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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路上的奇遇 ...

  •   半个小时后,哈利和艾琳就跟姨妈一家人坐在了德思礼家的汽车上,他们一个劲往前开。连佩妮姨妈也不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弗农姨父会不时打个紧急掉头,往回开一小段路。每次他往回开的时候,总叨叨着:“甩掉他们..甩掉他们..”而达力则坐在后座哭鼻子,因为他刚才要把电视机、摄像机和电脑都塞到他的运动背包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父亲打了好几下他的头。哈利和小哀则悄悄的交换了几个眼神:不管怎么样,先搞到一封信再说。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这些神秘的信件肯定还会再次送来的,因此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避开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的注意,悄悄地拿到一封,然后再慢慢的研究。
      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吃东西或喝水。夜幕降临时,达力哇哇大哭起来。他平生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糟糕的事情。他饿极了;五个他想看的电视节目也错过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没坐到电脑前炸外星人。哈利、小哀和达力一起挤在后座上,哈利和小哀偷偷的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姨夫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根本就不停车,不仅如此,他开车路线特别漫无目的,毫无规律可循,这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当然,最重要的是,姨夫看到信就会立刻把它们销毁,仿佛那些不是信,而是一接触就会爆炸的可怕炸弹,压根就不会带在身上。

      汽车来到一座大城市的郊区,弗农姨父终于在一家显得幽暗阴沉的旅馆门口停下。三个小孩子合住一个有两张床位的房间,当然哈利和艾琳还是得挤到一张小床上的。潮湿的床单散发着一股霉味。达力又累又困,很快就打着呼噜睡着了,哈利却睡不着,他坐在窗台上看着小哀在昏暗的灯光下,从她那神秘的项链中拿出一本厚的可以砸死人的书,倚在窗台边慢慢的看,而哈利则思索着那个奇怪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可是并没什么结果——他可以确定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所学校,因为如果哪个学校的名字里面带有“魔法”两个字,那么即使是孤陋寡闻如他,也应该知道。
      第二天早餐,他们吃的是走味的玉米片和罐头冷土豆加烤面包。他们刚吃完,旅馆的老板娘就过来了。
      “对不起,你们当中有叫哈利波特的先生和叫艾琳·伊万斯的女士吗前边服务台大概收到了一百封像这样的信。”
      她举起一封信好让他们看清用绿墨水写的地址:科克沃斯铁路风景旅馆十七号房间哈利波特先生收,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弗农姨父挡了回去。老板娘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他。
      “我去拿信。”弗农姨父说着,并没有在意老板娘不一样的眼光,更不打算解释什么,而是即刻站起来跟随老板娘走出餐厅。没过多久,他空着手回来了,脸色依旧黑的可怕,这使得佩妮姨妈都不敢问信是怎么处理掉的。

