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浮萍》杨世成

2、第2章

　　英子坐在大吧车上，依依不舍的看着窗外………..忍不住泪流满面。
　　“ 你干吗？”与英子同排坐的妇女怪模怪样的看着她，冷笑道：“出去挣钱是好事儿，又不是坏事儿，哭个啥？挣了钱回来，笑还来不及呢！以妹妹这好模样儿，再加一肚子书，指不定能挣多少钱呢。快别哭了！”英子抹净了泪水，并未答腔，只是呆呆地注视车窗外渐远渐去的逶迤群山。她忽然对这默默而沉静的大山，产生了无限眷恋之情，就在上车前的那一刻，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情愫。和大山朝夕相伴了十八年，忽然要远离它，到一个陌生的，像梦一样的环境里去，竟有诸多的留念诸多的不舍，尽管这十几年来，巍峨的大山孕育出粮食，土豆，蘑菇，就是这些无私的馈赠，使自己和家人得以温饱，但是,现在却要离开这大山，心碎了，真是好舍不得，英子收拾心情踏上了新的征程，对那未知的将来，她没了先前的自信与坚定，反而感到无比的茫然，孤独和无助，她真想立刻下车掉头回去，回到大山的怀抱中，回到父母身边。可是，强烈的自尊心，和对这个贫穷的家，那份责任，迫使她不敢有丝毫的冲动，前面的路无论是平坦还是曲折，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不能退缩！
　　因为她要去挣钱来改变这个家的现状，她不甘心那贫苦的生活。英子又坚定了决心，冷冷的看看周围谈笑风声，性格质朴的同乡，将孤独深埋心底，一脸茫然的望着窗外向后倒的树木，村庄，行人，群山。长途客车上，她一句话没说，只紧紧的抱着全部家当——旅行包，寸步不离。因为从没坐过这么远的车，她晕得厉害，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下的也全吐净了。因此，除了吃以外，就是上厕所，别人去上厕所她也去上厕所，而后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尽管车上充满了难闻的汽油味儿，又闷得慌，她只昏昏沉沉的忍受着，仿佛觉得只有车上才是最可靠最安全的地方。

　　卧铺大客车在时好时坏的公路上颠簸了三天三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英子再也忍不住晕头转向地吐了起来，因没吃东西，吐的竟全是涎水，苦苦的难受。同路的人拍拍她的肩，说：“没事儿了。再去吃点儿东西，就有力气了。”英子吐得翻天覆地，虚汗淋漓，全身无力。待她缓过气儿来，大伙儿已走出了若大的车站，分散而去，竟把她给撂下了！英子飞也似的追了出去，居然看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这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她伤心得几乎要哭了，孤独和茫然再次袭满她的心灵，回家的念头又产生了。可是，这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不容许她后退半步，如果就此回去，自己将无法面对村里人藐视的眼神，也对不起父母。哥哥那满怀希望的眼神浮现在她脑海里，英子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不能让哥哥对我失望！
　　可是这举目无亲的悲苦，困绕着她，她不知该如何起步。背着沉重的行李，也不知哪里是她的歇脚处。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她躲着行人，悄悄吃了一个麦饼和一个鸡蛋，而后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中暗道：该干什么？对了，先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好好的睡上一觉，把体力恢复了，然后慢慢找工作吧。英子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着眼前林立的高楼，车水马龙的大街，陌生的行人，匆匆来去，没有一个人来帮助自己，心中满是沮丧。

　　她在穿梭的人流中游荡，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渺小得随时都会被一个风浪吞噬。这繁华的大都市，犹如海市蜃楼般神奇迷离，英子的心里隐隐升起几分恐惧。眼前这些，高楼，车流，来来往往的人群，让她眼花缭乱。
　　英子曾为自己离家打工的勇敢而兴奋，甚至几夜都睡不着觉。而今，那种向往和兴奋，已经变成了紧迫的危机感。她又孤独得想哭，可是哭又能改变什么呢，无益的泪水不过是弱者的情感宣泄罢了！ 英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能哭，你必须要坚强，你不坚强软弱给谁看！我不要做弱者，我要坚强！

