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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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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在楚忠雄的眼神中根本就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父爱，面前这个将近一米八五高大威猛虽已年过半百但依旧帅气逼人的男人，很明显对他有一种疏远感，而原因楚枫比谁都清楚，是因为楚暖阳残缺的身体。
不过来自对方那股刺骨的冷漠，早就在楚枫的意料之中，毕竟一个有钱、有权、有地位，像是一头高傲雄狮的男人，在不经意间付出一只小蝌蚪后，怎么着也不会想到，会得来一个先天有缺陷不完美的儿子。
楚枫认为，这个一向自以为是的男人没有在十七年前，把还在襁褓中的楚暖阳掐死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虽然虎毒不食子，但楚家假使少一个这样的楚暖阳的存在，也是极其自然不过的事儿了。
“好好休息。”楚钟雄看了一眼楚枫，轻描淡写地只说了这四个字，是真正关心的话吗？当然不是，楚枫只觉得这也太虚假了，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但表面功夫他还得做一下。
他佯装自己表现出一副乖巧懂事尊敬长辈的样子，冲着楚钟雄点着头，“知道了爸。”
楚钟雄笑了笑，但却是一种皮笑肉不笑，不免让楚枫畏惧了一番，楚枫记得生前，父亲告诫过他，不管任何时候交朋友都要远离这种笑面虎的人，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尖刀插向最亲近人的后背，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楚枫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些告诫，但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一类的人，不过重生后，他遇到了，而且还是他占据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黎姿那张虚假的脸，哭的就跟死了爹娘，在楚枫眼里这无疑就是一场笑话，他其实很想大声笑出来，但环境不允许。他呆呆地站在一旁，原本受伤的他应该是主角，可是却被他的母亲夺去了，不过楚枫压根儿也不在意。
之后，楚钟雄大手一挥直接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黎姿勾到怀里，这一幕，不禁让楚枫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中，军阀去风月场所的场景，将最美的头牌带到其闺房深处上演着一出出翻云覆雨。
楚枫在心里是异常鄙视的，可他依旧面不改色，此刻的他就像是风月场所端茶递水的小厮，见怪不怪淡然的不得了。
直到楚钟雄和黎姿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楚枫才恢复他自己本来的面貌，一个事不关己陌生人该有的样子。
楚暖阳的房间在哪儿呢？楚枫泛起了嘀咕，原本他打算一间一间的找，毕竟他总不能去问保姆自己的卧室在哪？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天蓝色运动服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保姆，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由于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楚枫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在等对方率先开口说话。
“小少爷，二少爷给您送了一件礼物，就在您的房间。”
楚枫先是被这一句小少爷镇的说不出来话，随后被所谓的二少年搞得不知所以然，不过他还是很快适应了这个小少爷的身份，他在心里默默想到就当是角色扮演好了。
“我突然感觉到头疼，阿姨你把我送回房间吧！”为了找到自己的房间，楚枫只好假装身体不适，要不然他找不到再合适不过的办法了。
保姆闻声，赶忙搀扶着他，将楚枫带到了三楼入口右侧的第三个房间，房门并没有上锁，楚枫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转过身冲着保姆阿姨道了一声谢，随后快速的进去还不忘将门反锁上。
做完这一切后，楚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务之急，他要翻一翻楚暖阳的写字台，最好能找到类似日记本的东东，这样他才能了解楚暖阳的过去，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个家，这里所谓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正当楚枫翻开写字台一侧的抽屉时，他猛然间发现单人床的右侧，离阳台还有半米的距离，那竟然放着一个超级大的纸箱，并且纸箱上还写着轻拿轻放。
他有些疑惑的走向纸箱，同时，小脑袋瓜里冒出了无数个想法，里面装的是玻璃？瓷器？工艺品？玩具模型？，，，
楚枫径直撕开了贴在纸箱顶部的那层胶带，让他防不胜防的是被打开的纸箱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一天前，冒冒然跑到他宿舍想要非礼他的那个裸露男，楚枫并没有脸盲症，所以他认得对方。
“这是什么情况？”楚枫在心里问着自己，但他也意识到目前对方很危险。
楚乔归将楚枫的面部表情扫射了一遍，在看到对方很紧张，他很满意今天做的决定，想到的这个好主意，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将楚暖阳揉捏玩耍吃到肚子里，好满足他骨子里的那些肮脏想法，只是他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儿是楚枫。