      话说这一天,弗农姨夫开着车神经质的逃亡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哪里,只是沿着公路走啊走,时不时掉头拐个弯,可是那些烦人的猫头鹰似乎怎么也甩不掉。弗农姨夫在感觉自己饥饿难忍的时候停了车,决定下来找点吃的,而孩子们也难得的被允许出来放半个小时的风。
      时值盛夏,哈利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忽然感觉远处有丝丝凉意传来,他鬼使神差的朝着公路边上一条竹林小道走去,达力并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因为他正在使劲的打他的妈妈,借此来发泄对这神经兮兮的逃亡生活的不满,小哀眼尖的看到了哈利的行为,觉得不对劲,赶忙加快脚步跟上了哈利。
      哈利追寻着那一丝凉意,顺着小路七拐八拐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路的尽头,那儿什么也没有,小哀跟在后头正觉得纳闷,可是只见哈利忽然间在空地上走着一种她从没见过的奇怪步伐,小哀心下一惊,她在组织中听说过,中国的隐世高人喜欢在门前摆阵法……她加快步伐,两个人大概在空地上绕了五分钟,最终哈利停了下来,面朝南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过身,朝身后的小哀笑了笑。小哀跟着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空地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落,无论是院子还是房屋,都镶嵌着各种冰晶,乍一看就像是艾尔莎女王的宫殿,哈利和小哀正在惊叹时,他们耳边忽然响起了不怎么标准的英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两人抬头一看,是一个亚裔男子,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戴着黑框眼镜,身上透出浓浓的书卷气,肩膀上蹲着一只正在打瞌睡的小白狐。
      哈利依旧是羞涩的笑了笑:“您好,我是哈利波特,是这些冰带我们来的。”
      听到哈利的名字,那个男人微微一叹:“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我是中国人,你们可以叫我老蒋,之所以把屋子弄成这样,是因为这个小家伙。”他指了指肩上的小狐狸,眼中满是温柔,“这是北极狐,我叫她小易,现在她只能生活在冰雪覆盖的寒冷环境中。”
      哈利和小哀好奇的打量着正在打盹的狐狸姑娘,小狐狸注意到了两道视线,可也只是抖了抖白白的小耳朵,然后继续沉沉的睡着,并没有醒来的打算。
      自称为老蒋的中年男人打量着哈利那肥大的衣衫和那些刺眼的补丁,沉默许久,最后发出一声叹息:“看起来,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是么?”
      哈利一愣,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在关心着他,第一次被小哀之外的人关心,这让他感觉很好,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看向身边的小哀:“多谢蒋先生关心,我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那蒋先生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认真的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去霍格沃茨吧,孩子们,我将在霍格沃茨等着你们。”
      哈利呆了呆,霍格沃茨?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决定问个究竟——
      “该出发啦,小兔崽子们!”远处传来了弗农姨夫愤怒的喊叫声,哈利张了张嘴,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刚要告辞,那位蒋先生似乎看出了哈利的想法,淡淡的笑了:“放心吧,哈利,会有人向你解释什么是霍格沃茨的,时候不早了,我们以后再见吧。”

      当他们赶回车上的时候,弗农姨夫骂骂咧咧的打了哈利一顿,因为他们迟到了十多分钟,所以这顿饭,哈利和小哀只能喝剩下的几口稀得像水一样的汤了。不过他们两个都不在意,哈利满脑子想着霍格沃茨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小哀,尽管她也没有完全相信魔法的存在,而且认为已经加入了组织的自己,跟霍格沃茨这种很可能与魔法有关的学校没有关系了。她在想的是那个蒋先生,这个中国人自从出现到住所到他这个人,都透着一股神秘,但是她没有感觉到一丝恶意,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行人就这样又赶了四五天的路,某天,“老爸是不是疯了”这时天色已经相当晚了,达力无精打采地问佩妮姨妈。弗农姨父把车停在海边,把他们锁在车里就不见了。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到车顶上。达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今天是星期一,”他对母亲说,“晚上上演《伟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电视可看的地方。”

      星期一。这使哈利想起一件事。他通常总是靠达力来推算每天是星期几,因为达力要看电视。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么明天,星期二,将是哈利和小哀十一岁的生日。当然,他们的生日从来都没有一点儿意思。去年小哀不在,德思礼夫妇就只送给他了一个挂上衣的破旧挂衣钩。但是,他毕竟不是天天过十一岁的生日。更何况,他不自觉的握住小哀送给他的护身符,他也收到过很重要的生日礼物。尽管他是在生日这天失去双亲的,这依旧无法阻止他对生日的一点点期待。小哀在一边看着哈利握住护身符沉思的神情,想到刚刚那个蒋先生和小白狐,她仿佛感觉到有什么呼之欲出,就只差最后的一点点火候了。