　　终于在天黑之前，她住进了全市最廉价XX旅馆，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了几个鸡蛋，和一张麦饼，花一元钱在旅馆柜台那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迈步出来，此时已经日头高挂，金灿灿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街道。英子顶着酷暑，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找工作。在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按照上面登着的招聘广告去询问过，还是一无所获，这一日英子身心俱疲的走在街上，这条大街中间是双向四车道，宽阔的马路，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马路边上栽种着绿植，人行道就在两边高楼之下，临街，一个挨着一个的铺面。服装店，鞋店，箱包店，饭馆。人来人往，家家都生意兴隆，英子一边漫步在人行道上，举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禁用衣袖搽了搽额头的汗水，实在走不动了，便在人行道边的一颗大树下立着，浓密的树叶为他挡住了炙热的阳光，举目四望，不经意间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个铺面，门上，红底招牌写着几个大字，特别显眼，“便民职业介绍所”英子心里一阵激动，好似在汪洋大海中突然抓住了一个救生圈，心中暗忖：职业介绍所，那就是专门帮人找工作的了，我现在不就正需要有人帮我找个工作吗，真是如饥得食，如鱼得水，如暗得灯，如寒得衣。如渴得水，英子心中一阵狂喜，兴冲冲的快步来到职业介绍所，迈步走进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坐在柜台后边，拿着电话在哪里打：“张老板啊，我给你介绍的这小伙子还行吧，….哈哈！好的张老板………..有时间一起喝茶，…………恩，就这样好呢。在联系…….拜拜。”这女子放下电话，抬头看了看英子，满面堆笑的说道：“哟！姑娘快请坐，快请坐。”
　　“你们这里是职业介绍所吗？”
　　这女子道：“是啊，我们这里是专门帮人介绍工作的，小妹妹，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啊？”
　　英子满面堆笑的说道：“有什么合适我干的活吗？”
　　这女子道：“工厂里，像电子厂，服装厂，还有大商场里的营业员，饭馆里的服务员，你如果懂电脑，我也可以介绍你去做文员，秘书。你是什么学历啊，哎呀小妹妹你坐，坐下慢慢说。”
　　英子有些拘谨的坐在靠墙的木头长凳上，忐忑的说道：“我高中文化，不会电脑，姐姐你刚才说的什么电子厂，我能去吗。”
　　这女子给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英子双手接过：“谢谢！”
　　这女子转身坐回到柜台后的椅子上，仰着头问道：“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没有。”
　　“没有，我去年高中毕业后一直在老家帮爸妈种地，没做过工。”
　　这女子听了，笑道：“没事，不会没事，这些厂里生手熟手都要，只要你踏实勤奋，过几天就学会了，都是些流水线上的活，简单得很。”
　　英子听她如此说，便急切的说道：“那就麻烦姐姐帮着安排进去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这女子听了，拿起桌子上的笔，翻开一个登记本：“你叫什么名字，把你身份证给我，我给你登个记。”英子欣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给这女子，这女子登记完，把身份证放在桌子上，英子把身份证拿起来放回到衣服口袋里。
　　这女子登记完了，抬头对英子道：“那你，这就把介绍费缴了，明天便给你安排工作。介绍费一百块钱，看你是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就当认个妹妹，我们对别人都是收的两百。”
　　英子听了这话，踌躇起来，又心疼这钱，又听她说明天就给安排工作，欲要不给这介绍费，可是又期待着她帮自己找个工作，英子犹豫不决，呆呆的捧着水杯，旁边这女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哎呀！妹妹，我也想帮你，可是只能给你优惠这么多了，咱们这所里也有所里的制度，你就别心疼这一百块钱了，给你安排了工作，不就可以挣到钱了吗。”
　　英子听了这话，把心一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零碎的钞票，五元，十元，一元，五毛，数了一大把，将这一百元零碎的钞票交给这女子，女子接过来，鼻子轻哼了一声，满脸嫌弃的说道：“行了，你回去吧，明天再过来。正好有个电子厂在招工。”