“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楚枫抢先一步说到。
“连二哥都不叫了吗？我亲爱的弟弟。”身上挂彩的楚乔归步步紧逼，直至将楚枫壁咚在墙上，眼看他的脸马上就要贴在楚枫的脸上，楚枫赶忙将头侧向一边。
楚乔归并不在意，而是大口呼吸着属于楚枫身上的那片有限空气，然而这些并不足以让他那接近变态扭曲的心里得到满足，紧接着，他贪婪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楚枫对着他的那块儿脖颈。
“宝贝，你真甜。”
楚枫顾不上身体的鸡皮疙瘩暴起，他找准时机，右腿膝盖骨往上一挺，正中楚乔归的‘老二’，片刻后，楚枫又重新得到了自由。
而楚乔归则抱腿坐在地板上连连的发出嗷嗷的惨叫声，楚枫只觉得对方是自作自受，他一点也不为刚刚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小兔崽子，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楚乔归仰头看向楚枫，很明显他现在还很疼，疼到直不起身子来，“难道你不想要那瓶药了吗？”
“什么药？”
“外国进口治疗抑郁症的药，这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楚枫明白了，“药，我不需要了，所以你和我之间的交易也就取消了。”
“你单方面说取消不算数，为了那瓶药，我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楚乔归并不想让就快得手的鸭子逃脱掉，极力的说服道:“阳阳，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保证，不止是你就连你妈她的抑郁症也会得到治疗。”
“和你在一起？怎么在一起？”楚枫之所以会明知故问，是因为他藏在后背的右手已经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并不是他诡计多端，而是，他只想要全身而退。
“当然是滚床单了，”楚乔归边说边再次靠近楚枫，他邪魅一笑，“阳阳，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纯情的味道。”
“呵呵！”楚枫一听对方喊他叫阳阳，他就浑身不自在，但自己的小目的还没有达成，他还不能就此收手，继续引‘诱’对方说道:“我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强迫我和你在一起，可是有违伦理道德。”
“你是男孩，又不会怀孕，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楚乔归一脸笃定，“阳阳，就算为了你妈。”
楚枫想都不用想，对方肯定会用黎姿来威胁自己，不过他才不会妥协，“你说你是我的二哥，那好，我就管你叫二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你竖起耳朵听好了，
我从来就没有抑郁症，至于我妈，她也没有什么抑郁症，只不过是有心结罢了，
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个进口药，对于我没有任何作用，至于你对我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你现在就及时收回，我就当做没听到，
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也不怕去告诉爸爸，就算他再怎么讨厌我这个儿子，我想，他还是会首先顾及楚家颜面的，毕竟亲兄弟搞在一起这要传出去，肯定会被商界、政界那些顺势点火的人拿来做文章。”
“你不是楚暖阳，他没有那个胆量敢这么和我说话。”楚乔归一针见血的说到。
“我不是我自己还会是谁？”楚枫死鸭子嘴硬反问到，况且他也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怀疑他的身份，只是对自己略微带有挑衅威胁的语气，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楚乔归至此还在妄想，他那个从来都不会说不的弟弟只是嘴犟一回，楚暖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可楚暖阳早已成为了楚枫，那个虽才过而立之年，但已饱经沧桑与不平命运周旋许久的成熟男人。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但你这辈子永远都听不到，下辈子也别想听到。”楚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着，“二哥，别逼我，我不想和你两败俱伤，但如果你还抓着我不放，别怪我和你鱼死网破，这一次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你有什么能力会做到？在这个家，你又有什么资格敢威胁我？阳阳，我不想伤害你，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
“就凭我体内和你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楚枫说着将背后的手机举了起来，“二哥，和你的谈话，我都录下来了，并且我已经将这段证据发送给我最好的朋友了，如果我真出什么意外，你逃不掉的。”
“你在诓我？”
“信不信由你，但这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受了的。”楚枫的潜台词就是不信你就试试看，他并不是在赌，而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选择日后的生活。
“我不会就此放手的，阳阳，你迟早都会是我的。”楚乔归不死心，其实他是不甘心，但就此时此刻而言，他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东窗事发，他爸楚钟雄一定会饶不了他，而以他现在的这点实力对抗他爸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不是gay，二哥，奉劝你一句，别为了我把你自己折进来，不值得。”楚枫说罢！不再给对方任何插空回话的机会，他将反锁着的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乔归并不气馁，他趁着楚枫还没对他有防备之际，快速的亲了一下楚枫的右脸，得逞的说道:“这算是利息，本金日后再算。”
