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曾得一人心》蓝梦倾羽

3、落难鸳鸳

　　沈清秋抬起头就注意到柳清歌也不好受，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更填苍白，握着乘鸾的手在发抖，“什么时候……”
　　“恐怕是在结界里的时候……”难怪一打开结界会觉得空气清新，明明一开始都是一样的，突然觉得空气清新只可能是他们结界中的味道重了，就像冷水煮青蛙，没能及时察觉。
　　体内灵力使不出，飞剑变成了普通的兵器，术法也使不出，一运转灵力丹田处就一阵酥麻，沈清秋不自觉地哼了一声，柳清歌见鬼了似的拎着剑就冲了出去，修为没了功夫还在。
　　一走出屋子，井水就像沸腾了似的，越滚越高，中心形成一个人形，桃花树枝丫见风就长，缠向柳清歌，柳清歌高高跃起，躲过了第一波枝丫，紧接着是第二波，还有迎面攻击过来的水人，后面被躲过去的枝丫绕回来袭击向柳清歌的背部，沈清秋适时出现挡在了柳清歌背后。
　　柳清歌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清秋，仅这一眼的分神面前的桃花枝就刺穿了他的胳膊，一声闷哼，沈清秋也分了神，回头的瞬间被擦伤了腰侧，“快走！”
　　“走得了？”没有灵力傍身，柳清歌也知道不能恋战，可是这鬼东西明显不想让他们走。
　　又打了几个回合，被剑斩断的树枝很快恢复原样又重新攻击了过来，两人的体力迅速消耗，沈清秋不如柳清歌身体强壮，虽算不得羸弱但也没天天打架锻炼，很快支撑不住，在肩膀被擦伤之后果断决定撤退，要出去就得越过桃花树，只能拉着柳清歌回到了屋里，从乾坤袋中取出极快上品灵石，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七星护阵，和柳清歌狼狈不堪地坐在了护阵中，以器为引不需要使用灵力，阵中心是嗡鸣的修雅剑。
　　将自己腰带扎紧，腰上的伤口勉强算是止血了，肩膀伤口并不深，没有处理，刺啦一声，从所以下摆撕下一片，没有了灵力支撑，沈清秋的身量变回了原本的大小，这裙子本来就小，又被撕下一截，亵裤不合身了，露出一段光滑洁白的脚腕，纤细的像是真的是个女人，沈清秋伸手就撕下了柳清歌的袖子。
　　“你干什么！”柳清歌突然抓住了乘鸾，戒备地看着沈清秋。
　　“呵，你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觉得我对你个糙老爷们儿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处理伤口！”沈清秋从乾坤袋中翻出临走时木清芳给他的金疮药，千草峰秘制，绝对良心。
　　柳清歌接过凌空抛过来的瓷瓶，用嘴拔开瓶塞，笨拙地往伤口上倒去，沈清秋实在看不下去，夺过了瓶子，“喂！”
　　“暴殄天物！药不多，省着点用！”沈清秋总觉得上辈子出了那样的事终究还是自己对不起他，没见到的时候也就罢了，这人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就实在无法忽视了，用之前撕下来布条粘着药粉处理了伤口，又撕下一片裙摆，系在了伤口上方，用以止血，说到底，自己冷血善妒伪君子，那也都是过去了，如今虽然也没好多少，但至少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沈清秋将柳清歌额的胳膊勒紧很快血就止住了，期间柳清歌的故意渐渐凝重，沈清秋头也不抬地讽刺，“哼，现在知道痛了？我还以为你百战峰的人都没有痛觉的。”
　　“沈清秋！”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带着些模糊的嘶哑。
　　“嘶！你疯了！”沈清秋抬起头的时候头上一片黑影压了过来，本能想要格挡，被对方直接扑在了身下，两只胳膊架在了他身侧，骑坐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受伤的地方受到钝痛闷哼了一声，殷红的鲜血将红色的喜服打湿，粘在身上。
　　“柳清歌！”赤红的双目已经告诉沈清秋身上的人不对劲了，可身体传来的痛觉让他一时动弹不得，努力平复之时身上的人已经压了下来，一条腿卡在他大腿中间，神色迷离，呼吸沉重。
　　“柳唔……”沈清秋平日里狭长的凤目都瞪圆了，薄凉的唇被堵住了，同样薄凉的一双唇在接触的瞬间就像星火燎原，方才还钝痛的伤口如今就像被火烧，一丝丝酥麻的感觉从伤口向身体内部钻去，他沈清秋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那个小畜*生上辈子再怎么折磨他，也不曾这样，他是流连于烟花柳巷，可从未碰过那些姑娘，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丝暖意，哪怕是虚情假意，如今这从未曾做过的事竟是由一个男子对他来做，怎不屈辱，怎能不惊怒交加，不过一时大脑当机做不出什么反应。