　　英子答应着，转身回去了，心中有些忐忑，以至于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职业介绍所，这时候，门还关着，蓝色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白色的A4打印纸，上面有几个黑体的大字：营业时间：上午：9：00------下午17:30
　　英子在门外焦急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太阳慢慢升起，高挂在天空，周围的空气变的炎热起来，英子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焦躁，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流过，英子正在门口等的焦躁，终于看见职介绍所，那个女子来了，骑着一个自行车，这女子到了门口，将自行车往门口一放，看也没看英子一眼，表情蓦然的掏出钥匙将门开了，英子满面堆笑的上前打招呼：“姐姐！”
　　这女子将卷帘门推上去，听见英子在和她打招呼，回过头对英子淡淡的笑了笑，冷冷的说道：“你先坐会儿，我来给那厂里打个电话。”
　　英子忐忑而顺从的坐在旁边的木凳子上，拘谨的注视着这女子，这女子将挎包，往柜台下放了，又倒了一杯水，呷了两口，这才拿起电话听筒，另一只手，在上面拨号。不一会儿电话通了，女子笑嘻嘻的说道：“喂，是赵老板吗，啊…哈哈，好久不见，….还是你好些，我给你说点事啊，我这里有个小姑娘，刚高中毕业，对！以前没做过，恩….我想把她介绍到你的厂里来。你帮忙安排安排吧！..恩，好的恩…好，我这就带她过来。恩。一会见！”女子把电话挂了，转头对英子道“走吧，我这就带你去。”女子一头说，一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英子顺从的跟在身后，女子带着英子一路穿过了几条大街，在一个公交车站上了车，车辆行驶了一个多钟头，直驶往郊区，穿梭在乡村中，不一会儿，女子喊道：“前面这站有下。”
　　车子在一个路边的公交站台边停了，这女子带着英子下了车，在公交车站台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村子边上有几栋平房，旁边是大大的厂房。英子心里很失落，自己难道要在这里工作，说话间这女子带着英子到了厂门口，只见一道大铁门锈迹斑斑，周回都是两米多高的围墙。
　　这女子对着门里喊了几声，从里边出来一个大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女子看见这中年男人，脸上堆下笑来：“赵老板，你好像瘦了！”
　　这胖胖的赵老板笑道：“是吗？我真的瘦了吗，哈哈哈！”
　　“可不是嘛，我还能给你乱说吗？”
　　赵老板道：“进来吧。”一边说话，一边就把铁门来开了，将英子和这女子带进旁边的小屋里，屋子墙上挂着一台空调，正往外吹着冷气，一走进这屋子，使人全身都凉快了下来。
　　这间办公室不大，两边摆着三张办公桌，桌子后边放着一把黑色的转椅，赵老板从墙角处端过来两张绿色的塑料凳子：“请坐！你说的女孩就是她吗。”赵老板说着话走到办公桌后，在转椅上坐了下来。旁边两个正在办公的年轻女子，抬头看了英子一眼，又把头低下，忙碌的写写算算。
　　这女子和英子在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女子道：“就是这小姑娘，勤快的很。”
　　赵老板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英子，说道“恩，可以，不过我们这厂里，可是一年一结工资，平时需要用钱，只能预知少量的生活费，买点牙膏牙刷什么的。如果是中途走，我们一分钱工资都不会给。”
　　英子听了，心都凉透了，没说话。这女子在旁攒搓了几句，又和这赵老板寒暄了一会儿，起身看了看英子，：“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接着又转头对赵老板道：“那我就回去了，以后有事在联系。”
　　“好！慢走！”女子带着英子回到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车来，二人上车回到城里。英子对女子道：“能不能重新给我介绍个工作。”
　　“好啊，在交一百元介绍费！”这女子说着话，走去柜台后边坐下，拿起电话开始不停的打起电话来，英子只得出门往回走。回到旅馆房间里，沮丧的拿起一张麦饼，艰难的啃着，时不时的喝口矿泉水，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除了有高中文凭，一无所长。已住了八天，大城市里吃唱拉撒都得花钱，如今已是囊中羞涩，父母的血汗钱在她的空耗中就快花光了。若再找不到工作，那就得风餐路宿，沦落为街头乞丐。英子节衣缩食，从家里带来的麦饼吃完了，每天就只吃两个馒头，如此坚持着。
　　又奔波了一天，夜幕将临，城市里灯火辉煌，相比之下，英子感觉更加无助而孤寂，霓虹灯的闪烁就象这城市的节奏，让人心跳加速。英子两手空空，无力的坐在步行街的一座花坛边儿。花坛旁有一个七彩的音乐喷泉，水柱随着音乐的起伏变化，高低喷射，快慢有度，幻化出梦境一样的魅力。喷泉四周，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闪耀着锃亮诱人的光芒。英子也不禁幻想着能有一辆红色的跑车……..

