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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运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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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到了,金一一边说话一边开门:“你们先去停车,然后去999号客房。”
九九九号,金一看着客房号,闭了下眼睛,久,久,久,生命的确是太久了。
“嘟”她推开门,便直接进了沐浴间。
两个男孩上了酒店的九楼,看到一个开着大门的客房,房门上写着“999”,里面传出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们俩轻轻关上大门,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间,静得只有那阵水声,中途有个服务生送来了两套睡袍,他俩接了,放在外间的沙发上。
金一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你们谁先洗?”
哥哥立刻拿了睡袍:“我先。”
金一笑了,没有揭穿他,因为此刻更让她烦恼的是这一头长发,每次洗头都打结了,梳都梳不开,哪回恼了,就把你们都喀嚓掉,每次这么想着可是每次都没有这么做,所以现在她得继续奋斗。
“疼疼!”金一看着手上被自己抓掉的头发,真舍得摧残自己哪!
“我帮您。”那个纤弱的男孩走了过去,接过她的梳子,很有耐心也很仔细地梳着这头秀发,没有烫染的痕迹,发丝细软顺滑,与她风风火火的性格截然相反。
哥哥的澡洗得很快,金一的头发还没梳完,就看见他顶着湿淋淋的乱发,还滴着水,站在浴室门口,金一一阵好笑,如果她想做,他就是洗再快,也足够她把这个小弟弟给生吞了:“把头发吹干!我的头发可以了,你去洗澡吧。”
他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胡乱地拨着头发,这种挠法,头发吹干了也成鸡窝头了,金一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想了一下他的发型,开始吹着。
“好了,这样就又成小帅哥了。”金一拨了拨他的头发,一个指头轻挑起他的下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却见他一脸的茫然和不解,不解吗?我也不解!不过我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金一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有股阳光的味道:“别这么着急,放心,少不了你的,你们两个想一起的话都行,就怕你们受不住!”
他的茫然和不解一下子被激得荡然无存,眼中是藏不住的惊慌和担忧。
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就算装得再自然,只要金一稍微动动嘴巴,就能将他的面具撕破。
金一手肘撑在梳妆镜的桌子上,镜子里长发飘飘,因为被这个不太擅长的哥哥拨得乱飞。
弟弟的澡也洗好了,很自然地从哥哥的手里接过吹风机,继续哥哥的工作,金一的头发变得乖顺多了,她从镜子里一脸兴致地看着他们俩,玩性大起,咕噜咕噜冒着小泡。
他们俩收拾停当,便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站在金一面前,金一看得不太爽,歪到外间的沙发上窝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来。”金一伸出两个手指,招了招。
哥哥机灵地跑到金一的旁边坐下,笑容很灿烂,不过金一觉得很刺眼,便狠心地扔了一个炸弹型的问题:“你们俩谁比较讨女人喜欢?”
“是我。”依然是哥哥抢先回答。
“是吗?”金一带着笑意,靠近他,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下,在他的咽喉处轻轻滚动。
他和很多女人亲密接触过,胖瘦美丑都有,那些女人一般都是直接将他带上床,他只要积极配合,让她们快活,办完事收钱,简洁明了的交易,而此刻金一这根停留的手指,却让他再也装不出那个灿烂的笑容。
他很紧张,许久未有过的紧张,她的手指一点都不柔嫩,反而是粗糙的,指尖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能勾起他内心的某种东西,她的眼神看不透,很深邃,仿佛能够看进他的心里去。
金一忽然笑了,指尖离开他的咽喉,那种压迫的气场瞬间撤离,金一笑着转身,嘴唇凑到弟弟的脸颊旁边,勾起他的下巴:“你觉得呢?”
