他是爱他母亲的,无条件的爱,所以给了对方放纵伤害他的机会。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该闪躲还是该拥抱?楚枫想了想,三秒过后,还未等他想明白,黎姿便率先将他环抱住,紧接着便是一顿哭天喊地,楚枫知道,黎姿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身体上的伤而哭泣,而是为了吸引楚钟雄那个当父亲的男人的注意力。
在黎姿梨花带雨的哭喊五声后,她像是掐准了点儿一样,楚钟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