　　“ 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已！”她喃喃地说，起身向前走。没走几步路，便看见一个大红的招牌写着“招聘启事”。她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仔细地阅读那上面的招聘对象和条件：“......招聘清洁工和服务员数名。身高年龄18---30岁，高中文化以上......”后面的内容她不及细看，所有的心思已被激动和兴奋所替代了。她忙往这栋大楼走去，却被一保安拦住了。

　　“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保安一边打量着英子，一边不冷不热地问。这些日子以来，英子在大街小巷中奔波，已不再似初来乍到那般羞赧拘谨。她大大方方地问保安：“请问你们这儿在招收服务员吗？”保安说：“是的！”英子忙笑道：“我是来应聘的！”保安的眼里透出了两秒钟的诧异，旋即又道：“小姐报名了吗？”英子高兴地说：“没有！正想请教在哪儿报名哩！”保安又看了她两眼，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说：“请跟我来！”说着话，在前引着英子上了二楼。这儿是歌舞大厅，闪烁不定的灯光，伴随着轻歌曼舞，甚是温馨浪漫，英子感觉自己像在梦游一样。她无比向往地打量着这一切，直至保安催促的叫了一声，英子才回过神来跟上他的步伐，二人一路穿过歌舞厅，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说安静，其实也并非安静。这是休息室，有很多与英子一般年龄的女孩儿排着长队，低声说着话。

　　“ 就是这儿了！”保安说：“她们都是报名的，你先排队等着吧。”英子感激地说：“谢谢！”保安只淡淡一笑，转身下了楼。英子静静地排着队，等候着报名。这儿，若非那么多人，倒真是安静之所，比起歌舞大厅来，这儿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休息处。以后，要是能在这么舒适的地方工作，该多好！英子胡思乱想着，眼看着就轮到她了，这才把思绪拉回来。负责报名登记的是一个比英子稍大的女孩子，身穿深兰色职业套装，内穿白色衬衣，打着美丽的蓝色蝴蝶结，快速地填写着登记表。

　　“姓名，年龄。”那女孩儿头也不抬地问。英子答道：“林英子，十八岁。姐姐，交报名费吗？”这是英子很担心的，她的衣袋里没剩几文钱了，若交了报名费，她连馒头都没的吃了。那女孩儿猛听得有人叫她姐姐，不禁抬起了头，用一双美妙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英子，半晌才微微一笑，说；“不用。文化程度——”英子喜不自禁，忙道：“高中。”那女孩儿放下笔，诧异地看了两眼英子，说；“你仔细看了我们的‘招聘启事’吗？”英子微笑道：“看了。”那女孩儿哦了一声，记下了，又说：“有毕业证复印件吗？”英子答道：“有毕业证，没复印件。”那女孩儿将英子的登记表放一边儿，然后说：“好。明天上午九点来这儿面试，记着把身份证和毕业证复印件带来。面试通过后，你才有机会正式成为我们的工作人员。”她说话一直很温和，英子觉得她好可亲！

　　英子高兴的下了楼，兴奋得几乎跳起来。想来前些日子去职介所竟花了诸多冤枉钱，不禁心痛起那些钱来。出门后，她又回首望了望这个地方，十几层的摩天高楼，半腰上闪烁着硕大的金字招牌“笙歌夜总会”，想着从此以后将在这繁华时尚的地方工作，心里多了几分荣耀感。

　　次日清晨，英子早早地梳洗好，换上了她那套比较喜欢的衣服，一件蓝色翠花连衣裙，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满怀希望的出了旅馆的门，先去街边的打字复印店将身份证和毕业证都复印之后，便来到了笙歌夜总会。她被一名服务员领到五楼的会议大厅。大厅里，尽是些嘁嘁喳喳的女孩子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动人，她们那华丽而暴露的衣服，看上去是那么的时尚和新潮，而自己的衣服对比之下相形见拙。英子此刻觉得自己是个老土，难怪昨晚报名时那个女孩儿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英子的自尊心深深的感到被刺痛了，觉得自己矮了半截似的，很是拘束，独自呆在一个角落，不敢与任何人搭话。看到自己这身原以为很漂亮的裙子，她感到自惭形秽，甚至那一对乌黑的麻花辫子，在这场合都极不相宜，妨碍她的形象。还好，会议大厅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的心情才稍稍好受些。

　　九点刚到，昨日登记处的女孩儿，便从大厅主席台旁边的小门走出来，大厅里的姑娘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屏息听着那女孩儿温柔婉转地说：“面试开始。念到名字的，请跟我来。余下的，请稍候。”她拿着一张纸，念道：“王文，娇娇，周莲，周琳......”有十个人跟了她去，数分钟后，她带她们出来了，又带了一拨人进去。英子看着这群一进一出的人，又慌又急又惧怯，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轮到她面试。她的心突突直跳，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全身都咝咝地冒着冷汗似的，变得手脚无措，心里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真是七上八下。她像面临着一场巨大的挑战，万般紧张，不安的她极力装出一副久经沙场的老将模样，自惭自卑的心理又让紧张加上了畏惧，担心失败的厄运再次降临在她的头上。英子提着心吊着胆，殷切地等待着面试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