他看起来很平静,眼神也很干净,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看着金一在找答案,金一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现在就把他弄到床上去。”
他的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眨巴了几下,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我。”
金一妩媚一笑,再次吻上他微凉的唇,嗯,星光的味道,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挪开,反而扣住了他的脑袋,从唇齿间深入了进去,金一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很稚嫩的小家伙,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善类,只要我喜欢我就会去做,很久没见过星光了,星光的味道倒是可以尝尝,金一吻到自己舒服了,才松开他,他的眼睛泛着水光,眼中有疑问和不可置信。金一摸着他微肿的嘴唇,不相信吗?真把我当好人了,天真的孩子,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同情,想要得到同情的人永远只能受人欺负。
金一用一种很俏皮的语气说着在他们听来如鬼魅般的话:“姐姐相信你,味道确实不错,那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
金一的吻更加狂热,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顺手拉开了他的睡袍,带着满手茧子的手掌抚摸过他那青春光洁的皮肤,金一碰过的肌肤,那里的神经都剧烈的抖动着,在害怕某种危险,这个男孩的心似乎在钢丝上跳跃,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摔个粉碎。
金一心里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她始终做不到像那个男人那样,只是按照交易法则享用自己花钱买来的商品,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学不会,所以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卑微的。
躺在沙发上,全身裸露着的男孩还在喘着气,眼中一片氤氲,神色涣散,坐在旁边看的那个哥哥眼中也有泪珠将要滚落,却被他迅速擦掉。
看样子这个弟弟害怕别人的触碰,想一想就能明白,像他这样乖顺可人的男孩必然是那些大婶们的最爱,也必然受到很多凌虐,再加上他这种敏感内向的性格,很容易产生某种心理阴影,进而形成精神障碍。
金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困了,睡觉去,你们也过来。”临走时顺手将他的睡袍给重新系上。
床上的三个人并排躺着,金一抱着小哥哥的腰,窝在他的怀里,好久没有人陪她睡觉了,有时候人的体温可以驱散寂寞,比如今天,她的生日。
不过他们两个今天可能就睡不安稳了,这是金一入梦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清晨的阳光被一个铃声叫醒,金一很不爽地钻进被子,将整个脑袋都缩了进去,但是这个铃声特别坚定地继续嚎唱,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金一一下子坐起来,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追着铃声掀了半天,终于在床角的地上找到了她那只可怜的手机,坐在地上,脑袋搁在床角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洪亮,坐在床上的两个男孩齐刷刷地瞅着金一只看见头发看不见脸的脑袋。
“我的股权,你做主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我去。”
电话那头一直在说,金一拿着电话,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两个关键的字,一下子便精神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开会,二十分钟后到,记得给我准备套衣服。”
“@#¥%&”
“不在家,酒店呢。”
“谁让你把我找的保姆都赶走了,好多天没人打扫了,只好住酒店了。”
“@#¥%&”
“您再说下去,我四十分钟都到不了。”
“哦,知道了。”金一终于可以挂电话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金一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还是昨天晚上那一套,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了,不知是因为清晨光线明朗,还是因为脸上没有昨晚的浓妆艳抹。
金一看了看床上那两个貌似发着呆的两个人:“我要出去了,你们可以多睡一会儿,要吃什么用什么都记在我账上,什么时候想离开就离开好了。”
两个人终于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赶紧点点头。
金一笑了笑,转身,习惯性地将手插到衣兜里,一愣,便掏出一个东西,扔给床上的两个人:“接着!”