楚枫一边大力揉搓自己刚刚被楚乔归亲过的脸，一边砰的将门关上，他愤怒到已经无言语对，很显然，被同性亲吻，根本就不在他的认知可接受范围之内，当然除了孩童以外。
很快这些烦恼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抓紧一切时间翻箱倒柜，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床底，楚枫找到了一个被灰尘覆盖许久的木箱子，他将身体贴在地面上，左手掩着鼻嘴，右手将其轻轻的拖拽出来。
顾不得将灰尘抹去，楚枫急忙的打开箱子，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用红布皮包裹着厚厚的日记本，楚枫就蹲坐在床边儿，盘起腿，他小心翼翼的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见一整面儿只写了一个大大的累字，楚枫的心也跟着已故的楚暖阳不幸的命运紧紧的揪着。
他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了下来，他太心疼这个孩子了，心疼到只能用泪水来浇灌内心的悲伤。
一个下午的时间，楚枫没有踏出卧室门一步，就连他蹲坐的姿势基本上都没怎么变，他一页一页翻着楚暖阳的日记本，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楚暖阳每天晚上都会写一篇日记，记载一天发生的故事，不间断记录着他每天受到的伤，无助的哭泣，以及期盼明天又一个明天的希望。
在日记中，楚枫得知，楚钟雄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明媒正娶的有两个老婆，其中一个就是楚暖阳的母亲黎姿，而另一个曾经是和楚钟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初恋，名为范晓芸，她应受不了楚钟雄的背叛以及空虚寂寞的生活，十年前，和一个法国调酒师私奔去了美国，留下三个孩子，大女儿楚乔伊，二儿子楚乔凯，小儿子楚乔归。
而如今楚乔伊人也在国外过着潇洒随性的生活，就连逢年过节她都不会回国，这个家也许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提款机，她的职业是一名插画师。
楚乔凯平日里总是西装领带，戴着金框眼镜儿一丝不苟，很少对人笑，但他会对楚暖阳笑，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所以楚暖阳很喜欢他的这个大哥，虽然由于对方工作忙在家里不常见，但楚暖阳很尊敬这个哥哥。
至于楚乔归，楚暖阳在日记中是这么说的，二哥就是一个败类，人渣，大色狼，他会时不时的趁我不注意摸我的脸，拍我的屁股，还会偷看我洗澡，我讨厌他，更恨不得他消失，，，
楚枫翻看到其中一页，竟发现上面有血迹，他一字一字默读着，是哪里是一篇日记？分明就是楚暖阳从小到大成长的血泪史。
“妈妈，我真的很爱您，可爸爸却不爱您，他也不喜欢我，我都知道，可我只要妈妈您开心，所以您打我、骂我、强迫我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尤其是看恐怖片儿，我都不会拒绝，但请您不要抛弃我，我就只有您了，我害怕，妈妈，我真的很害怕。”
楚枫擦拭着眼泪，可他的泪水还是融入到了楚暖阳的这篇日记中，就仿佛他的灵魂已经注入到楚暖阳的体内一样，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之前所想的，或是认为的楚暖阳所受到的伤害，都远远不及他亲眼翻看这本日记所带来的猛烈冲击。
楚枫突然觉得，比起楚暖阳这十几年来所受到的不幸遭遇，他活着的时候，所受到的命运不公是那么的小巫见大巫，最起码他被父母溺爱过，和妻子真心相爱过一段时间，有了儿子当父亲幸福的生活过，他是蛋糕店离了他就转不了的糕点师，是一个真真正正纯粹性活了三十年有思想、有选择、有梦想的人。
而楚暖阳呢！他从出生除了一条命就什么都没有，在家里他卑微没有尊严的活着，付出永远都得不到回报，他的付出是对他母亲无条件的顺从，但却得不到任何一点来自他母亲母爱的回报。年幼的他从最初不懂反抗到最后不会反抗，这期间经历了多少的无奈心酸以及伤痕，一次次鞭打在他幼小的身体上。
楚枫知道，楚暖阳的生活很简单，学校、寝室、家里，这该怎么形容呢？两点一线吗？也许是吧！楚暖阳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去过一次游乐场，他甚至都不知道游乐场长什么样子，只是在图片中见过，多么可悲！生长在这么富裕的家庭中，却过着连普通人家都没有的快乐生活。
在校园中，楚暖阳一直佯装自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男孩儿，他企图用这些不真实的自己来掩藏内心的脆弱，而在家里，他如同一颗尘埃那么的微不足道。
越往后翻，楚枫的心就愈发沉闷，原来楚钟雄除了包括楚暖阳四个孩子之外，还和小四孕育了两个孩子，十二岁儿子的楚唯一，八岁女儿的楚心一。
在这么多优秀的儿女中，楚暖阳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楚钟雄厌恶他，所以他尽量躲着，可就算是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命运还是不曾眷顾他一点。
直到眼睛酸疼，楚枫才将日记本轻轻合上。
他想明白了，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单单为自己而活，更要为了楚暖阳的这具身体活着，他会带着楚暖阳一同品味着生命的意义，沐浴春的阳光明媚，感染夏的热情似火，观赏秋的漫天落叶，扛过冬的冰天雪地，最终迎来又一个春的万物复苏，经历四季轮回，春夏秋冬，他会让楚暖阳重新拥有鲜活的血液，奔腾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