　　压住他的人似乎不满足于此，笨拙地啃咬着他，温润的舌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舐了一下，沈清秋如遭雷击，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羞愤地张口就想骂柳清歌，却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探入他的口中，攻城略地，沈清秋这才想起挣扎，略一挣动，伤口又传来痛感。
　　似乎连那种酥麻的感觉都减轻了不少，口中作祟的舌被他狠狠咬了一下，吃痛缩了回去，柳清歌闷哼一声，似乎还想继续，沈清秋这时也终于知道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了，面红耳赤地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抓在了柳清歌受伤的胳膊上，手上一用力，屈指成爪就抓了进去，柳清歌吃痛，直起了身，目光中也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看着沈清秋的体位和红肿出血的双唇，后知后觉又有些迷茫地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柳清歌终于从沈清秋身上翻了下去，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川剧变脸似的沈清秋，两人脸色由红转紫再转青，最后变成了黑，“我，你……我……”
　　“外边的不是桃花妖，我不是井妖，是个魅妖！桃花树上附着的是本体，井里的是那些被害死的痴男怨女的魂魄化成的千面鬼！”沈清秋气的手抓在自己肩上的伤口上，松了紧紧了松，很好，不仅能遏制自己的中烧的怒火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如，如何处理……”柳清歌呆愣愣地盯着沈清秋，一副已经完全傻掉了的模样。
　　“以修雅成阵只能暂时困住井里的千面鬼，要迅速解决魅妖，然后趁着魅妖聚拢的怨气还没有散开，除掉千面鬼，只是我们现在身上都有伤，伤口还有魅妖的术，恐怕不行。”沈清秋铁青着脸，不去看柳清歌，他怕一看他会失控，忍不住不等去灵犀洞就一剑戳死他了。
　　“我记得木师兄有一种爆发灵力的药，你有没有带？”柳清歌呼吸渐渐平复了，同样用手抓着伤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纤长的手指，顺着指缝淌下，钻心的痛让他保持清醒。
　　“有损修行……”沈清秋诧异，柳清歌这个人嗜武成痴，怎么会出此下策？
　　“给我！”柳清歌声音平静。
　　剑随心动，修雅剑阵笼罩了井口，柳清歌身形一动已经站在了桃花树下，手捏剑诀乘鸾在半空飞舞，一个回合就解决掉了所有靠近的树枝，身上一道灵力形成的结界将飞舞的桃花挡在一寸之外，乘鸾收回握在手中一道道注入灵力的剑气砍在树干上，伤口处殷红的血液淌下，凄厉的嘶吼响彻长空，大地震动地面的碎石席卷向柳清歌，柳清歌回身乘鸾扫出一道剑气清理了碎石，脚下一条树根趁虚而入，突破了柳清歌本就薄弱的防御钉入了他的大腿，迫地他不得不单膝跪地，手中乘鸾却是丝毫没有停留地在腰侧向身后刺入了树干，柳清歌一声嘶吼，方才恢复的所有灵力注入剑身，磅礴的剑气携摧枯拉朽之势将桃花树粉碎，与此同时旁边砰地一声，千面鬼破了修雅剑的结界，冲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柳清歌。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打在身上，一道身形却压了下来，柳清歌本能地伸手接住，沈清秋倒在了他怀里，手里捏着剑诀，口鼻中鲜血不断涌出，咳嗽声不断，千面鬼已经被修雅剑强大的剑气打地形神俱灭。
　　柳清歌没想到沈清秋会替自己挡下一击，而且，明明药只有一份，他怎么会有灵力，自己又不是大夫，只能拖着疲累的身体和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灵力摇摇晃晃地扶着沈清秋向苍穹山御剑飞去。
　　柳清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山门就晕了过去，守山弟子见柳清歌的剑低到差不多贴近地面，又见两人如此狼狈，慌忙通知了掌门，将两人接了进去，柳清歌醒来后也从木清芳那里得知药的确是只有一份，沈清秋是将身体里仅存的一点点灵力强行沟通了金丹，瞬间爆发，本来就错过了最佳修行年龄，好不容易到达这个阶段，强行运转灵力带来的损伤是巨大的，直接破坏了修炼根基。
　　损伤了大半灵脉，加上身体所受创伤让沈清秋卧病在床，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沈清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那时候看到那千面鬼破开了封印，他就想也没想地挡在了柳清歌身前，醒来后他就觉得当时自己脑子可能是进水了，虽然他现在不觉得痛，灵脉也被修复了，但当时是真的痛，想到自己本就不咋地的根基又受损了，沈清秋就又气又无奈，上辈子欠他的，这样算还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