两兄弟赶紧接了,仔细一看,是个夸张豹纹的皮手袋,袋子里鼓囊囊的,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打百元大钞,估计有七八万,哥哥自语道:“太多了。”弟弟点点头。
走出去的金一忽然又折回来,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这是那个又胖又丑的老女人的,现在都归你们了,嘘,别告密哦,这么多的封口费应该够了吧,拜拜!”金一并齐两只手指,在唇上按了一下,向他们飞了个吻,便收回探出去的身体离开了,留下床上两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的兄弟俩。
金一从车子里走出来,逆光看着高耸的程氏集团大楼,四年前这个大楼还姓许,如今这个许某人应该还在十八重地狱里享受拨皮碎骨的极刑,金一谋财害命的事做了不少,最不后悔的就是亲手解决了这个许岩辉,一个披着羊皮的禽兽,也是金一命运转变的开端。
站在大楼前的小严老远就看见站在车门旁边的金一,赶紧奔了过来:“金助理,这是程总给您准备的衣服,您赶紧换上吧,董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金一无奈地扁扁嘴,任由小严将她拖进一楼的更衣室里,坦白说,小严还真是一个称职的总裁秘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严肃的黑色套装,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不知道程运是从哪里把她给挖出来的,据说刚毕业就来给他做秘书了,不过有这么个认真的秘书,还真是让人放心不少,如果换成金一,别说程运这个总裁的活要亲力亲为,估计连秘书的活他也要操心,比如现在。
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程运,耗着时间等金一,看起来似乎很淡定,但是不停敲着大腿的手指出卖了他此刻着急的心情,别人看不出来,坐在对面的苏杨却很清楚,他和程运是大学的室友,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毕业后两个人一起打拼,直到四年前,许岩辉被自己合伙人枪杀,并爆出他一系列贩毒走私的行径,使得腾辉集团的股价大跌,几欲破产,然后失踪三年的程铃,程运的妹妹,苏杨暗恋的小学妹,突然成了腾辉集团的最大股东,并将持有的股份全数转让给程运,于是便有了今日的程氏集团,苏杨也成为了程氏集团的副总,继续和程运一起打拼天下,只是程铃不久后又失踪了,再无音讯。
金一踩着点进了办公室,程运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过看起来喜悦更多一点,苏杨的不高兴却是实实在在的,丝毫没有掩饰对金一的厌恶,这个女人让他看不透,一年前她带着管理硕士的头衔,从瑞士回国,直接成为程运的助理,却经常不来公司,可是程运很信任她,用公司的传言是很迷恋她,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从公司的角度上,苏杨都有理由将金一列为头号危险人物。
会议一如既往的无聊,各个董事都在计算着利益,投票解决一些决策方案,商人的民主制度,这要是换做金一,果断将他们手上的股份买走,省得这群老头在那里啰里八嗦的。
金一的思想开始打瞌睡了,她可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何况昨天晚上的酒还没醒呢。看到她这种状态,程运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金一将撑在脸旁的手放下来,摆出一个优雅白领的气质,行,总要给总裁面子,装样子也要装到位。
投票决议时,一般苏杨和她都是投给程运的,方案一向都是苏杨和程运提前商议,全公司都知道两个人是孟不离婆,而金一呢,从来就不思考,无论对错,必投程运,典型的跟屁虫。
会议结束后,金一又被程运叫到办公室进行再教育,既然她人已经到公司了,程运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她翘班,程运的办法是将堆积的所有事情让她去做,于是他这个董事长就可以休息休息了,董事长助理嘛,就是用来分担董事长工作的。
金一苦着脸,抱着文件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往旁边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去,透过办公室门的大块玻璃看到一个人影,金一收敛了多样的表情,散出她一贯的神秘气场,推门进去了。
“苏副总,找我有事?”