      弗农姨父回来了,而且面带微笑。他还拎着一个细长的包裹,佩妮姨妈问他买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找到了一个特别理想的地方!”他说,“走吧!都下车!”
      车外边很冷。弗农姨父指着海上的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间你能想象的小得可怜的破烂小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里绝对不会有电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暴风雨!”弗农姨父高兴地拍手说,“而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给我们!”
      一个牙齿掉光的老汉慢慢吞吞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指着铁灰色海面上漂荡的一只破旧的划艇.“我已经给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弗农姨父说,“咱们就都上船吧!”
      船上寒气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夹着雨水,顺着他们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们的面孔特别是本来就瘦小的小哀(虽然她其实并不孱弱),此刻更是马上就会被刮飞似的摇摇晃晃。哈利虽然看着心疼,可是鉴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脱给她,只好用力的抓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她就能牢牢地呆在地上。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块礁石边,弗农姨父连滚带爬地领着他们朝东倒西歪的小屋走去,佩妮姨妈小心地搀扶着骂骂咧咧叫嚷个不停的达力,而哈利则一边紧紧握着小哀的手,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坑坑洼洼的路。虽然他穿着破破烂烂的宽大衣服,全身上下被打湿了,而且整个人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格外瘦弱,可是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那一步步艰难而坚定地在这风雨交加的黑夜里向前走的样子,小哀忽然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这个场景吧。怎么说呢,那感觉就是,这个人好像又一次照亮了她那灰暗已久的内心,并让她那干枯了的心脏感受到了一抹强烈的悸动,那是她存在的证明。
      小哀暗暗地握紧了哈利的手,哈利被握的有些疼,回过头来看到小哀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羞涩微笑,又赶紧低下头去看路。

      好不容易进了屋,屋里更显得可怕,一股浓重的海藻腥味,寒风透过木墙的缝隙飕飕地往里灌,壁炉里湿漉漉的,什么也没有。屋里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弗农姨父弄来吃的东西也只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他想把火生起来,但薯片的空包装袋只冒了一股烟,之后就卷缩成一堆灰烬了。“现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处了,是吧”他开心地说。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认为这样暴风雨的天气,不会有人冒雨来送信的。哈利心里当然也同意,但这种想法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不过就在哈利心情低落的时候,小哀居然从她那个项链里拿出来了一张单人的折叠床,当然还有简单的小被子什么的,哈利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兴致勃勃的走到角落里帮助小哀铺床。
      达力眼巴巴的看着小哀和哈利收拾床,可是在弗农姨夫看出来达力的想法,抬脚要往小哀那里走的时候,达力慌忙装作不经意的转移了他老爸的注意力,他可不想惹女神不高兴。

      夜幕降临,意料之中的暴风雨果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滔滔翻滚的海浪,拍打着小木屋的四壁,肆虐的狂风吹得几扇污秽不堪的窗户咔哒咔哒直响。佩妮姨妈从另一间屋里找来几床发霉的被子,在虫蛀的沙发上给达力铺了一张床。她和弗农姨父到隔壁一张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哈利和小哀紧紧地挤在她那一人宽的折叠床上,不得不缩在薄薄的被子里,紧紧地抱着对方,甚至没空觉得尴尬——他们只要一松手,就会掉下床去。
      深夜,雨暴风狂,暴风雨越发肆无忌惮。哈利不能入眠,他瑟瑟发抖,辗转反侧,总想睡得舒服些可是又不敢动弹,肚子还饿得咕咕直叫;小哀虽然毫无睡意,可是这种天气显然不适合看书,因此她就只好闭上眼睛假寐,任凭哈利的呼吸痒痒的喷在自己脖子上,听着他们两个人格外快的心跳声。
      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达力的鼾声。达力的一只胳膊搭拉在沙发边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夜光的表盘告诉哈利再过十分钟他就满十一岁了。他躺在那里期待着他的生日在嘀嗒声中一分一秒地临近。他心里想,不知德思礼夫妇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不知那个霍格沃茨是什么地方。

      还有三分钟。那是海浪汹涌澎湃,冲击着礁石吗还有两分钟。那个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又是什么呢是礁石碎裂滚入大海的声音吗再过一分钟他就十一岁了。还剩三十秒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的小哀忽然睁开了她那漂亮的冰蓝色大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在哈利错愕不及的时候,她把头埋在哈利颈间,轻声的说了句:“Happy birthday, Harry.”就在哈利因为小哀的举动羞红了脸,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轰!整个小屋被震得摇摇晃晃,他们两个赶紧坐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盯着房门。门外有人敲门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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