苏杨的态度并不太好,坐在那里审视她,并没有马上接话。
金一心里明白,他看不惯自己已经许久了,估计也该发作了,便帮他起了个话头:“苏副总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既然金小姐直言了,我也不绕弯子,的确是有话想和你谈谈。”
“请讲。”标准的白领范儿。
“据我观察,金小姐不喜欢上班,也不缺钱,董事长助理这个职位你也并不放在眼里,我很好奇,像你这种喜欢自由的人,为什么愿意待在这个诸事繁琐的职位上,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如果换成别人来问,金一肯定会说:“与你何干?”,但是对苏杨,她不会,因为她知道苏杨是真正地关心程运和程氏集团,她难得一见地认真说道:“你是想说我有什么企图吗?其实很简单,和你一样,我只希望程氏集团越来越好,这样程运也就少操点心。”
苏杨不好评判她说的话,的确有一种女人,愿意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无私付出,但前提是这个男人没有结婚,他不得不为程运考虑这个问题:“我很感谢你能为程运和公司着想,但是你不觉得你的出发点已经越界了吗?程运是有家庭的。”
金一心里一阵好笑:“我和他关系就像你和他一样,朋友而已。”
“既然是朋友,你就更应该为他着想,人言可畏,就算你不在意,他一个董事长兼总裁是需要树立良好的形象,现在公司上下都在传言你和他的事,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影响。”
金一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们都不明白程运的苦心,他把她安排在这个位子上,就是要放在身边看着,防止她游手好闲,再出什么状况,所以她为了让这个操心的家长安心,也只好蹲在这个位置上长草。
苏杨见她不出声,以为她被他的话打动了,不由得多说了些:“程运关心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过她失踪了,程运便将这种关心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你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你明白了吗?所以我劝你尽早抽身,免得将来痛苦的只是你。”
金一有些诧异他竟然会说这一番话,而他的表情又是如此的失落,也许程运上次说的并不是开玩笑,也许曾经她真的错过了什么,命运就像一个爱捉弄人的小孩,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突然又被它抢了去。
苏杨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便起身离开,准备开门的时候,喃喃自语道:“我从来不觉得你像她,你比她差太多了。”
金一顿时笑了,是吗?差太多了?可是那个男人觉得她现在更好更有魅力,不再是个软弱的爱哭鬼。
苏杨的话让她想起许多往事,曾经单纯的学生生活,似乎很久远了,久远得好似上辈子的事,也许更像是别人的事。
不过也只是一会会儿的沉思,她很快就进入了现在的状态,眼前一堆总裁的活,以她平时的速度,最少也要一个星期,所以她必须要六天内做完,为什么呢,因为还要留一天从公司跑掉。
果然,程运早就替金一约了第七天和恒远集团的大公子相亲,只是目前金一不知道而已,让她留下来干活只是缓兵之计,真正的醉翁之意就是给她找个好老公照顾她,让她早点定心。
不过他还是棋差一招,那天金一下班前将当日完成的工作提交了给他,他看了一下,至少还有半天的工作等着金一明天来做,谁知第二天他刚进办公室,秘书小严就抱着一叠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战战兢兢地跟他说:“程总,我今天收到了金助理昨天晚上发的邮件,她说其余的文件已经处理完了,在她的文件抽屉里,就,就是这些。”
当时程运的那个脸黑的呀,如果金一在跟前,他一定会把这摞文件砸在她脸上,小严尽量让自己悄无声息地飘出去,此刻她可不想成为程总的炮灰,所以也赶紧溜掉。
金一此刻正在酒店的大床上抱着枕头做梦,在她的床上必然有两个枕头,一个用来垫脑袋,一个用来抱,当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睡了两年,习惯便改不掉了,所以金一就用枕头来继续她这个习惯,否则她会睡不安稳,会持续做噩梦,梦到一些她最想回避的事情。
入夜时,她才醒过来,洗过澡,吃过饭,然后像平常一样,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所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一般人肯定非常羡慕她不愁吃穿的生活,她曾经也这么向往,可是真的站在高高的终点时,才发现这里的风景并不美好,因为没有了憧憬,没有了新奇,也没有了陪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没有期盼,没有希望。
往往这个时候,她会想起一个人,一个让她既生气又不得不去想念的人,一个站在黑暗的顶端,徘徊在地狱边缘的人。
想念太多的时候,她便会去梦幻城,那个接近地狱的□□,踏入那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那对俊俏的兄弟,不过他们似乎不在,也许被哪个客人带走了吧。
金一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别人来了,这个世上除了程运和他,就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让她在意,因为她的心实在太小了。
夜降临在这个晚上才没多久,梦幻城的人还不是很多,金一依旧窝在那个环形沙发上,因为那个位置比较清静,对整个大厅的情况一目了然,能对发生的任何事情迅速做出反应,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金一每次来都会点一瓶红酒,酒香能让她暂时停止思考,沉醉在金钱搭建的虚妄世界里,但是喝多了就会头疼,头疼会让她控制不住思想,所以她从不喝超过一杯,有时候甚至滴酒未沾。
今天金一只待了一小会便离开了,算算日子,过几天她就该回瑞士一段时间了,从她回国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回瑞士几天,为了一个承诺和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